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他没看到你的小动作，继续说道：“我误会了一些事情，但当时想找你道歉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
……
首先，他的疏离和敌对是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误会。
其次，在你去雷家之后他还找过你一次。
你有些自嘲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仰头看到他真诚的神情：“可以原谅我吗？”
你把心上浮起来的那股自嘲的意味压下去，摆出一副十分自然，感觉恰到好处的笑容：“你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无须道歉。”
而后，你又补了一句：“如果金有空的话你可以联系我，”说着，你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在餐巾纸上写了一排数字递给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格瑞看出你不想深究也不在乎这方面的意思，只好接过纸巾，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我就先走啦？”你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向他示意。
“嗯，再见。”
你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沉闷，周围总有一股阴郁之气，对谁都有几分防备之意，甚至还有些攻击性，只有在看到金的时候才会刻意收敛。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刚才遇到你到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这方面的气息，轻松与活泼之意就像是普通的邻家女孩一般。
要么是这段时间你真的过得很好，满目阳光，彻底洗刷了以往的黑暗。
要么是这段时间你继续下坠，满目黑暗与萧索，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只能伪装自己以求过得好一些。
他无法判断你属于哪种，无论是你周边微微柔和的气场还是最后那无可挑剔的笑容，都看不出任何伪装的痕迹。
格瑞曲起手指，轻轻地在餐桌上叩了一下。
无论是你的表现还是他的意愿，他更倾向于前者。
但是——
格瑞微微皱了下眉。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知道格瑞的想法，只是转身的工夫，面上似乎要入心的笑容就像一滴水滴落火海一样，瞬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周身的气场也慢慢冰冷下来，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为这种事道歉，完全没有必要。
018
下午的课很常规，放学后，你低头忙着收拾东西却听到有声音离你很近：“放学一起去吃甜点吗？”
你抬头——是那个叫凯莉的女孩。
声音不大，教室里大家都在忙着收东西和朋友们聊天，这句话更是像被抛入了大海一样，没人在意。
你的余光看见卡米尔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继续收东西的动作，刚才那一幕快的就像是你的错觉。
凯莉仍在笑：“附近那家甜品店的甜点超级好吃的。”
“这样啊……”你拉上书包拉链，主动忽视了那张被随意扔在笔袋里的纸条，仰头给她一个完美的笑容，“那一起吧。”
这家甜品店的甜品确实不错，跟你小时候在家里偶尔能吃到的那些不相上下。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贵族食品”的生意也是相当的好，一楼二楼人满为患，三楼甚至都有几个小包厢，看来价格方面都是已经压过的，这种程度根本不能挣钱吧。
不仅不挣钱，还有可能会亏本。
包厢的一边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街边的景色尽收眼底，来来往往的人都很轻快，看来就是一幅幅自然的画卷。
这里的隔音还很好，只要不开窗就听不到外面的吵闹声。
屋里子点了不知名的香薰，格外清新的味道弥漫开来，和甜点的香气缠绕混杂在一起，让人不由得心情愉快。
“味道不错吧？这家甜品店是我家开的，你尽管吃，”她故作神秘地半眨着眼睛笑了笑，“只要你不怕长胖。”
面前的少女一边噙着笑说道，一边满足地吃着这家店的主打——月光慕斯。
你不知道她这番话里有什么意味，是强调她家开的还是只是随口一说？
话里面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停顿和重音，表情也很自然，没有在说到特定的词时发生细微变化。
她的演技真的很好，但是，你也是真的能看到她那双在看向你时刻意澄清却仍旧洗不尽的那一抹暗色。
