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池殊抬头看他，发现对方太高了，仰着脖子不舒服，又站起来看他。
“算了，有点热。”池殊把拍子和羽毛球拿起来，“这个放哪儿？”
姜敬一伸手主动接过拍子，下巴点向操场边缘的看台，说：“给我吧，我放看台上。”
池殊抬步和他一起走，有些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不打？”
姜敬一连头都没回就回答，声音拖得老长：“我偷懒呗。”
池殊心里“哈”了一声，□□场上追逐的毛翰祺和吴欣怡吸引了视线，目光移动就看到了打羽毛球打出了奥运会气势的一个女生。
池殊停下脚步，感觉这个女生太厉害了，而且……池殊认出来了，是班上唯一的那位女生体育生。
姜敬一看池殊停下来，他也停下脚步，顺着池殊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付梦婷和庄泰两个人打架一样地打球。
姜敬一乐了，肩膀撞撞旁边的人，道：“这两人每次都这样，不管什么项目都要比一比。”
池殊觉得女生的技巧更胜一筹，于是问：“女生叫什么名字？”
姜敬一闻言看他一眼，说了付梦婷的名字，又接着说：“男的叫庄泰。”
池殊“哦”了一声，点头记下了。
池殊继续往前走，走出两步回头看还停在原地看他的姜敬一，疑惑：“走啊。”
姜敬一就大跨步走到他身边，突如其来地邀请他：“星期五考完试要去看香香吗？”
姜敬一看着池殊的眼睛“蹭”地亮了，嘴角的弧度上扬。
他还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语气轻快：“看香香吗？好吧。”
偏偏还要矜持一下。
姜敬一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香香已经被接回去好久，池殊很好奇它长得多大了。
于是，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月考，在香香的诱惑下，已经变得不那么难以面对，甚至星期四的考试结束后，池殊非常自信地给张泽发消息，自己的成绩这次肯定往上窜一截！
但是真正到了周五考试的下午、就要考英语的前三十分钟，池殊在厕所遇到了姜敬一。
他和一群人正说笑着走进厕所，池殊洗好手出去，就听见了他对同伴炫耀家里的黑色猫咪。
不知道为什么，池殊和他对上视线，就突然不想去他家了，不过这个想法一瞬而过，池殊笑起来和他们说话。
等回到教室，一直到试卷发到手里，池殊依旧回想着刚才姜敬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说的话。
“考完你先在教室等我，我有事，等我搞定了来找你咱们一起回去！”
然后就是别人的起哄声。
不就是一起去他家看猫嘛，怎么周围人都要起哄？
池殊拉了拉领口，看一眼坐在门口的姜敬一，用卷子扇扇风。
才四月，怎么有点热啊。
考完试，池殊有些激动，那种认识单词的感觉太好了，虽然十个单词里有五个不认识，但是比起刚开学那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好太多了！
姜敬一考完试人就没了影，池殊收拾好东西就在教室里呆着，同学们陆陆续续走了，很快教室里就剩几个人。
池殊无聊地掏出手机，看到班群里99+的消息，点进去全是表情包的互怼，看得他乐死，尤其是毛翰祺，真不知道这人哪儿来的这些表情包，阴阳怪气的。
池殊默默保存，等着下次怼张泽。
屏幕上弹出姜敬一发来的信息，点进去是一个表情包：我火速赶来jpg
池殊先是默默保存表情包，然后回复：ok。
池殊点开其他软件，进去之后页面一直在加载中，池殊退出来重新进去，就看到热搜第一个就挂着他爸池遇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爆字。
点进热搜，一条标题赫然写着：“池遇近日被爆离婚，原因竟是太热爱拍戏！”
说实在的，池殊看着这个标题，心情实在有些复杂，尤其是底下的评论，什么“面包爱情的选择”“男人在家庭与工作中的纠结”“阴谋论，不会是出轨了吧……”之类的话，配合着一些“祝幸福”“离婚快乐”。
就像一出出一幕幕闹剧，无数人都观看了他们一家人的戏码。
说不出来什么感受，池殊关掉手机趴桌上，脑海里再一次浮现他爸的那个词。
“怀疑。”
时间久了，池殊也开始怀疑起来，不过事实依旧是事实，他知道，当怀疑这件事起，他、妈妈、他爸，他们三个人之间终究还是产生无法消除的隔阂。
凉风从窗口吹进来，蓝色的窗帘翻飞，窗外好像要下雨了。
教室里剩下的几人纷纷收东西要走，有人经过提醒池殊记得关窗，免得雨水打进来弄湿了书本。
池殊应下，站起身去关窗，从后排慢慢关到前排，外面的篮球场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关完这边的窗户，池殊回身才发现，教室里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天空暗下来，的确要下雨了。
