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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闪灵


  “剑介,你尝尝,这个味道不错哦。”

  喧嚣的新宿街头,男人搂着女人的腰,仿佛正要去赴决斗的约,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在路上,女人打扮成典型的东京辣妹风,却小鸟依人般的窝在男人的怀里,然后她仰起头,将吃到一半的哈根迪斯冰琪淋递到男人的嘴边。

  男人低头吃了一口,“嗯,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如果丽美能用嘴喂我就更美味了。”

  “剑介,H~~”

  “哈哈哈哈。”男人大笑着,左耳的耳钉也忍不住晃动起来,看着人潮汹涌的街道,突然豪气大生,“就从今天开始吧,让我们征服新宿,征服东京,征服日本,征服世界!”

  “剑介,好厉害~~”

  “不愧是剑介大哥,轻易就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剑介大哥万岁!”

  “征服新宿,征服东京!哈哈……”

  三个小弟也跟着附和。

  当然,这只是吹牛。

  他们只是一群刚出道不久的小混混,连黑道的边缘人物都算不上,别说征服新宿征服东京了,就连征服脚下这条街区的力量都没有。

  像他们这样的人在东京有很多,稍微打扮得非主流一些,说几句吹牛的话,或者找个人打上一顿,在普通人看来,仿佛就是真的黑道。这样的人,在东京的任何一个街头都能看到,也是构成***闹的一部分。

  当然,靠他们来刺激东京的消费,增加日本的税收,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存在只会为东京的治安带来困扰。

  不过没有人在意这种事情,他们本人更是如此,现在不吹牛,更待何时?

  走着走着,剑介忽然感觉身后的声音少了一个。

  “阿虎怎么不说话了?咦?阿虎呢?”

  他回头看去,发现原本的三个跟班只剩下了两个,这两人也是一头雾水,明明阿虎刚才就走在他们身边,怎么突然不见了?

  “肯定是看女高中生看走神了。”丽美笑道,她这一说,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谁都知道阿虎最喜欢JK了,尤其喜欢JK的腿,有时候看着看着还会撞到电线杆上。

  “哈哈,那我们走慢一些,等他跟上来吧。”剑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呜——”

  与此同时,在某条黑暗的巷道,一个年轻人被掐着脖子,双脚悬空,背部迫不得已的靠在墙上,冰冷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出声,隐隐仿佛要瞪出来的眼睛,更是充满了恐惧。

  “征服东京?就这?”

  清水正雄掐着阿虎的脖子,眼中满是不屑。

  “呜呜——”阿虎双手抓着身后的墙壁,拼命挣扎,他看着眼前这缠绕着烟雾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没见过,但这都不重要,他只知道自己肺部的空气已经快空了,他需要呼吸,他需要新鲜的空气,他不想死!

  “饶……呜……了……”

  “现在求饶不会觉得太晚吗?像你现在的渣滓,垃圾桶才更适合你!”

  喀嚓!

  轻轻一捏,阿虎的脖子就像豆腐一样粉碎,连舌头也本能的吐了出来,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他到死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

  看着手中软塌塌的尸体,清水正雄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随即,这丝迷茫就被更大的情绪所替代。

  “什么嘛,这不是挺简单的吗。”

  他原以为要杀死一个人会很难,但实际动起手来却发现,感觉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果然,自己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优秀和强大。

  征服新宿?征服东京?

  嗯,不错的目标,现在是我的了!

  随后,清水正雄从尸体上拿走了对方为数不多的钱财,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这具尸体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的清水正雄,表情平静淡然,但眼中却隐含着更为庞大的火焰。

  随后他故技重施,如同一团烟雾穿梭在行人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杀了两人。

  “猴子?”

  “山鸡?”

  直到身后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些讨好吹牛的话,剑介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空荡荡的区域,不由皱起眉来。

  如果说阿虎被女高中生的腿迷了路,还可以理解,但猴子和山鸡又突然跑哪去了?没听说过他们也有这种爱好啊。

  “剑介,他们三个……”辣妹搂着男友的脖子,也有些不安起来。

  “两位是在找我吗?”

