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02章
陆家诸多公子少爷，唯世子爷陆瑾最为尊贵。
不仅因为他是国公府的世子爷，国公府未来的主人，还因为他年少成才，六元及第，年纪轻轻便已是朝中重臣，深受当今圣上的宠信。
但白薇从未想过成为陆瑾的通房丫头。
一是之前陆瑾一直外放，不知归期，二是她有些畏惧陆瑾。
数年前，陆瑾在福安堂厢房小憩，有丫鬟想爬床，结果被老夫人知道，老夫人怒不可遏，罚了那丫鬟足足五十大板，且命众人围观。
当时她刚进福安堂，还是一个不知人事的小丫鬟，也被叫了过去观刑。
具体的情形白薇已经记不清了，但她记得那丫鬟身下的氲开地那滩血以及陆瑾离开路过时冷漠的神情。
得知陆瑾要归京时白薇担心过老夫人会不会把她给陆瑾，后来听万嬷嬷说，以前老夫人曾给陆瑾送过通房丫头，但被送回来了。
世子不重女色。
哪想老夫人是没把她给陆瑾，陆瑾自己抓住了她。
抽不回手，白薇求助地看向扶着陆瑾的年轻男子：“大人！”
“我叫叶青，是世子的贴身护卫。”
不止白薇吓了一大跳，叶青也同样吓得不轻，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主子主动拉过任何一个姑娘。
定睛一看，发现陆瑾拉的是白日的那个丫鬟。
上午，他们在走廊上遇见一个丫鬟。本无甚特别之处，这丫鬟虽生得好，但不是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子主动向世子示好，但世子都无动于衷，可世子居然特意看了那丫鬟一眼，现在还拉住了她。
叶青很好奇这丫鬟有何特别之处，但现在要紧的是世子，他略做思忖后道：“世子醉了，你帮我把世子扶到房里。”
白薇心中咯噔一声，扶到房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白薇不想去，可她是一个下人，没有选择，只得心惊胆颤地扶着陆瑾往宁园正房走。
这是白薇第一次进到宁园正房，她无暇多看，把人扶上床后，白薇试着抽手，但陆瑾还是死死地拉着她不放。
她回头看叶青。
叶青不知道原由，但一直把人这么拉着也不是回事，便试着小声喊道：“世子？”
躺上床陆瑾就闭上了眼睛，闻言他睁眼，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叶青，然后又闭上眼睛。
陆瑾虽没说话，但多年默契，叶青明白了陆瑾的意思――安静。
世子是不打算放开这个丫鬟了。
叶青轻咳一声：“你是哪里的丫鬟？”
白薇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福安堂。”
叶青微微颔首：“世子醉了，你先伺候着，我会派人去福安堂说一声。”
话落，也不等白薇回应，叶青便退出了里间。
门轻轻地阖上，诺大的屋子里，只余陆瑾与白薇两人，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从未与男子这么亲近，尤其这男子还是世子，白薇很紧张，但陆瑾一直闭着眼，动都不动一下，慢慢的，白薇就放松下来，有精力想她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既进了陆瑾的屋，且与陆瑾同室而处，那么她就不可能会被指给陆瑜了。
其他公子也不可能。
在旁人眼里，即使她与陆瑾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她也是陆瑾的人。
她是陆瑾的人，不会被送出去，但陆瑾不重女色，她也不会成为陆瑾的通房丫头。
白薇一个激灵，所以她不会成为通房丫头了？
白薇不敢置信，将这么一个简单的逻辑翻来覆去地想，想到最后，她都有闲心打量陆瑾了。
叶护卫说世子是喝醉了，可白薇觉得不像。
世子身上虽有酒味但不浓，她见过喝醉之人，要么昏睡不醒，要么耍酒疯，世子明显不是。
世子神智清醒，只是脸色不太好，薄唇紧抿，像是忍着极大的痛楚。
可这也说不通，若是世子真有哪里不舒服，叶护卫为何不叫大夫。
还有世子拉着她不放也很奇怪。
她先时以为世子是看上了她，可事实证明不是这样。
世子似乎只是要她待在他身边。
白薇先是站着，可她的手被陆瑾拉着以至于她不得不躬着身子，后来实在受不住，便坐到脚踏上。
不想她刚坐下，叶青就进来了，手里抱着一床被褥，是给她的：“今夜辛苦你了。”
白薇摇摇头，她高兴还来不及。
不仅抱来了被褥，叶青还移了一把椅子到床边，椅子上摆满了茶水点心。
“世子受不了吵闹，所以不能给你端饭来。”
白薇点点头，心想就算端来了，她也不敢在世子爷床前吃。
