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看着也不像个活人
028
【恭喜宿主，浮玉门“声名大噪”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恭喜你大爷啊！
白黎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完成任务。
的确声名大噪了，仙家白门都知道浮玉门有个仙灵根的弟子是魔族人，还跟魔教教主有关系。
周遭人声嘈杂，有拍着胸脯，说幸好将魔修打入无尽崖的。
也有过来称赞白黎高风亮节，为了正道之光，大义灭亲的。
白黎心想，可去你的吧，都是被你们逼的。
他恍恍惚惚出了比赛区，恍恍惚惚被掌门师兄带着离开了玄天宗，回了浮玉门。
一回去，触景生情，这是小徒儿用过的杯子，这是小徒儿叠过的被子，这是小徒儿做过的菜式……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白黎一直控制的很好的旧毒发作了，他直接华丽丽晕倒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看见一脸凝重的大师兄和一脸冰冷的二师兄，坐在他床畔，看着他，长峰长泽侯在不远处，双眼通红。这个场景，看着是要给他出殡。
白黎缓缓道：“怎么了，我要死了吗？”
掌门师兄：“你说什么晦气话！元婴期修士，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李云风道：“看着也不像个活人。”
长泽抽抽嗒嗒：“师尊，你不要伤心了，没了小师弟，还有我们啊！我和师兄也可以给您铺床，给您做饭，给您沏茶倒水……”
长峰冲他使劲眨眼睛，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长泽如同接收不到信号木头人，兀自喋喋不休，长峰用胳膊肘使劲儿撞了一下他：“不要在师尊面前说这个。”
长泽终于抽抽嗒嗒停下了。
白黎没说话，又躺了回去。
钟长青对长峰长泽道：“你们先下去。”
长峰长泽躬身称是，离开了。
钟长青看着闭着眼睛的白黎道：“这样也好。”
白黎:“？？？”
他睁开了一条缝。
钟长青继续道：“比赛刚开始时，玄砥一骑绝尘，遥遥领先，就连玄天宗的关门弟子穆承也只能望其项背，我知道他厉害，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那一瞬间，我就想，玄砥聪慧有天赋，说不定真的能承担起振兴山门的任务，我不应该给他吃了抑制灵气运转的丹药，就该让所有人知道，浮玉门有这样一个天资卓绝的弟子。”
白黎睁大了眼睛，在这一大段话中挑挑拣拣，提炼出了一个重要信息。他想起临行前掌门师兄给每个参赛者送了一粒能护住性命的丹药，所以那枚丹药的实际作用其实并不是保命，而是抑制灵气运转，降低修士修为的。
白黎微微思索，便明白了掌门师兄的意图。他隐瞒了玄砥的真实修为，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掌门，钟长青又岂能轻易相信一个天灵根的弟子练了五年还才筑基？所以钟长青以防万一，担心玄砥在大会上太过出彩，才给他吃了抑制修为的丹药。
白黎相通一切，幽幽道：“师兄啊，你可是害惨我了……”
“怎么害惨你了？迷雾来了，若不是他没法运转灵力突破幻境，也不会使用魔气，不使用魔气，你永远不知道，与你日夜相处的人跟魔尊有关系，倘若他日后功法大成，咱门浮玉门要第一个遭殃。”
白黎有些累，又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道：“这么多年，他没做坏事。”
钟长青不说话了，过了很长时间，突然道：“是我对不起你。”
白黎又睁开眼睛，不太明白地看了一眼钟长青。
“那日，你废他修为，将他逼落无尽崖，归根到底是为了门派。倘若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你定不会这么做。那天，想必你很难受。”钟长青顿了顿又道，“师弟，我向你道歉，绝不是为给他吃丹药一事。我向你道歉，是因为我没做好师父的嘱托，让你在千百人面前为难。我应该在最开始就发现，那小孩儿有问题，只要你不收他为徒，后面什么事都没有。”
白黎：“……”
掌门师兄的固执还真是始终如一，永不改变啊！
钟长青说完，替他掖了掖被子，道：“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钟长青走了，李云风却没走。
白黎心情不好，学着李云风的样子翻白眼：“二师兄怎么不走，是留下来看我笑话吗？”
李云风看着他，又看看钟长青离开的背影，丢下一句“这次我站你”，然后潇潇洒洒地走了。
白黎怔愣半晌，有点明白李云风的意思，要是放到以往，能得到李云风的支持，他必然会心潮澎湃，但是现在，他不大有精神，苦笑一声，又昏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梦魇缠身。
