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017章
“世子一点没生气？”
“没有，老奴也以为世子会生气呢，结果世子什么也没说，”陆瑾到东厢房后，董嬷嬷没有多留，表明来意后便告辞回了正院：“也许世子没有听到白薇的那番话。”
孟氏眯了眯眼：“或许吧，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能这般宠爱白薇。”
“世子再厉害也是男人，白薇生得这样好，世子会宠爱她并不奇怪。”董嬷嬷道：“只是这样的话，孟薇小姐想要嫁给世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便是没有白薇，孟薇想要嫁给陆瑾也不容易。”她进陆家时孟家在朝堂上还有一席之地，且她是以继室的身份进的陆家。如今陆瑾瞧着比他父亲更加出色，他的世子夫人定然是出身名门，孟家还是差了点：“慢慢来吧，这事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错。”
“夫人说得是，只是二小姐这次是被孟薇小姐连累了。”
“算不得连累，她若当初不让白薇给她绣什么手帕，那么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孟氏见董嬷嬷欲言又止，她问：“你想说什么？”
董嬷嬷往前走两步，悄声道：“奴奴婢在想，现在世子身边仅白薇一个，日子久了，万一世子真对白薇动了真心，那到时候不仅对孟薇小姐不利，我们二小姐也有可能吃亏。”
孟氏立时明白了董嬷嬷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对付白薇？”
董嬷嬷：“奴婢只是觉得有些事不得不防啊。”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以白薇的身份，世子再把她捧到手心也只可能是名妾室。既是妾室，便翻不起大风浪。贸然动她，能成也就罢了，若是不成，再被世子查出来，那就真的什么都别想了。”孟氏朝福安堂的方向看去：“再者，若世子真对白薇动了真情，你以为老夫人会坐视不理。”
白薇也好奇陆瑾有没有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但她又不敢问。
深夜，温存一番后，精疲力尽的白薇枕着陆瑾的手臂昏昏欲睡。
“只要你本分听话，待未来世子夫人进府后我便抬你为妾。”黑暗中，陆瑾忽然道。
“世子，你听到了？”白薇睁眼，讪讪地解释道：“我那话是故意说给董嬷嬷听的，今日虽不是我的错，但世人大多人是帮亲不帮理。我若得意自己受宠，那不是故意惹董嬷嬷和国公夫人不快么。”
白薇撑起身子，看着陆瑾的眼睛，她道：“我相信就算以后世子夫人进府了，世子也不会忘了我。”
入睡前白薇散了发髻，锦缎般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有几缕垂到前面。
陆瑾抬手，将这几缕头发撩到白薇耳后，声音温和：“等世子夫人诞下嫡子后，我会停了你的避子汤。”
白薇弯眉一笑，露出欣喜之色，她重新依偎进陆瑾怀里：“多谢世子，不过您都还没定亲呢。”
陆瑾道：“快了。”
“快了？”白薇惊讶又好奇：“谁家的小姐呀？”
陆瑾没回答这个问题。
白薇也不敢追问，可刚才还困得不行的她此刻睡不着了。
她不会主动去招惹未来的世子夫人，但不代表未来的世子夫人能容下她。
孟薇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呢就已经看不惯她了。
嫡庶永远是对立的，她能做的只能是尽量保全自己。
白薇想到了她的卖身契。
她早就想试探看能不能拿回卖身契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世子，”白薇知道陆瑾还没睡着，他的手在把玩她的头发。拉住陆瑾的一根手指，她很小声，无比忐忑地道：“等世子夫人进府后，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卖身契交给她？”
头发上的手微微一顿。
片刻前温和的声音淡了稍许：“为什么？”
白薇察觉到陆瑾语气的变化，心下一凛，可这个机会错过了再想提起她的卖身契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索性坐了起来。
今夜月色很好，透过窗牗，在地板上打下一个个光斑。
沉默片刻，白薇重重地深吸一口气后轻声道：“因为我怕。”
经验告诉白薇在陆瑾面前最好诚实一点，哪怕不能全说实话，最好也要七成为真。
“不瞒世子，虽然我一直都猜到老夫人会把我指给某个男主子，但其实我心中并不愿意，哪怕被指给世子您时，我也是十分忐忑的。”白薇心砰砰地跳：“不是世子不好，而是为妾者，若能遇到一个宽容大度的主母还好，若不能，奴婢出身的我只怕落不到什么好。”
