第45章 资料
娅莉正在阅读阿斯塔最新送来的手稿。
这次的内容并非那些八卦狗血小说，而是有关各方魔域的详实资料。
北域亚兰，蒙多利王膝下子嗣众多，其中最偏爱的是由宠妃所生的格斯，曾多次提出要改立宠妃为正妃，却遭到大王子诺亚和先王妃留下的势力阻止。
为了能让格斯有和诺亚公平竞争的机会，他煞费苦心地谋划了继承人间的试炼，称所有的孩子皆可参与，由最后的优胜者担任未来的王储。
同时，蒙多利王还是个热爱享受、挥金如土的人，在把王室的财产挥霍得差不多后，他又把手伸向了税收一块。
如今，域内的经济岌岌可危。
东域艾比茨，加洛夫王对治理领土相当有一套，是三个与人族交战的魔域中，最先恢复经济的一个。
只是他性情暴虐、反复无常。
不管是没有理由地没收他人财产，还是随意鞭打看不顺眼的下人，甚至抢夺臣子的恋人，只要能从中得到些许快慰，他完全不会有所顾忌。
律法在他的眼中毫无意义。
常年处于高压统治下的臣民早已麻木，只要能够活下去，没有人在乎王所做的事是否正确。
直到最近，终于有部分人忍受不了，选择拿起手中的武器进行反抗，暗地里成立了一支反抗军。
西域索瓦亚，柯里斯王的年纪早已步入暮态，一千五百多岁的他，思维迟缓、立场不坚，时常在不同的政策间摇摆。
整个魔域的经济就像他们的王一样，虽没有北域那么糟糕，却处处显得死气沉沉，自上而下的弊端积聚很多。
仿佛行将就木的老马驮着沉重的货物，随时随地会被压垮。
娅莉翻到了后几页，手稿里除了各域相关的介绍外，还有最近几百年里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
其中就有关于露的父母，上代萨尔瓦的王和王妃遇难的事。
事情发生在上一次的秋夜祭中。
除了先王，其他三域之王一向视人族为眼中钉。
当他们看到跟随先王一同前来圣山祭拜的露的母妃后，心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崩断了，立刻要求先王终止与这名人族女子的婚姻。
作为同样魔域领主之一的先王，辖下经济又远超其他三域，自然不会服从这蛮不讲理的要求。
被无情拒绝的魔王们愤怒了，将先王视为背叛者，联手向他发起了攻击。
或许是祭祀被迫中断，因此触怒了雪山上的神灵，在持续不断的冲突、对抗与追逐中，山里发生了雪崩。
各方人员自顾逃命。
事后，先王和他的大部队人马失去了踪影，关于是否被掩埋在寒冷的积雪下这个猜测，至今还没有得到证实。
这次的意外在萨尔瓦内掀起轩然大波。
当初反对先王婚姻的贵族大臣纷纷站出来，指责萨尔瓦之所以被三方针对，乃先王一意孤行娶了人族为妃引起的后果，呼吁全体贵族废除露的王储身份。
这时，先王的好友之一，弗里达站了出来。
他扛起所有的压力，联通沃里和阿克谢尔，强硬否决贵族代表提出的另择魔王的提议，坚定拥护露的地位。
有人说那是弗里达存了私心，扶持露作为自己的傀儡，以便于在原有政局的基础上，成立一个影子王庭。
这种论调在多年后不攻自破，当局势不再动荡，民生恢复稳定，弗里达收拢手中的权力，毅然还政于露。
娅莉看到这里时，阿克谢尔承诺的礼物如期而至，同时来的还有露。
他好奇地指着娅莉手里的书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娅莉合上书页，怕露看到上面的内容会勾起记忆中的伤痛，只是如实说道，“都是些老师送来的书。”
听闻此，露马上移开视线，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
娅莉猜他年少时，没被少要求看阿斯塔公的著作。
露把手中的礼盒递过去，状若随意地说：“你怎么会和阿克谢尔成为挚友？”
娅莉疑惑地接过礼盒。
只见那精美的淡紫色外包装上，嵌有一行金光闪闪的字体，上书道：致吾一生的挚友。
娅莉被这高调的浮夸弄得内心凌乱，
阿克谢尔公也太不懂得含蓄了！
难道就不怕这样做会引起有心之人的好奇，从而找出被掩藏的秘密吗？
娅莉单手扶额，无语地想着理由。
“大概……他觉得我比较好说话？”
“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也就最近这几日吧。”娅莉语焉不详，不打算细说，“对了，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我偶尔也会忙里偷闲，毕竟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对于娅莉的敷衍，露略有不悦，但更多的，还是不安。
他和娅莉相处了那么久都只是原地踏步，感情上没有丝毫进展。而阿克谢尔和娅莉才认识没几天，初次见面时双方还互相对立，如今都发展成挚友了？
另外，阿克谢尔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前阵子暴雨连连，城镇郊区的一座百年木桥被冲垮了。当地的人们出行不便，或绕远路进出城，或扎了木筏渡河，总之都不是长远之计。
露打算摈弃原来的方案，多花点时间，重新建造更加牢固的石桥，干脆派阿克谢尔负责督工？
又坐了会，露闲扯些最近发生的日常。娅莉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既不过分热络，也没有故意敷衍，说到有争议的地方，她还会积极提出自己的观点。
