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帮我杀个人。
021
“嗯？”对面传来师尊模模糊糊的声音，“花开两面，人有善恶，魔修只要不干坏事，我们也不能一见面就杀了人家，没这道理……”
玄砥心下一松，摸了摸身边的枯藤，只要他控制血藤不干坏事就可以了。
不过，师门中其他人未必如师尊这般，枯藤是血藤之事，还是不要告诉别人的好。
这样想着，玄砥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第二日，师徒二人还未醒，宫元白的声音就在院子里响起。
“白仙师，我师父答应帮你看病了！”
白黎有点发懵地坐起来，不知身在何处，等感受到麻软无力的右臂，才想起来，他正做客药王谷，等着主人家给自己治病。
白黎起身穿衣，发觉左手臂居然同样酸麻无力！
难道毒素扩散了！
白黎看向右臂，就看到小徒弟正抱着他的胳膊睡得香甜。
奥，原来不是毒素扩散，而是被他的小徒弟压的。
白黎伸手就在玄砥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玄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师父”。
“赶紧起来，你要把为师压的半身不遂了！”
白黎抽出手臂，一边穿衣一边给他讲一会儿要去见老谷主，玄砥一听老谷主要给自家师尊看病，麻利地穿衣洗漱。
老谷主地住处。
白黎挽起袖子，露出右臂，这几日来，白黎用灵力压制毒素，又用宫元白的清玉膏外敷，手臂上的红点看上去已经没有那么触目惊心。
老谷主细细端详，最后收了银针药瓶，爱怜地看着他：“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医生不是只有对治不好的病人说这些吗！他还不想死啊！白黎颤颤巍巍抓住老谷主的衣角，“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老谷主摇摇头：“抢救不了了。”
“师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宫元白着急道。
玄砥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表情带着点惶恐：“师尊……”
白黎安慰他的小徒弟：“别怕别怕，为师死不了。”
然后又殷切地看向老谷主，马屁不嫌多，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四海八荒，您的医术天下绝无仅有，一定能治好我这从山脚旮旯沾染上的毒素，是吧是吧，一定是的吧？”
老谷主道：“这可不是什么山脚旮旯的无名小毒，你中的毒叫‘满江红’，在剧烈的麻痒中，中毒者会抓心挠肺地想要抓痒，但中毒者往往也没什么力气抓痒，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毒素扩散，隔靴搔痒般得抓几下，最后中毒者全身上下布满红痕，在极度的绝望中死去。”
听我说，老谷主，谢谢你，因为有你，我对自己怎么死的很清楚——
白黎道：“我不想死的这么惨，就一点别的办法都没了吗？”
老谷主道：“有啊！”
有您倒是说啊！
“‘满江红’是魔教下的五毒门发明的，他们发明的毒药，只有魔教的教主才能解，不过现在魔教四分五裂，魔教教主早在几年前就不知所踪，想找也找不到。”
“那我岂不是没治了？”白黎听了半天道。
“所以我说让你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啊！”老谷主理所当然道，眯起的小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白黎恍恍惚惚：“……您老人家说得对。”
宫元白却看出了他师父的小心思，急道：“师父，您有什么法子就说出来吧，白仙师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您就别跟人家开玩笑了。”
白黎：？？？他还有救？合着老谷主吓唬他呢？
被戳破了，老谷主不满地瞪了一下自家弟子一眼，然后他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定制解药。”
白黎：“您说。”
老谷主：“帮我杀个人。”
白黎：“谁？”
“天玄宗掌门，当今仙门百家之首，夏博山。”
“师父，您真是老糊涂了。夏博山可是当今仙首，正道领袖，您为何让白仙师杀他？”
白黎蒙了，怎么不仅魔教四分五裂，连欣欣向荣的仙门百家其实也只是表面和平，背地里其实玩你杀我我杀你的游戏吗？
“你答不答应？”老谷主的小眼睛射出两道精光，在白黎身上扫来扫去。
白黎道：“谷主，先不说我能不能打得过天玄宗掌门。其一，正如白谷主所言，天玄宗掌门乃正道领袖，我又岂能为了一己私欲，去伤害无辜之人？”