无尽的黑暗中，一个少年即将坠入怪物的血盆大口中。
“师尊，不要丢下我！”
“师尊，救救我！”
怪物伸出猩红的触手，缠住少年的腰身，把他往嘴里塞，狰狞的尖牙亮出来，眼看着少年就要被咬成两半，少年缓缓转头看他，一张脸上满是血迹和泪痕。
“师尊……”
“不！”白黎飞身向前，一剑刺向怪物的眼睛，怪物吃痛逃跑，丢写少年，白黎伸手接住像纸片般错弱的少年，喃喃开口，“砥儿，师父来了，师父对不起你……”
画面忽地一闪，怀里的少年不见了。
白黎怔然，站起身，四处寻找。
无尽的黑暗里，传来玄砥的声音。
“师尊，这里好黑，我好害怕，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白黎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抓不到，他大喊：“砥儿，你在哪儿！”
“在这儿，我在这儿，师尊快来找我。”玄砥的声音，飘飘渺渺从远处传来。
白黎循着声音往前走，黑暗渐散，远处升腾起一点一点的红光，白黎隐隐看到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看身形，像玄砥。
“砥儿，是你吗？”白黎问。
椅子上的人没回答他。
白黎悄悄上前，近了近了，红光环绕着那个人，白黎终于看清了。
玄砥的头无力垂下，他的身上插着无数把长剑，鲜血蔓延，滴滴答答往下淌，在脚下汇成一小汪一小汪的血红池水。
看着了无生机的身体，白黎如坠冰窖：“砥，砥儿……”
他的小徒儿，真的死了？
他蹒跚着上前，托起玄砥的面颊，面白如霜，没有丝毫人气。
白黎心肝脾没征兆地痛起来，他颤颤巍巍地拖着玄砥：“砥儿，砥儿，你醒醒，你醒醒，是谁在你身上插了这么多剑，告诉师父，师父替你报仇……”
玄砥忽地睁开眼睛，伸手抓住白黎，惨白的脸颊绽放出一个极大的笑容：“是你啊，师尊。”
白黎被他的笑刺得一激灵，不由后退一步。玄砥忽然站起来，抓着他的手，手腕一转，把他推到椅子上。玄砥居高临下看着他：“师尊，是你杀了我，你要怎么替我报仇？”
白黎忽然想起来了。
是了是了，是他一剑刺进小徒儿的心脏，将他打落无尽崖，小徒儿因他而死。
“师尊怎么不说话？”玄砥欺身向前，胸前的剑柄碰到了白黎，但是玄砥不管不管，不停地逼近，身上的剑又向身体里推进几寸，发出噗噗的声音，白黎使儿尔王后靠，“别别别，别再靠近了。”
“师尊心疼了吗？”玄砥问。
没等白黎回答，玄砥又道：“师尊怎么会心疼，师尊巴不得我去死。”
“不，砥儿，不是这样的……”
白黎无力的争辩，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事实就是他一剑刺进了玄砥的心脏。
“不是什么，你倒是说啊！”玄砥步步紧逼。
白黎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自己在梦里，一切都是假的，但还是道：“砥儿，师父不想让你死，你要撑住，等师父去接你好不好？”
“接我？”玄砥不相信，但是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很快的，师父会尽快的，一年两年，最慢三年。”
玄砥歪着头问他：“当真？”
“对，师父不骗你。师父答应你，到时候绝不会有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好，我相信你。”
呼——
白黎猛地睁开眼睛。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白黎缓了一会儿，敲了敲系统：“玄砥还活着，对吧。”
系统没有回答他，但系统答应过他，玄砥不会死。
白黎靠在床边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尽快打倒夏博山，然后去无尽崖，把小徒弟接回来。
系统说玄砥是完成任务的关键人物，但是他现在被打落无尽崖，怎么在任务中发挥作用？问系统，系统没有半分提示。白黎决定先不管，三年之内，不管怎样，先扳倒夏博山。
第二天一醒来，白黎修书一封，飞往药王谷，询问宫元白让他所查之事怎么样了了。宫元白很快会信，嗯，并无进展。白黎让宫元白盯住夏博山及其门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做什么有违道义之事，他不信一个伪君子这么多年就不干坏事，但是，也不知道是他隐藏的太好还真的没再干坏事，药王谷的弟子四处行医，分散各处，竟然没有抓到夏博山的丝毫破绽。
白黎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一边拜托宫元白继续调查，一边加紧修炼，夏博山大乘期修士，听他要是想打败他。元婴期的我还远远不够，为了加快修来你，白黎选择了闭关修炼。
没想到，一出关，眨眼，两年半过去了。
白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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