事实上她连点心都没吃一块，更没眯眼，就这么硬生生地坐了一晚上。
直到晨光熹微，陆瑾睁眼醒来。
“世子，”白薇忍不住露出喜色：“您醒了？”
陆瑾放开白薇的手，坐起来，脸色没有一点异常：“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丫鬟？”
“奴婢白薇，”白薇赶紧收回手：“在福安堂伺候。”
陆瑾微微颔首：“去把叶青叫进来。”
白薇立即就要去叫人却又发现她盖的被褥还乱着。秋日的夜已经很凉，更不用说还下了雨。夜里白薇虽没眯眼可担心着凉还是盖了被褥。
“一会儿会有人收拾。”陆瑾道。
白薇福身退下，门刚一打开，守在门口的叶青就看过来：“世子醒了？”
白薇点头：“世子让你进去。”
叶青立刻进屋，见陆瑾坐在床头，正低头闻手。
闻手？
陆瑾把手放下，看向叶青：“查一下白薇。”
“是……世子？”
叶青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神采奕奕的陆瑾，这怎么可能。
世子几年前突然得了头疾，三不五时就要发作一次，药石无医，这两年越发严重，昨日那种状况，即便头不痛了也要萎靡几日，但他眼前的世子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像是头疾根本不曾发作过。
陆瑾道：“她身上有一股香味，能极大地减缓我的头疾。”
叶青恍然，怪不得昨日在走廊遇见白薇时世子会特意看她一眼，也怪不得昨夜世子会拉着她不放。
不过……
“属下怎么没有闻到？”
陆瑾皱眉，有些错愕：“没闻到？”
“没闻到，”叶青道：“或许是因为属下跟她站得远。”
他没闻到不要紧，重要的是世子闻到了。
陆瑾的头疾看遍天下名医，并无任何改善，且有大夫言长此以往会影响寿数。
这还是第一次有东西能减缓陆瑾的头疾。
叶青喜不自胜：“属下这就去问她用的什么香。”
“不忙，你不觉得太巧了吗？”陆瑾若有所思：“我才回京几日，就遇到一个减轻我头疾的女子。”
“世子的意思是白薇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想到白薇有可能对陆瑾不利，而他还放任白薇与世子独处了一夜，虽然他昨夜就守在门外，但叶青还是惊出一身冷汗：“属下失职，请世子责罚。”
陆瑾不怪罪叶青，昨夜他只是犯了头疾，意识清醒，且他也有意试探白薇。
若白薇想要他的命，那么昨夜是她最好的机会，可她什么也没做，早晨见他醒来后，面上的惊喜不是假的。
昨夜他拉她手时，白薇还惊恐至极，短短一夜，怎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按下疑惑，陆瑾道：“让她回去，她昨夜应该一夜没睡。”
叶青道：“那昨夜之事？”
他们没有特意隐瞒过陆瑾的头疾，但白薇情况不明，他们不得不谨慎些。
陆瑾道：“就说我醉了。”
“世子醉了？”
白薇刚回到福安堂就被万嬷嬷拦住：“是，若不是醉了，世子怎会拉着我不放。”
万嬷嬷想想也是，又有些不甘心：“你就在床边坐了一晚上？”
白薇听出了万嬷嬷的恨铁不成钢，可世子又没真醉，就算真醉了，她也不敢爬床。
万嬷嬷如何不知道，她只是可惜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以世子的品性，若白薇能成为世子的通房丫头，以后不说得宠，至少一辈子衣食无忧。
见白薇满脸疲惫，她道：“你回房歇息吧，老夫人那儿我去帮你说。”
白薇道：“多谢嬷嬷。”
万嬷嬷叹气：“你心里要有数，这事过后，你是不可能进四少爷的院子了。”
白薇瞳孔微缩，万嬷嬷知道她与陆瑜的事，那其他人呢？
万嬷嬷知道这事她不怕，万嬷嬷和她有师徒之宜，对她非常好，不会害她，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看出白薇的慌张，万嬷嬷安抚道：“不要多想，那只是四少爷一厢情愿而已。”顿了下，她有些不放心：“你没有和四少爷发生什么吧？”
白薇摇头：“没有，我与四少爷什么也没发生。”
万嬷嬷松了口气：“那就好，去歇着吧。”
万嬷嬷去到正房，老夫人在梳妆：“人回来了？”
万嬷嬷上前把白薇的话转述给老夫人：“白薇一夜没睡，瞧着疲惫得紧，老奴自作主张，让她先去歇息了。”
“辛苦她了，”老夫人递给万嬷嬷一只玉镯：“这个赏给她，回头再让小厨房给她送盅参汤去。”
“老奴替白薇谢老夫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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