池殊把包背着，走到门口的位置坐下，门开着，冷风灌进屋里，池殊只好把门也关上。门阻隔了外面的杂音，教室里兀地静下来。
没什么事做，池殊只好又站起来到处走动，打开门出去，走廊上没看到人，不过其他教室里的灯还亮着，还能听到楼上拖桌子的声音。
风吹着冷，池殊又回教室坐下，刚坐下，教室忽然昏暗下来。
停电了。听见外面有人懊恼地嚎了几声，池殊把电灯开关关上。
池殊看看时间，下午五点半，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了，原来才过去十多分钟。
不知道姜敬一去做什么了，风雨欲来，再等会儿他们还没出校就会变成落汤鸡。
如果今天的雨下得大，就不去他家了。有机会再去看香香好了。
这样想着，他又有些情绪低落。
池殊已经下意识忽略不久前对方说的正在回来的路上。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先是哗哗大雨，不过短短几分钟雨势转小，淅沥沥的，天空逐渐明亮。
突然想留下这一幕，池殊按亮手机，打开相机找角度拍照。
姜敬一开门进来就看到池殊站在窗前举着手机，他走过去从后面看贴着玻璃的手机，正方行照片比例中，远处的山顶萦绕着薄薄一层云雾，竹林重重叠叠。
池殊注意到有人进来，转头看，手也顺势收回来。
姜敬一下意识伸手抬住他的手腕，声音上扬：“你拍，等你拍好了咱们就走。”
池殊“噢”一声，回身飞快地拍了两张照片，就去拿包。他似乎有些着急，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先前一个人在这里心情不好，又或许是刚才他突然加速的心跳。
他只是想要立马离开教室，
“走吧，趁雨小。”他头也不回地说。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池殊走在前，球鞋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嚓嚓”声，在楼梯上回响。
姜敬一看前面的人走得快，叫他：“喂喂喂，走慢点等我啊！”
闻言，池殊侧头看，放慢一点脚步等着他跟上来。
空中依旧飘着毛毛雨，等两人走到学校附近的公交站台，头发上已经沾上细小水珠。两个注重仪容仪表的男生抬手拍拍头发，手心便湿润一片。
“怎么觉得雨越来越大了？”姜敬一抬头看天，“雨不是才小吗？”
池殊没觉着雨势变大，看了看线路图，又不清楚坐哪趟车，正好11路车到了，池殊拍拍姜敬一：“是这路车吗？”
“不是，得坐5路车，你回家才是坐11路。”姜敬一看到对面刚过去一辆5路，拉着池殊往后面走，“车来了。”
等到他们找了空位坐下来，池殊脑袋里还疑惑着，他怎么知道我坐11路车回家？
池殊极少坐公交车，平时都是坐地铁或者打车。池殊些微抗拒遇到人很多的情况，那种被陌生人群包围的感觉会令他很不舒服，尤其是曾经的一次乘坐公交车给他留下很大阴影。
即使现在改善很多，但依旧不太喜欢乘坐公交。
现在也没办法拒绝姜敬一，只能硬着头皮上。
令池殊稍微放松的是，这趟车里竟然只有三两个人。
他们挨着坐一起，池殊抱着包发呆。若有似无的柠檬香飘过姜敬一的鼻尖，他转头去看池殊，问人：“你一直用柠檬味的香露吗？”
池殊哑然，不再去回想以前的事，点点头：“家里会用柠檬味的香露。”尤其是张女士把自己用不完的香水，给洗好的衣服染上味道。
家里摆着好几瓶柠檬味的香，池殊觉得这半年都得是这个味儿了。
“你知道小猫为什么叫香香吗？”
话题变得太快，池殊也不知道，只能摇头。然后这个人面不改色地、甚至还有些讨好的意味在话里面：“因为那天你太香了，我只能想到香香这个名字。”
池殊被他说得睁大眼睛，惊讶地看他，对上那双大眼睛，池殊又飞速移开视线，耳朵倏地热起来。
“什么鬼？！我哪里太香了？”池殊只能这样反驳他，下意识去闻自己的领口，“没有啊，没有味道。”
姜敬一还毫无自觉，跟着凑过来闻池殊的肩膀，闻了一下就抬着眼睛看池殊，表情非常无辜。
“就是柠檬香啊，我刚才坐着都闻到了。”
池殊伸手推开他，又一次闻自己，这次扯过肩处的衣服闻，他不愿意承认身上的香水味。
“……还好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他其实也不太确定了。
姜敬一坐正身体，还在空中嗅闻几下，池殊脑袋都要宕机了。
被人说身上很香，尤其他他是男生，怎么都有点奇怪不是吗？
“停停停，”池殊恼怒地拍拍怀里的包，“可能是这件衣服熏入味了，不然你怎么会闻得见。”
姜敬一心想，就是香啊，两人同桌快一个月，天天闻，那味道都熟记于心了。不过他也没再提，两人安安静静地坐着。
两人都下意识忽略香香名字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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