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州城大校场
各营正在操练兵马，举行为期三天的比赛，最终选出十人参加下个月的武林大会。
左侧台上，杨震正坐中间，一旁分别坐着各营大将。
凌云枫等人也受邀来到大营观赛。
花边白履，素罗轻衫。
林笙坐在两姐妹之间。
体内的真气流转通畅，短短十日，伤口竟愈合了许多。
见这女孩儿又在发呆，韩雪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卿？”
对方抬起头来。
“怎么了。”
对方摇了摇头。
“怎么样，先锋卫的赛马，壮观吧。”
“嗯。”
这女孩冷的像冰一样，还有些憨。
凌云枫不时望向一旁。
赛马过后，便是比武大会。
第一场是应龙卫司徒子龙对阵蜚蠊卫关山。
二人来到场上，都使一杆银龙枪。
司徒子龙身高七尺，身着银色锁子甲。
关山略高一头，身穿黑漆顺水山文甲。
“师兄。”
“师弟。”
摘星楼
“真气存于体内，以血为川流，循环全身各处。”
“运功打坐，加快气血流动，便可促进伤口愈合。”
莫风收回功力，站起身。
莫风又道：“瞳儿，你天生双目四瞳，经脉本就异于常人，而你又愿吃苦努力，因此你的功力远远高出同辈。”
莫风二指运气，忽然点在江瞳眉心，强行将部分真气注入。
江瞳顿感一股疼痛冲击在额头，脑中像是要炸裂一般。
疼痛消失后，紧接着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爽。
“你且起身。”莫风道。
江瞳站了起来，莫风拿起手杖快速打来，但手杖竟没有触碰到江瞳，而是被一股突然闪现的气盾弹开。
“这是”
“这是我早年独创的秘技，未起过名字。”
“你闭上眼。”
江瞳闭上双眼，莫风抬起手杖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有趣。”江瞳道。
“因为你有四瞳，真气注入时冲力被四瞳分散，通天灵时，才不不会伤及脑髓。”
“明白了。”
“为师通天灵，可是苦练了十年。”
“不过，你刚刚学会，仍要用眼看见，方能激发此招式。”
莫风将手杖递给江瞳，又道：“你来试试。”
说罢他转过身，闭上双眼。
江瞳猛地挥手，一杖打去，对方体内竟迸发出一道金色的气，围绕全身上下。
“勤加练习，久而久之，你便能像我一样。”
莫风转过身。
“多谢师父栽培。”
“嗯，为师相信你。”
“”
“知道了。”
魔界
解无痕与阴氏兄弟回到了魔界。来到一座石殿。
殿内，一人正襟危坐。
披头散发，赤裸上身。
瞳孔如黑洞一般，眼神深邃冷酷。
样貌却与常人无异。
不过这人身形高大健硕，几乎是解无痕的两倍有余。
“大人。”三人半跪下来
魔王一言不发，盯着三人。
“属下无能。”
“那人实力如何。”魔王道，它的声音浑厚有力。
“那女子实力非凡。”
“但，恐怕不能将她收入麾下。”
“为何。”
“她，是安靖的后人。”
听到这个名字，魔王睁大了眼。
“安靖。”
大校场
司徒子龙险胜关山，现在是虬龙卫霍青对阵陆吾卫王牧之。
霍青使剑，王牧之使双刀，两人相斗数十回合，霍青逐渐落得下风，最终技不如人，败在了王武之的双刀下。
下一场，诸犍卫常英对鬼车卫张黔。
金州城
两个僧人漫步在城东街市，一个拿着包袱，是个小和尚，另一个则年长些。
尘世的景色醉人迷眼，看得小和尚目不暇接。
算命看相、杂技卖艺、打擂比武，无比精彩。
酒馆喧哗、街摊叫卖、牌楼厮杀，十分热闹。
令人眼花缭乱。
“如何，玄远，这民间景市。”大和尚问。