拖着很麻烦，但是，挑明也许会更麻烦。
在心里掂量了一下麻烦的轻重，你还是决定继续跟着她走，面上的表情好像也被甜点化开了一样：“那就谢谢凯莉了！”
她低下头，让你看不清她的表情：“不客气。”
凯莉一面跟你聊着些有的没的，一面抱怨几句学校的课业太重之类，谈话的内容普通的就像随处可见的学生。
但你知道后面应该是有其他的东西在等着你的，因为你看出了她在谈论时心不在焉的感觉。
所有的欢乐，所有的抱怨都只是浮在表面的一层，心里应该是在想着些重大问题的。
此外，她不时会抬头看看你的表情，那种看并不同于普通朋友之间聊天时的随意，而是有点目的性，就好像是在试探你听到这些会有什么反应一样。
难道你也被看穿了？
心下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凯莉摸出口袋里的一张小纸条随手放在桌子上，字朝向你，用食指和中指按着推过来：小心凯莉。
——是卡米尔给你的那张。
“碰巧在地上捡到的，刚好还就在你的座位附近，你看过吧？”
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却莫名带上了笃定。
你不去看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状似随意地摆了摆手，“看过啊，不过想来应该也是同学的恶作剧吧，毕竟——”你抬头直视她，语气平淡，“我刚来的时候不就有过一次吗？”
这句话仿佛是某种禁忌的咒语，好像把时间停滞了一般，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动作，只是单手撑着桌面抵住下颚。
你们俩就这么僵持着，就好像是一场游戏，谁先撑不住谁就输了。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一直在笑，她用手扶着额头，低下头去，笑的浑身都在发抖，笑声也从普通的邻家女孩的发笑慢慢转变成了有些丧心病狂的大笑，夹带着几分凄楚与无助，就好像原本在阳光下生活，但所有的阴暗面霎时间被揭开一般，才看到残忍现实的小姑娘有如一下子被打入谷底，绝望而凄冷，让人有几分心疼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慢慢停下来，重新抬头看你，这下，眸子里的阴暗色彩一览无余，疯狂地在澄蓝色的背景下搅动着，似是要掀起无数风浪，连眼尾都夹带着一股深不见底。
她轻扬嘴角，张狂肆意渗出，夹杂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异能波微微散开，在周围轻轻地卷着，似乎是在挑逗一般，没过多久，更为强力的异能波争先恐后地从她身上涌出来，在周边肆意翻腾，把香薰和甜点的味道撕裂开来。
可这些到了你的身边却蓦然安静下来，就好像被你猛地踩在了脚底，无法脱身。
你的周边依旧是岁月静好的模样，香薰自由地弥漫，甜点也自由地散发好闻的气息。
凯莉见你不为所动，更是在无形之中加大了力度，脖颈上的报警器已经开始闪烁警示性的红光，可她全然不在乎。
你忽然想起她的那句话——“这家店是我开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拥有异能的人出校园时脖颈上会佩戴一个实时监测异能值的颈环，并且一般的店门都会有安装异能检测装置，如果异能波超出正常数值就会报警，这也是为了维护正常的社会秩序，毕竟大部分人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异能的破坏力极强，说是堪比普通军队也不为过。虽说几乎所有的异能者都在第一时间被监测到并被送往相应学校就读，让他们严格控制且合理使用自己的能力，但还是有人仗着异能这一特权，在学校监管不到的地方做出一些违法的事来。
凯莉现在明显已经超过了规定数值，但除了她脖子上闪烁的红光外，这里没有任何反应。
自家地盘，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弄到外面的人察觉，这里的每一个包厢都可以是她放纵的场所。
原来是这个意思。
凯莉站起身来微微前倾，一手勾住你的下额逼你直视她，一手还撑着桌子维持身体的平衡，她轻挑嘴角：“入学测试的时候我找人动了点手脚，资料上写的是b—3级，但实际上我的gipa高达a—2，就算是同级，压制起来也会很吃力吧，你是a—1？”
她的神情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意外。
她的这幅样子，不由得让你想起了同样张狂的某人，连角度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年纪轻轻便用这副仿佛看透了一切，深不可测的神情在谈判桌上收揽了所有好处。
你到现在还记得他那胜券在握的笑容，那是刀，是毒药，一点点刺入，一点点渗透，瓦解对手的所有防线。
你毫不在意地将甜点送进嘴里，享受着甜味带来的愉悦，将刚才的事全然抛到脑后，避开了她的这个问题：“这才是真正的凯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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