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世初遇

作者有话要说：</br>第一次写文试试水，小说文体掌握不到位，笔力也犹有不足，还请见谅。

        在东海之滨，有一座小岛，其名蓬莱，岛上四季如春，落英缤纷，遍地皆是繁花盛景。在岛南侧，有一依山傍水所建庭院，院中摇椅上懒懒躺着位姑娘。

        谢嗣音左手松松握着团扇，身前小炉烧着茶水，突然茶水滚滚，转瞬便扑盖而出，惊醒梦中人。彼时的谢嗣音满头都是汗，大口喘息着，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也不顾滚滚茶水，急急起身冲入别院的小屋。

        “师父，出大事了。”

        屋中男子应声抬头，只见其一袭白衣似雪，面若冠玉，气质出尘，仿佛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一点不像谢嗣音口中的师父。可此人确确实实是她师父，如假包换，其名叫公仪修，已有三百多岁，是个修道者。公仪修见谢嗣音慌张而来，将手中笔放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谢嗣音却不顾他的说教，冲到桌前，手撑着桌板道：“师父，我梦到，梦到小时候救过我的大哥哥死了。”说着言语带了一丝颤音，眼角蓄起水珠，又开口道：“我还梦到，一个鬼面具…然后画面一转，就变成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女子，口中还念念有词，好像是什么咒法，她好像…很悲恸，我能感觉到，因为她好熟悉，好像就是我一样。”

        本并不为之言语所动的公仪修在听到后面的话后神色变得十分凝重，他本修道，万事无为，超脱世外，已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动容，唯一挂念在心也就这一个小徒弟，故而那后半个梦却让他不得不提起心来。他安抚好谢嗣音坐下后，将三个铜板撒于桌上，端详许久。谢嗣音虽是有些着急，可也知晓师父如今正在卜卦，便甚是乖巧的坐在一旁，只不过眼神一直往卦象上瞟，只一眼，心中却咯噔一下，她跟着师父修行十几年，她也会卜卦。

        “上兑下巽，坎在前，艮止於后。”

        “——是为大凶。”

        出声的是谢嗣音，她自己看得明白，她知晓师父也看明白了，却迟迟不肯出声，只因担心她，关心则乱，故而久久不肯相信此卦。良久，屋内才传来一声叹息，公仪修收了铜板，看着这个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小徒道：“去吧，去了却这些事吧。那是你的恩情与劫数。”

        谢嗣音闻言点头，心中却生疑惑，她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梦是两件事、两个人，恩情她知晓，劫数却是谁。她看向师父问道：“师父，我那劫数是谁？”公仪修闻声只摇摇头，面朝着西方，道：“渝州城。”

        与师父交谈之后，谢嗣音一直在小院中卜卦，终究事关自己性命，她有些不能相信。是夜，睡梦中的谢嗣音仍旧满头大汗，眉头拧在一团，一直摇着头，口中念着：“醒过来，醒过来…”许久她又在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又看见了，看见一个双目失神的银发少年，他穿着一身苗服，不像中原人。

        接连梦了两次，谢嗣音终于下定决心离岛，这是她的劫数，还得她自己去渡。

        三月初五，天晴，宜出行。

        这日谢嗣音第一次拜别养育她十几载的师父，独自出游。彼时她尚在襁褓便被公仪修抱来蓬莱教养，十几年来也就三岁时跟着公仪修出过岛，其余时间皆在岛上度过。公仪修看着眼前将要远行的小徒，心中甚是担忧，她从来生长在蓬莱，脱离世俗，不谙世事，更不识世态炎凉，乱世诡谲，她虽聪慧，到底纯良，前路不好走啊。

        谢嗣音俯身三礼拜别师父，眼中有酸意难耐，她很是舍不得她的师父，可留目多时，终要一别，她方踏上小舟，便听公仪修道：“倒行逆施，逆天改命，将降天劫，韫玉，不可轻易出手更改旁人命数。”谢嗣音颔首，船夫已将木桨撑起，准备划船，她转身最后望一眼岸上师父，见他唇间翕动，他在说：“此行艰险，万事当心，浓浓。”

        韫玉是她的字，浓浓是她乳名，一个取自陆机《文赋》“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另一个单纯就是顺口，她这个师父，最喜欢附庸风雅，却又觉得风雅的字拗口，从小没什么大事就爱叫她浓浓。

        在海上漂了三日，可算是到了岸边，小舟只有一点干粮，路程又远，除了船夫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条件可谓艰苦至极。蓬莱岛上除了她师徒二人便只有五六门人、七八家仆和两位船夫，他们又甚少离岛，故而没什么大船，蓬莱又隐居于世，也无商队来往，只能受着了。

        谢嗣音跳下船，朝着船夫挥了挥手，扬笑道：“阿公再会，好好陪着师父。”

        谢嗣音着岸之后便一直往城内走，两旁小摊贩吆喝不断，上面陈列的都是些她未见过的小玩意儿，可她却只看一眼便走，脚步都未停留片刻。她修的是清心诀，对这些世俗之物早已没了想法，此行目的有二，一为还恩，二为渡劫。此前她早就算过，恩人哥哥目前一切都好，还未到她出手的时候，所以她的第一站是——渝州。

        渝州城内人声嘈杂，有一白衣女子策马而至，至城门口勒缰下马，一路牵着马找寻客栈。这白衣女子便是谢嗣音，她着一袭月白锦衣，手持长剑，其气势姿态可谓不凡，频频惹来路人眼光，故而无奈戴了帷帽遮面，也好自在些。

        “一间上房。”

        谢嗣音将碎银如数交付，正要跟着小二上楼，觉得身边有一丝很熟悉的气息骤然而过，她侧头望去，门外有一暗色身影一闪而过。她急忙追去，身后小二叫着“客官！你去哪儿！”

        谢嗣音心中有些惴惴，她总觉得那个气息就是梦中的银发少年，是她那不知名的劫数。那人速度极快，转身拐进无人小巷，踏檐而行，谢嗣音见状飞身跟上，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蓬莱修行道法，最是擅长隐气，饶是眼前人看上去已是一位大天位的高手，却也很难发现她。

        就这么跟着那人跑了许久，他终于停下，只躲在暗处看着下方小巷。谢嗣音顺目去看，下面正有一黑一紫两个身影在打斗，看这局势，明显是黑色身影占上风。谢嗣音会望气，她端详了一下一路赶至的少年，他的气明显动了，如果猜的没错，他担心的是那个紫色身影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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