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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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6月初，今年费城的夏天异常炎热。但现在，天空阴暗着看不见阳光，下雨前的闷热也随着雨水的降落消失不见。细小而绵密的雨点落在harolda家院子的草坪上。
harolda家的两位工作狂难得都拥有假期。jane上周刚从高中毕业，而tom则是久违的休假——为他的升职做准备。他们没有像邻居sam家那样在假期跑到家族的农场，而是选择在家享受少有的休闲时光。
刚用过午餐的两人就静静地呆在院子里，一个坐在门外草地的沙滩椅上，蜷缩着双腿让头顶的遮阳伞笼罩着她遮住雨水；一个半躺在门廊边的摇椅上小憩，丝毫没注意到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溅到他的脚边将裤脚浸湿。
电话铃声打断了这平静的下午，jane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tom，在确定对方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后她将书本倒扣在躺椅，快步钻进房子接起电话。
[嗨，这里是mia，jane在吗？]是老朋友mia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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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morris（米娅莫里斯），jane的高中同学。jane原本并没有在意这个女孩，只是为了她的完美形象义务性地跟她保持着看似熟知的朋友关系。直到她在oldgary’stavern（老盖瑞酒馆）被mia撞见，那时的jane正在一脸无辜地给坐在自己对面的老伙计下套。
可怜的gary，他还信心满满地想着要不要故意输给这个女孩几局，好让她不要抹着鼻涕回家。
mia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偏远的破旧酒吧里碰见自己的同学，更何况还是那个“黄金女孩”jane。于是理所当然的，mia惊奇又兴奋地尖叫着冲上去抱住jane，并且完全没有注意到jane阴沉得可以滴出水的脸色。
jane很生气，也很郁闷。她对这个坏了自己好事并有可能摧毁自己“完美的jane”形象的女孩感到厌恶。
虽然jane总是提醒自己“你就是jane，jane就是你”，但她明白自己终究是与jane不同的人，毕竟从tom的叙述中来看，她的性格跟jane的性格实在很难说得上相似。
于是，我们聪明的jane小姐思考，为什么她不能既成为jane，又寻找并成为自己呢？认为这是个天才般好主意的jane开始了她的两面人生。
在所谓的正式场合，她会当被所有人都信赖的那个“goldengirl”，而在私下她则会卸下那些属于jane的规矩，好给自己找点乐子。
比如现在，装成初学者在偏僻的酒吧用纸牌游戏戏耍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白男是她的最爱。可惜她的乐子被莫名闯入的mia破坏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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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下？”jane一边数清摆在面前的筹码一边建议道，没等gary同意就扯着mia跑出酒馆。
“老天啊，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我看到了，明明你的牌…呜呜唔—”
“嘘嘘嘘，亲爱的。”jane用力捂住女孩喋喋不休的嘴，这个情况可没有什么谎话可以说，而且通常来说适当比例的实话是谎言的基础。
“亲爱的mia，请别那么大声，我可不希望被那些家伙发现之后把我赶出去！”jane可怜巴巴地眨巴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放软声音恳求道，“你不会希望我被那样对待的，对吧？”
“当然！我是说，我可不希望那会发生。”
看，这招总是有效的。jane有一双下垂的且圆润的眼睛；灰蓝色的眼瞳总是带着雾气似的水光，这双眼睛盖住了她高颧骨和薄唇的攻击性，让她显得十分温顺。
mia立刻就答应了不再吵闹，并且承诺自己不会在学校讨论这件事。作为交换，jane表面上承诺会偶尔让mia跟着自己找乐子，然而心里却思考着自己能用多少种方式让整座高中的人都相信miamorris是个嫉妒她的骗子。
“这简直太酷了！”公交车上，坐在jane一旁的mia一边数着手里的钞票一边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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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mia遵守了承诺，jane不必进行她的抹黑计划。坏消息是，mia并不满足于只是看着，她想要下场实操一下自己这几次的所见所闻。
