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二天早上舒小棠醒来的时候，蔚冬簌已经在餐厅用早餐了，桌子上还有一副用过的碗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蔚冬簌一脸热情地招呼道：“早上好啊，舒小姐。”
舒小棠对这种格外热情很不适应，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礼貌回道：“早上好。”紧跟着的那句‘阿姨’被她下意识地咽了回去，对着蔚冬簌那张年轻姣好的脸庞，她实在叫不出口。
蔚冬簌看出了舒小棠的尴尬，她温和地笑道：“叫我司太太就行。快坐下，尝尝我做的早餐。”
蔚冬簌很少下厨，之前都是她丈夫做的，今天她心情好，所以特地早起做了早餐，有小米南瓜粥，煎蛋和培根面包。
看上去色泽还不错，舒小棠道谢后，尝了一口小米粥，随即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僵硬，在蔚冬簌期待的目光下，舒小棠将甜到发苦的小米粥咽了下去。
蔚冬簌却忍不住笑道，“不好吃对吧？”
舒小棠抬头疑惑地看着她，最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蔚冬簌笑得更开心了，“谢谢你没有选择强颜欢笑来奉承我。”她泰然自若地喝了口粥，又继续道：“可刚才小屿说很好喝，他竟然还喝了两大碗！！！”
舒小棠不知道该说什么，倒了杯牛奶，默默地喝着，等蔚冬簌接下来的话。
“小屿这个人呢，外表看着跟他爸他哥一样冷，可内心很暖的。他总会为身边的人考虑很多，无论多么糟糕的事情，只要他能承担的，他都会自己来抗，从不忍心伤害自己最亲的人。”
说到这蔚冬簌话头一顿，在舒小棠的注视下又继续道：“可身为一个母亲，我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这样，他为别人考虑太多，那他自己就会失去很多，所以有时候我在想，将来一定要给他找一个自私却又爱他的老婆。”蔚冬簌眼含深意地看了眼舒小棠。
“不过很多事情总是不随人愿的。当初司屿为了帮他哥哥和嫂子，被迫答应了一些条件，其中一条就是联姻。”蔚冬簌说道这特地顿了一下，看到舒小棠脸色忽然一变她才笑着继续道：“听说舒宾家族的女孩，张扬跋扈，性子自私毒辣，也不知道小屿能不能吃得消。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我这个当妈的就心疼，那种母夜叉怎么配得上我这么优秀的儿子呢？”
“舒小姐，你说是不是？”
舒小棠没有回答，她惊愕地看着蔚冬簌，犹豫再三，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司屿现在跟别人有婚约？”
如果是真的，那她不是在无意中成了第三者？！！！
“是啊，你不知道吗？哎呀，看样子司屿没告诉你呢！”蔚冬簌语气轻快回道，明亮的琥珀色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快得来不及捕捉。
舒小棠落寞地低下了头，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拽着裤子，她昨晚还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一觉醒来，又重新回到了黑暗里。
蔚冬簌慢悠悠地，继续道：“像我们这种代代传承的世家，联姻不过是最常见的商业手段，想当初我和我先生也是因为联姻才走到一起的。”
舒小棠暗自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压抑着声音道：“我吃饱了，您慢用。”
看着舒小棠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蔚冬簌乐得合不拢嘴，“这些年轻的小姑娘，果然好骗！”这让她不禁想到了当初唐赛儿的反应，这俩人简直如出一辙，女人啊，一旦遇到感情智商就是零了，她记得当时她大儿子好像被唐赛儿打得三天下不来床。
她这个当妈的看在眼里，简直——开心得要死！！
蔚冬簌就是见不得她俩儿子都跟她丈夫一样，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看着像雕塑死人一样，没有一丝人味。
所以她非常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吃点苦受点罪。
不知道这个姓舒的小姑娘会让她家小屿受到什么可怕的惩罚哟？想想就很期待呢！蔚冬簌心情颇好地吃光了甜到发苦的小米粥。
但那一头舒小棠心情很糟糕，她迫切想要从司屿口中得到证实。为了生存，她可以逼自己心狠手辣，但除生存以外，她也想做个有底线的人，像被迫当第三者这种，她难以接受。
她上了二楼站在书房门外，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才抬手敲门，里面没人回应，打开之后果然空无一人。她又转头去了卧室，也没人，在偌大的屋子里找了一圈，最后在顶楼天台找到了他。
他应该很早就起来了，身上还穿着藏蓝色的睡袍，头发也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看样子，你现在心情也不太好！”舒小棠面无表情，近乎冷漠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她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有付出，就一定要求回报，尤其在感情上，她主动走出了那么多步，他凭什么可以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她不开心，也见不得他好。