  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他从人群中走来,却仿佛根本就不存在,既熟悉又陌生,剑介的脸上露出一丝凶狠,本能的想说什么,但才张嘴,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跟我来吧。”

  这个声音就仿佛是有魔力一般,控制着他们的行动,随着来人转身,两人也迫不得已的跟了上去。

  当然,在普通人的视野里,清水正雄佝偻着身子,如同乞丐一般,而剑介和丽美昂着走走在他的身后,就像是在驱赶着对方。

  很快,三人的身影便远离东京的繁华,进入了黑暗的巷道。

  砰!

  “啊呜——”

  转过身的瞬间,清水正雄一拳打在剑介的肚子上,并不是能够打死人的力道,却让剑介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就连嘴里吐出来的苦水也是红色的。

  “臭要饭的?你说我是臭要饭的?就你这种社会的垃圾,人类的蛀虫也敢看不起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你应该跪在地上俯视我,该死的废物!去死!去死!去死!”

  清水正雄大声骂着,仿佛要发泄掉生平所有的不满和愤怒,一拳又一脚打在剑介的身上。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后者几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什么嘛,这么不经打……”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体】,清水正雄翻过他还算完整的脑袋,发现对方早已双眼发白,顿时郁闷的唾了一口。

  果然是个废物,连死都死得这么快。

  郁闷中,清水正雄又产生了一丝快意,然后他转头看向最后的女人。

  女人早就已经被吓傻了,直到清水正雄残忍的目光看向自己,她才终于回过神来,她想尖叫,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她想逃跑,身体却动弹不得,绝望的她,脸上满是眼泪与鼻涕,她哆嗦着嘴唇,努力仰起自己丰满的胸部。

  她希望对方能看在自己身体的份上,饶自己一命。

  清水正雄看懂了她的肢体语言,眼中却满是嫌弃与厌恶。

  “就你?你也配!”

  喀嚓!

  他打心底里看不起这种妆比脸还要厚的女人。

  处理完了最后的女人,拿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钱财和手机,清水正雄感觉从未有过的舒坦,这也让他心中报复的意愿更加强烈。

  “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他想起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和不公,他要向所有人报复。

  比如棒球部的前辈,就是因为和他们的冲突,自己才不得不提前结束自己的棒球生涯,而他们却只是收到了几句学校的警告和批评,这不公平!

  他要去毁灭他们的人生,毁灭他们现在的一切!

  还有曾经打压自己的上司,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同事,当然,也包括赌场的那些人,就算他们已经身陷牢狱,也要付出代价!

  当然,最重要的……他要让自己的妻子认识到错误!

  晚上九点半。

  清水绪花收拾完了家里的一切,也洗好了澡,她穿着睡衣从浴室里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女儿的房门。

  “花凛酱。”

  “妈妈。”

  房门打开,女儿正坐在课桌前复习功课。

  “花凛酱还在学习啊。”

  “嗯。”

  虽然陆天离开了,但清水花凛却记得对方留给自己的作业,哪怕是在考进天音中学后,她也从来没有懈怠,几乎每天都学习到十二点。本来她人就很聪明,只是像大多数学生一样,心思不在学习上,而一旦用功起来,她的成绩开始突飞猛进,即便现在升入中学,她也是班里的前几名。

  “其实不需要这么努力也没关系。”

  “没关系的妈妈,我再学习两个小时就睡觉。”

  “好吧。”

  清水绪花暗自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女儿这么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思念,还有一份期待。

  陆天虽然在这个家里只呆了短短半个月,可他给女儿带来的,并不仅仅是一个游戏角色,大家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每天放学,陆天都会去学校接人,回到家后,一直辅导女儿学习到深夜……或许可能连清水花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所带来的,是这个家里曾一度缺失了的父爱。

  父爱吗?

  想到这个词,清水绪花本能的又想起了傍晚来过的清水正雄,内心深处,隐隐有了那么一丝动摇。

  不不不,那个男人不行的!

  很快,这丝动摇就被她甩飞了出去。

  虽然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也是清水花凛真正的父亲,可当他抛妻弃女,独自逃离东京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配再做一个父亲。

  一个曾经嗜赌如命的人,真的会改过吗?