“确是有种种趣味。”小和尚答。
“但切记，不能受其诱惑，以免深陷泥潭。”大和尚目不转睛，看着前方。
“弟子谨记。”
大和尚微微一笑，两人走过泥路街道，右转去了。
大校场
张黔极限反转，常英棋错一招。
宣判结果后，二人先后下了场。
“今年比武，似乎，没什么特别精彩的地方。”韩雪道。
“即是比试，自然是点到为止，怎会打的你死我活”韩霜道。
“确实少了些趣味，都没有能挑战将军的，比如当年王武之与关山那一场，真是精彩。”杨烈道。
“云卿，你以为如何。”
林笙看着众人，摇摇头。
“略评几句。”杨烈笑道。
“说两句，本来今年的比武就没以往的好看。”韩雪右手搭在林笙肩上。
“不如，请云卿姑娘与我兄长比试一场，如何”
杨烈将手中铁扇一收，拍在手掌上。
“胡闹，你想让云卿再受伤么。”韩霜驳斥道。
“我错了。”杨烈笑道。
“可以试试。”林笙道。
众人纷纷看向她。。
“你，确定”韩雪问。
“嗯。
“那就看我兄长何意了。”
“我意”
杨震出现在众人背后。
“比一场。”
林笙也不废话，拿起鸿鸣刀，便随杨震一同去往台下。
二人来到场地中央，杨震示意判官暂停比武，他要与林笙比试一局。
看台上议论纷纷，随后，待判官令下，整个校场安静了下来。
杨震接过一把宝剑。
林笙拿着鸿鸣刀。
“姑娘，我早就想与你比一场，不过你有伤在身，故，我单手与你比刀剑。”
杨震拔出宝剑将剑鞘仍在一旁。
“拿枪。”林笙道。
“当真？还是比刀剑吧，也无需比出高低，过两招便可。”
“拿枪。”
林笙态度坚决。
“那好罢。”
杨震拿过银龙枪。
“若伤了姑娘，见谅。”
“来。”
林笙躬身举刀，摆好架势。
“当心了。”
杨震飞奔上前，抬枪便刺。
银枪灵动，宛如游龙。
黑刀锋利，鸿鸣天际。
金州城王府
两个和尚来到王府门前。
重敲三声，大门稍后便被打开。
家丁见是两个和尚，以为是来化缘的，便道：“今日主人不在，化缘到到别处去。”
劳请通报，就说北少林玄信玄远来访。”
“说了老爷不在，没钱给你，快走快走。”
说罢，家丁便要关门。
玄信也不废话，抬手便是一掌，将那家丁打飞，领着玄远闯了进去。
大校场
杨震转身一记回马枪，但被对方转身躲过。
二人已缠斗了四五十回合。
“这女子果然好身手。”杨震心想。
“看来，今日想取胜是件难事。”杨震笑说。
“再来。”林笙道。
玄信一路打进王府，来到了堂前。
又是十几个家丁围了上来，但都不敢先动手。
堂内，一老者闻风前来，他看见玄信，却心中大喜，眉开眼笑，大喊道：“瑞之！”
玄信也看见这老者。
“忽然造访，多有冒犯，见谅。”
“不冒犯不冒犯。”
老者示意众人扶走倒地的家丁，又将现玄信迎进了堂内。
“回来怎么不提前写封书信，我好为你接风阿，来人！做一桌好菜！全素！”
“多谢。”
林笙与杨震激斗百余回合，在场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两人比过刀枪，比过掌力内功，都难分伯仲。
林笙抓住杨震出枪间隙，起身飞踢，不料腿伤发作，摔倒在地上。
杨震这一招其实是故意卖出的破绽，若对方出脚，他便能反击，不料对方竟摔倒了，他收回银龙枪，上前要将对方扶起。
“不用。”
她翻身而起。
杨震点了点头。
众将士连连喝彩，杨震的枪法无与伦比，却不曾想到这女子的刀法也堪称一绝。
几十合来回，两人最终第三次拉开了距离。
林笙气力有些不足了，她捂着小腹，额头热汗流过脸颊，腿部与腹部都在不断地渗出鲜血。
杨震注意到了这些，便道：“今日不必再打了，日后等你伤愈再分高下，如何”
“再来”林笙道。