陆瑾语气稍缓：“有我在，只要你尊敬主母，恪守本分，她便不会把你怎么样。”
白薇感觉到了，暗暗地松了口气，继续道：“我自然是相信世子的，可是世事变化无常，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而且您也应该看出来，我不是个肯吃亏的，万一以后与世子夫人有个什么不对付，您又不在，她手持我的卖身契，那我岂不是只能任由她拿捏。”
陆瑾知道白薇说的这番话必然不全是真的，但是真是假并不要紧。她的体香能缓解他的头疾，陆瑾从未想过把她的卖身契交给未来世子夫人。
“可以。”陆瑾答应白薇。
白薇惊喜：“多谢世子。”
躺下去，白薇闭上眼睛，心中有些可惜，她适才还想着陆瑾会不会直接把她的卖身契给她。
看来还是时间太短，世子宠她却还不够。
不过能得这个承诺也不错。
等以后日子长了，她再寻个机会求一求陆瑾，若陆瑾能够一直这样宠她，拿回卖身契不是没有可能。
翌日清晨，白薇早起伺候陆瑾洗漱。
她拿着缂丝腰封，正要给陆瑾束上，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道：“世子昨儿夜里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陆瑾拿过腰封，自己束上：“等到世子夫人进府前一天你再提醒我也不迟。”
听出陆瑾并没有生气，白薇歪头，笑得狡黠：“那到时候我再提醒世子一次。”
伺候的丫鬟们低眉垂目。
陆瑾睨她一眼：“要不要我给你写张保证书？”
白薇眨巴眨巴眼睛：“您要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陆瑾定定地看着白薇，发现白薇和一般的丫鬟不一样。其他丫鬟在他面前莫不是谨小慎微诚惶诚恐，白薇虽也谨慎，但这份谨慎中多了些旁人没有的大胆。
她也不是傻大胆，而是他多放任她一点，她就会更大胆一点。
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或许是因为她的体香，或许是因为她是他的女人，总之他并不感到厌烦。
他娶下手上的扳指递给白薇：“若我到时候忘了或者反悔了，你可以用这个扳指来提醒我。”
白薇眼睛一亮，没想到还能有这个收获。
她好不犹豫地接过扳指，笑得无比灿烂：“多谢世子。”
“明日休沐，我要去流云寺上香。”
白薇将扳指收好，闻言怔松了下，世子要去哪儿自然是不需要和她报备的。既然如此，世子为什么要和她说这句话。
“你和我一起去。”陆瑾道。
流云寺坐落于京城城外二十里处的流云山上，有些远，到了上香这日，陆琼早早地起来。
来到影壁坐马车时却看见陆瑾和白薇也在。
白薇一身白色襦裙，站在穿着常服的陆瑾身旁，男俊女俏，很是养眼。
她愣了一下后便走上前去，给陆瑾见礼。
白薇给陆琼行礼：“二小姐。”
陆琼微微颔首，再次道：“前日的事很抱歉。”
白薇笑着摇摇头，表示她不介意，毕竟收了人家母亲的礼物。
陆玲先到，她对刚到的陆琼与苏闻雪道：“大哥今日也要去流云寺呢，正好我们可以一起。”
“那真是巧了，”苏闻雪笑着问白薇：“白薇姑娘也要一起去吗？”
白薇点点头，能出门逛逛她是开心的，可她想不明白的是世子去流云寺上香带她做什么。
都是府中的娇主子，但陆琼与苏闻雪更亲近，坐马车时二人自然而然地坐了同一辆马车。
陆玲嫌一个人坐马车无聊，拉着白薇和她同坐。
马车嘚嘚地驶出陆国公府，陆玲笃定道：“大哥肯定生我的气了。”
“你做什么事惹世子生气了？”白薇疑惑又认真地道：“要不回头我跟他说说。”
“没什么大事，就是把你从他身边抢走了而已，”陆玲噗嗤一声笑后调侃道：“看来大哥的确对你很好，都敢跟他求情了。”
白薇也笑了：“世子才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这可不一定，我听人说啊，有些男人一般不对女子动心，一动心就一辈子，独宠她一个。”
“你想多了，前两天世子还说等世子夫人进府后要我听话懂事呢。”
陆玲神色一僵，想说陆瑾怎么这样，但细想一下，陆瑾说得也没错。
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强行转移话题：“对了，前日不是陆琼的生辰吗，发生什么事了？”
白薇把那日的事说了。
陆玲听得直皱眉：“幸好大哥不太可能娶她为妻，不然她若成了你主母，日后还不为难死你。”
白薇心下一动。
世子是怎么都要成亲的，若迎娶一个聪明厉害的世家贵女，她便是主动示好只怕也难得主母一个笑脸，若世子再与未来世子夫人生了情愫，她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但世子娶了孟薇就不一样了。
虽然这样想很自私，可事实就是这样。
未来世子夫人越不得世子欢心，她才能更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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