露面上不显，心里始终有着膈应。看了看沙漏，发现时候也不早了，遂起身告辞。
临走时，露瞟了一眼奥尔。
是夜，露独自一人处理公务。
对于把希德支走的这个决定，好处很明显——没人会在他想约娅莉时，突然跳出来煞风景。
但坏处也足够要命。面对无穷无尽的政务处理，无人辅助的他，竟然一刻不得闲。
结果，依然没什么时间与娅莉培养感情。
辛苦忙碌一天，才堪堪批阅完几十份政要的露，看着地上依然堆有半人高的待审文件，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当初把希德调走的决定，会不会太过于草率了？
突然，从窗外闪进一道黑影。
来者是奥尔。
上午自娅莉处离开后，露就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现在，奥尔如约而至，露急不可待地丢开笔，迎了上去。
“她睡了？”
“嗯。”
不需要特别指明，两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露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迫切，但他的语气出卖了他。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阿克谢尔那里怎么回事？”
奥尔抿了抿唇：“她让我们保密。”
露感到不悦，焦虑使他的脾气变得不再那么好。他咄咄逼人地提醒道：“虽然明面上全由希德安排，但你是我暗中找来的，不要忘了谁才是真正的雇主。”
奥尔欺近露，毫无畏惧地与他对峙，完好的那只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在那之前，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做人要讲诚信吗？”
露的目光毫不退缩。
“我只知道，在足够的利益面前，诚信也可以暂时放一边。”
“这可不是好的做事准则，不过嘛……”奥尔说到一半顿住，随后无所谓地耸耸肩。
若自己站在和露相同的地位上，也会想要掌控底下发生的一切。
何况，夫妻之间本就没什么秘密可言。
奥尔很干脆地把昨晚的事全都招了，包括对话也一字一句尽量还原。
露边听边摩挲着下巴。
阿克谢尔的行为，并没有在露的心底掀起多大的波澜。只要做好国公的本分，露不介意他私底下有些另类的爱好。
何况那么多年的相处，关于阿克谢尔的那些□□，露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
这次阿克谢尔之所以讨好娅莉，希望她可以为昨晚的事保密，并非出于和男子间的暧昧关系被发现这个原因。
而是身为堂堂国公，却被人轻易欺骗感情，一向高傲的面子终于挂不住了。
假若希德知道了，就算顾念同为国公的情分没有大肆张扬出去，也必定会找机会故意在阿克谢尔面前戳破这事，让对方无法发作的同时，还能给自己捞点好处。
这种无孔不入、到处打听八卦的小缺点，也难怪会引来阿克谢尔往日的对希德的芥蒂和抵触。
毕竟，即使是露自己，再次在王宫里看到苏普时，也被生生惊出了一身疙瘩。
露抬手擦去并不存在的冷汗，问奥尔：“报酬是？”
奥尔思索了下：“到时会告诉你的。”
接着，他刚准备举步离开，衣服却被拉住了。
露顶着丢脸的压力，同奥尔商量起来。
“当我在场时，可以把守护她的距离放宽到五十步，不，三十步内吗？以你的能力，哪怕出了意外，这么点距离完全来得及反应。更何况，那时我也在旁，就算临时来了好几名暗杀者，也足以应付。”
“不行。”奥尔的回答斩钉截铁。
“为什么？”露不解地追问。
奥尔凝望夜色中模糊的王宫轮廓，思绪有一刹那似乎飘到了远方，心情瞬间低落下来，话中不自觉带了点迁怒。
“你不觉得那样做太碍眼了吗？”
露被哽了下，但并没有计较奥尔话中的无礼。
作为多年的合作者，他深知奥尔心底隐藏的渴望，以及这么多年来生活中遭受的非难。
甚至，还怕会戳中奥尔内心的伤痛，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样的表现，对于不清楚内情的人，很容易令他们导致误会哪。比如，你对我的王妃有什么非分之想之类的。”露故作轻松地打着比方。
奥尔转头，觉得这个打趣一点也不好笑。“呵，你担心了？”他以为自己看穿了露的心思。
露淡定地摇动食指。
“不，某方面来说，我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
“哪方面？”
露将长发拂至耳后，骄傲地扬了扬下巴。“自然是——绝世无双的长相。”
奥尔的眼里闪过错愕，无法理解眼前人的脸皮怎么可以那么厚，加上之前从心底升起的复杂情绪，豁然燃起了莫名的斗志。
他倏地拔出双手大剑，矫健的身影跃出窗外。
很快，夜空里传来挑衅的声音。“若是个男人，就出来比一比。”
这话正中露的下怀，他想与奥尔比斗的心早就蠢蠢欲动。
“好啊！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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