看着司屿略显疲倦的面容，舒小棠心理诡异地舒畅许多，她笑着走过去，调侃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想我想得睡不着吧？”
司屿侧头看着她，没吭声，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他的确在想她，不过不是想念的想，而是，“我在想，你的胆子有多大？”他见过她手稳心狠的杀死两个男人，他知道她是个胆子大心也大的女人，但他依然不确定，如果她真的了解他的家族，她会有什么反应？
舒小棠走近一步，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回道：“我的胆子有多大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那不一样。”司屿似乎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难道直接告诉她‘我已经活了四百多年’？还是说‘别看我妈很年轻，其实她已经两千多岁了’？
司屿相信，如果他真那么说，舒小棠绝对会把他傻子或疯子！
舒小棠淡然地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回道：“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有一天我会把刀尖对向你吧？”
“没有。”司屿果断道，他倒不担心死亡问题，这个世界上能杀死他的人基本不存在。而且，“我相信你不会。”
舒小棠这个人其实很好懂，她不是黑就是白，她身上压根不存在灰色边缘过渡带，所以要么爱到死，要么恨到死。而此刻的她，是爱的。
舒小棠闻言眯了眯眼，“你就这么信任我？”
司屿点点头，“男人也有直觉。”
“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你在某些方面并不值得我信任，比如，你和别人有婚约。”舒小棠脸色忽然冷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司屿有些意外。
可这话落到舒小棠耳朵里，就成了默认，她正要发作，就听司屿继续道：“不过，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婚约已经解除了。”
舒小棠一愣，“解除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你妈刚才还说——”忽然间舒小棠就福至心灵地明白了，她被耍了！！
司屿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请你见谅，我妈比较喜欢开玩笑，尤其是是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哪样的？”舒小棠半眯着眼危险地看着他。
“看着就好骗的。”司屿耿直道。
舒小棠似笑非笑道：“我好骗？那怎么不见你骗我啊？男人不都喜欢把好骗的女人骗上床吗？”她走近几步几乎贴着他，抬眼道，“我心甘情愿给你骗啊！”
司屿不自在地撇开视线，木着声音道：“舒小棠，你怎么总是这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了，太坏的词语不适合她，可太委婉的词语更不适合她。
“放浪形骸还是不知羞耻？你不喜欢吗？”舒小棠顺势接话道。
“……”这让他怎么回答，司屿抿了抿唇，沉声道：“在别人面前别这样。”
舒小棠搂着他的腰，促狭笑道：“好啊，以后我只在你面前这样。”说着她的手忽然落到他睡袍的系带上，往前用力一拽，轻声道：“那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你的生日是8月12日，所以，你现在还是未成年。”司屿慢条斯理地拒绝道，顺便把她的手从腰扣上掰开，这样拉拉扯扯地实在不好。
舒小棠又气又好笑，“那是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我实际出生在5月24日，早就成年了。”
司屿依然坚持道：“可在法律上，你依然是未成年。”
舒小棠就是喜欢跟他较劲，他越是拧巴，她越是步步紧逼，最好逼得他溃不成军，乖乖投降，“今天8月10号，要是照你这么说，那不就是暗示我，后天就可以了。”
“……”看着舒小棠脸上的笑意，司屿一个字都没法反驳。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司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总觉得自己的思路被奇奇怪怪地带偏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晚上，我，等，你。”舒小棠笑得轻盈暧昧，让他不忍直视，她的眼睛太亮，满眼都是他的影子。
司屿活了四百多年，遇到的风浪不在少数，可无论风浪多大，他都能游刃有余，可遇到舒小棠之后，短短的一个半月，他觉得自己一夜之间退回了少年懵懂时，好像一切招数手段都无处可用，也无力可用。
哪怕当初跟加莉娜舒宾订婚再到退婚，中间经历各种盘旋周转，也没今天应付一个舒小棠这么难。
舒小棠好像一个刺猬，把自己最柔软的部分裹藏起来，只留最尖锐的刺在外面，敌人难以下手，只有她自己步步紧逼。
司屿基本可以预料到，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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