jane对此没什么意见，她将mia丢到了另一个混乱的牌局后，头也不回地跑到另一个牌桌上继续自己的游戏，完全不在意mia会面对什么凶猛野兽。
不过出乎jane意料的是，mia有着很强的学习能力。虽然一开始确实像所有初学者一样紧张得浑身是汗，但很快mia就适应了牌局的节奏。
“我听说有''抽成''这个说法。”
“噢——是有这个说法没错，你简直是个天才，mia宝贝！”公交车上，坐在mia身旁数着钞票的jane如是说道。
从那天之后，jane开始带着mia到处跑。周末，两个女孩会跑到隔壁镇子上给自己赚点零花钱。jane也越来越多的在mia面前展露自己的本性，对此mia表示接受良好，她总是会说“我更喜欢外面的jane。”这句话。
不过，jane小姐对她们朋友关系的想法似乎与mia不同。我才不是喜欢跟她做朋友，jane时常在心底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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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miasweetie！”jane面无表情地夹住话筒，拎起电话走向客厅，挪开摆放整齐的抱枕瘫在沙发上。
[hi！希望你不是又在那个脏兮兮的车库里接的电话，janie]虽然称作车库，但那儿基本上已经被jane改造成了一间工作室，闲暇时她常常会窝在那儿捣鼓些钢管螺丝之类的玩意，mia对此表示非常的不理解。
“也许这是个好主意，我的自动洗牌器30快要完成品，”jane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气，面不改色地继续胡扯道，“不过不，我当然没有在车库！我刚刚在院子里跟tom一起晒太阳。你呢，这个假期会回来吗？请告诉我你会回来！”
反正远在加拿大的mia不会知道费城的天气，jane无所谓的想，自从去年mia一家因为父亲的工作原因移居到加拿大后，她们就很难也很少见面了，只能用昂贵的国际电话交流。虽然失去了帮自己出千的工具，但jane表示自己还是很高兴自己能回归属于她的正常生活。
[你又在骗我，小撒谎精！我查了天气预报，费城这一周都会下雨。]
“…shit”jane挪开话筒小声咒骂了一句。
虽然她询问好友是否回国，但jane猜mia百分之一千要跟她的男友jason去旅游。这对情侣已经交往2年多了，即使相隔两千多公里也没有让她们的爱情熄灭，多么神奇。
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绝对称得上冷血且与mia见面的次数比jason还要少的人，居然还能在这3年来一直与mia保持着''甜蜜''的友谊是件十分神奇的事。
[真稀奇，我是说，你们两个居然都在休假，甚至还一起晒太阳！不，janie，我很抱歉，但我们已经计划好要跟去意大利旅游。]
瞧，意料之中。上一次假期mia也是这样安排的。她们去到了泰国的某个岛，jane收到mia寄来相片后还嘲笑她们两个就像另一张照片上的螃蟹一样红。
“喔——瞧瞧这对爱情鸟～”jane假惺惺的赞叹了一句，用手指缠绕着电话线，将自己心底打算在这个假期跟mia一起去的牌局名单整个丢掉。
[嘿！]电话那头传来手掌轻拍桌面的声响，但mia说话的声音更柔和了些，[那你呢亲爱的？这个假期有什么计划？]
“还没决定，mia亲爱的，我猜你还记得我刚毕业不到3天。”
[我知道。嘿，你不会打算像平时一样度过整个假期然后去大学，对吧？]
“为什么不呢？”
[老天啊，我真应该去找你。]
“上帝知道你才不会来。”
[你不能就这样随便度过这个假期，不是在牌场就是在家。janie，这应该是你这辈子里最棒的假期。]
“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最棒的假期''的要求，mia宝贝。”jane松开绕在手指上的电话线，单手比了一下双引号的手势。
[好吧，不管怎么样，你得好好计划清楚这个假期]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如果你懒得想！那你就要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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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e不想跟mia争论下去，她并不是个喜欢得到认可的人。更何况她现在只在意她放在躺椅上的书会不会被溅起来的雨水浸湿；她又看向墙上的挂钟，估算着电话费。于是jane敷衍地答应了mia的要求，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想着快点挂断电话。
几秒钟之后，通话如jane所愿结束。她将电话放回原来的位置并整理好电话线离开，过了几秒又回过头来跑到沙发前整理刚刚被自己挪动了的抱枕。
等她收拾妥当回到院子时，雨下大了些。原本半躺在门廊摇椅上午睡的tom坐在了jane的沙滩椅上衬衫和裤脚都有水渍，手里正捧着她刚刚担心的书。
“mia的电话，她问我这个假期的计划。”在父亲疑问的眼神下，jane答道。说完她又转身回房，打算找一本新的书。
这次jane端着一壶柠檬水和《杀戮时刻》回到院子。不出意外的看到tom又睡着了，书平摊在腹部，手的姿势能看得出他睡着之前正准备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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