  或许吧。

  但绝对不会是清水正雄。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进熟悉温暖的被窝,清水绪花还在想着这件事,但她想的并不是和清水正雄破镜重圆,而是如何让对方再也不来打扰她们母女。

  今天他虽然离开了,但清水绪花相信,当他再次走投无路时,一定还会出现。

  这种不放弃的精神,曾经深深的吸引着自己,这个时候,却希望他能够放弃呢。

  啪——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窗檐上。

  清水绪花蓦然一惊,本能的从床上坐起,可在听了一会之后,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断响起。

  是雨声。

  “是我太多疑了吗?即便是那个男人,应该也不至于半夜跑来吧?呼。”

  清水绪花舒了口气,准备睡觉。

  砰!

  突然,声音再次响起。

  清水绪花睁开眼睛,仔细的听着。

  砰!砰!砰……

  不是雨声,是敲门……不,是拍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会是谁?

  清水绪花想着,虽然她和邻居间的关系处理得不错,但也只是点头之交,远远没到半夜可以串门的地步。

  砰……

  声音还在响着。

  清水绪花终于走下床,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根球棒,藏在身后,这才穿着拖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到客厅时,她向旁边看了一眼,女儿的房门关着,门下映出些许的灯光,这让她稍微放心了下。

  随后她走到大门前,也不开门,直到拍门声再次响起,她才小心的问道:“谁在外面?”

  “绪花,是我。”

  熟悉的声音,和傍晚时略有不同,但清水绪花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有些生气,低声道:“清水正雄,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了吗!”

  “嗯,你是这么说过,所以我来了。”

  哈?

  清水绪花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绪花,我知道你对以前的一些事情在意,但真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我之所以逃离东京,是因为那些人说,如果我不还钱,他们就砍断我的手,甚至把你们卖掉,所以为了保护你们,我不得不离开。你看,现在我还活着,你们也没事,这都是我的功劳。”

  清水绪花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她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

  她很生气,但又不想生气。

  她觉得,因为这句话生气,反而是对自己的侮辱。

  “清水正雄,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至少让我还能念你曾经的几份好,保持尊严的离开吧,你这样胡搅蛮缠,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尊严?我现在就很有尊严。”

  “绪花,我知道你还不相信我,我也能够理解,毕竟我傍晚过来的时候太失礼了,但现在我已经不一样了,我就站在门口,你可以看看。”

  清水绪花犹豫了一会,向前走了两步,视线对准门上的猫眼,向着外面看去。

  门外,清水正雄端正笔直的站着,他的头发不再邋遢,他的胡子已经剪掉,他的身上穿着西装,脸上自信又得意的笑容,依稀有着几分少年的帅气。

  “看到了吧?这就是体面。”

  清水正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微微一笑,“之前我在路上遇到几个混混,他们嘲笑我是臭要饭的,我很生气,就顺手把他们杀了。不过也是因为他们,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所以我特地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对了,我还去银座找了个当红的小姐,证明我的雄风依在,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

  “???”

  清水绪花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等等,杀人?

  “你刚才说……你杀了人?”

  “嗯?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不过几个社会垃圾而已,杀了就杀了,你不需要在意这种小事。”

  听清水正雄把杀人说成无所谓的小事,清水绪花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棒球棍。

  “你、你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怎么,你的语气好像有些害怕?”清水正雄笑了笑,“放心吧,绪花,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你以前做了一些错事,也无法理解我,白天的时候甚至还把我赶走,但你毕竟是我的妻子,我不会用对待他们的方式来对待你,只要你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祈求我的愿望,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管杀人的事情是真是假,清水绪花觉得这家伙已经疯了。

  但她却不敢再随便说话,毕竟一个疯子,不管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我知道了,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的,我等你。”

  “……”

  清水绪花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出几步,确定不会让门外的清水正雄听到,她才拿起手机,立刻拔打了110,等到电话接通,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是警察局吗?拜托了,我这里有一个很危险的人,他……”

  “唉——”

  一声幽幽的叹息,从手机里传出。

  清水绪花身躯一顿。

  “绪花,我给过你机会的……”

  啪嗒!

  手机掉在了地上,清水绪花目瞪口呆,依然还能听到手机里传来清水正雄的声音。

  “为什么你要逼我呢?”

  喀嚓!

  下一刻,一把斧头劈在了大门上,吓得清水绪花猛的转头看去,只见本来还算坚固的房门被劈出了一道口子,电光闪现间,清水正雄的半张脸贴在了裂缝上,那只眼睛还带着几分笑意。

  “绪花,我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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