“今日比试，本就不公，在下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况且你伤病在身仍与我力斗百余回合，可见你武功不俗，你我二人今日只是小比一番，无需分个胜负，还是养好身子对付魔教才是。”
杨震说的对，自己有些求胜心了。
“好。”
“好。”
杨震抱拳行礼。
林笙抱拳回礼。
二人便一同下场。
林笙几步走到台阶，突然脑海一阵翻卷，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金州城
“怎么突然回来了。”老者道。
“奉命下山。”
“哦玄也大师可好？”
“师父，已圆寂了。”
“阿”
“还是没能见到最后一面。”老者有些遗憾。
“那，这次下山要做什么。”
“找人。”
“谁”
“一个女子。”
“谁？”
“你不认得。”
“好罢。”
“对了，先锋卫这几日正在举行比武大会，你弟弟今日去了先锋卫大营，晚些时候回来。”
玄信没有搭话。
二人忽沉默了。
“换人了。”玄信道。
“额，是阿，他们不认识你，所以才”
“明白。”
“”
“你们少林，早就选好了吧。”老者又道。
玄信点了点头。
“你去不去。”老者靠在木椅上。
“不去。”
“为何，我还说去看看你比武。”
“老爷，饭做好了。”一丫鬟来报。
“饿了吧，走，先吃饭。”
先锋卫大营
今日比武大会的最后一场是巴蛇卫乔真对狍鸮卫孙起。
二人战的精疲力竭，最终乔真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林笙并无大碍，只是体力耗损过多，伤口崩裂，经过卫良子救治，已服下汤药睡去了。
众人坐在一旁。
“都怪你！韩雪斥道。
“怪我怪我。”
“等她醒了，你得好生赔礼道歉。”
“明白，肯定好好道歉。”杨烈连连点头。
“都小声些。”杨震低声道。
“我先走了。”
杨震离开了营帐。
帐内还剩韩霜韩雪，杨烈凌云枫四人。
“云枫兄，你不与沧海兄回去么。”杨烈忽问道。
“阿，额我，不急。”凌云枫吞吐道。
“噢~”
“忽然想到我也有公务，便也先走了。”说罢，向韩雪使了一个眼色。
“噢～等等我。”
韩雪拉着韩霜一并离开了营帐。
留下凌云枫一人。
晚阳西落，杨震独自走到营门外。
他一直在回忆方才的比试，他自幼习武，如今不惑将至，也自认为是个高手，起码先锋卫中无人能敌。
可今日竟与一个身负伤病的女子交手足足一百二十二个来回，那女子不仅是刀法一流，内功更是一绝。
若真与那女子死战，即便胜了，也好过不到哪去。
“我就知道你在这。”
转过身，是杨烈。
“你还在想方才的比武。”杨烈猜出了他的心思。
“不错。”
“只是一场比试罢了。”
“我知道。”
“凌云枫曾告诉我，那晚她力战三魔将且差点斩杀两人，我其实并不全信。”
“现在信了？”杨烈笑问。
“信了。”杨震道。
“你看到了么。”
“看到什么。”
“难道你没看出来。”
“看出什么。”
兄弟二人走到一颗大树下，坐了下来。
“这姑娘，堕落过。”
“你怎晓得。”
“她的气。”
“她的刀”
“她的眼神。”
杨烈连连摇头。
“不懂。”
“亏你还自夸能慧眼识人。”
“嘿嘿。”杨烈憨笑两声。
“她的气太过凌厉。
她的刀令人胆寒。
她的眼神杀气太重。”
“但她的内心，依旧善良。”
“过了大哥。”
杨烈笑了笑。
杨震也笑了笑。
“也许罢。”
西落的太阳拼尽全力，留下了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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