“哼，无辜之人？！他若是无辜之人，这天下就没有坏人了！连魔教里的大小魔头都能说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了！”
白黎心道，这话里有话啊！
老谷主又气愤道：“什么正道领袖？一百五十年前，他夏博山也只不过是个三流门派的外门弟子，能有今日，全都是因为他抢了自己好友的修为，才能有今日风光！”
老谷主絮絮叨叨，白黎听明白了。
一百多年前的夏博山只不过是个刚筑基的修士，外出历练，遇见了凌宵宗掌门付玉尘，付玉尘交友不看修为，反正仙家百门修为比他高的也没有，他与夏博山一见如故，很快带着夏博山认识了自己的一众好友，众人抚琴练剑，倒是过了几年快乐的日子。
变故发生在夏博山除魔卫道时身重剧毒，付玉尘执意要给他换血续命，换血续命需要付玉尘耗费极大的灵力，不停地向夏博山体内输送灵力吊命，就在付玉尘最为虚弱之际，夏博山突然暴起，变被动为主动，饥渴地吸收付玉尘体内的灵力，而付玉尘竟没办法阻止他，只能眼睁睁感受体内的灵力枯竭殆尽……
原来，夏博山觊觎付玉尘灵力许久，暗中偷偷修炼了魔教秘术，能无止境的吸收对方的灵力据为己有，等到他得逞后，便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等仙家百门中再有夏博山的消息，他已经成了玄天宗宗主的关门弟子，不久后，玄天宗宗主留下一致书信，云游四海去了，他便顺理成章成了玄天宗的下一代掌门。
自从他当上掌门，在夏博山的收益挑唆下，凌霄宗备受仙门百家打击排挤，诺大一个宗门在短短几个月时间经历宗主逝世，宗门被剿，短短时日竟然陨落了，从此仙家百门中，就没有了凌宵宗的名字。
换血时，当时老谷主在场，他得知付玉尘死后，就带着门下弟子藏进深山种田去了，这才躲过一劫，幸好跑得快，要不然下一个死得就是他。
老谷主拍着桌子气愤道：“玉尘说夏博山玲珑剔透，哪有什么玲珑剔透，一见如故！全都是那老贼为了博他欢心装的！”
白黎瞠目结舌，若是老谷主说得是真的，夏博山所作所为，的确是连魔教都不如，要知道魔教向来坏的明目张胆，哪像夏博山嘴上除魔卫道正道之光，暗地里却干些欺骗友人赶尽杀绝的事。
“你杀还是不杀？”老谷主问他。
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白黎的大脑。
倘若真如老谷主所言，他不仅要杀，还要杀的正大光明，杀的轰轰烈烈，让仙家百门都看清夏博山的真实面目。
这么做，倒不是他有多么伟光正，而是这样，夏博山一死，群龙无首，他们浮玉门既然能惩恶扬善，铲除真凶，自然会受到其他门派的拥戴，到时他就能顺理成章完成系统交代的终极任务——【问鼎仙门】。
如此一句多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当下，就是要核实老谷主所说是真是假。白黎道：“若老谷主所言不虚，晚辈自当尽力而为。”
“我会骗你吗！”老谷主听白黎不相信他，十分生气，但是过了一会儿，自己脾气又消了，他道，“你不愿意只听一家之言也是好事，你想求证就求证，只要答应老夫杀了那老贼就行！”
白黎道：“多谢前辈信任，只是晚辈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认为我一定能杀得了夏博山？”
夏博山已经是大乘期的修士，而他只是金丹期修士，越级打架这事，赢得概率不大啊！
老谷主道：“因为你是我见过灵力最充沛的人，就算与当年的玉尘相比，也不遑多让，你只需要几年的时间，就有实力与夏博山一战。再者说，夏博山百年来修为并没有突破，可见偷来的修为终究是偷来的，不是他自己的，他未必没有弱点。”
白黎点点头。
老谷主仔细端详他，忽然道：“你与凌宵宗果真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黎一愣道：“晚辈出自浮玉门，在次之前并未听说过凌宵宗。”
老谷主幽幽叹了一口气，又道：“你的剑法，很有当年玉尘的风采，我还以为是他流落在外的弟子开门立派了……其实就算是你不答应我，我也会给你定制解药，只是终究是意难平，由你来替他报仇，就像是他亲手报仇罢……”
只听了前半句，白黎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心中形成……
浮玉门，付玉尘……
联想到掌门师兄的低调，这么想想看，怎么那么像怕被什么人找上门，而在家暗戳戳猥琐发育呢！
浮玉门的前身就是凌宵宗？！
这个想法一出来，白黎为门派中那些不能理解的门规，掌门师兄过分的低调都找到了缘由。
好大一个瓜！
吃瓜吃到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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