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市

到达国营饭店的时候，不知道沈清他们是还没过来还是已经吃完走了，反正没见到人。

        还没到饭点，国营饭店的大门关的紧紧地，食物的香味却从缝隙中飘散出来。

        温澜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的，是红烧肉的味道。

        好香啊，早上怕赶不上牛车，就吃了一碗粥，还是带着糊味的粥，到了现在早就消化掉了。

        透过透明的窗户，可以看到服务员斜靠在柜台上，手里拿着大包子一口一口的咬着，凭温澜优秀的视力可以看见，包子里的肉都要漏出来了，油滋滋的，肯定很好吃。

        温澜眼巴巴的望着，看着服务员吃完了皮薄馅厚的包子，拿起旁边的陶瓷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水，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这才慢悠悠的走过来开门。

        门一开，人群簇拥着挤进去。温澜不由自主的被人群挤到了最前面，脚都差点离地了。

        服务员一个闪身，这才拯救了自己的新鞋，没好气的白了这群人一眼，这才进窗口工作。

        看着小黑板上的菜单，点单的声音此起彼伏。

        气氛的烘托下，温澜也使劲的往里挤，手上拿着粮票和钱，大声喊着：“要一份红烧肉，和五个肉包子。”

        历经坎坷，总算将食物拿到手。温澜的鞋子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个子又小，挤在人群中几乎看不到人，还好她留的是短头发，不然肯定会一头乱糟糟的。

        拿着自己千辛万苦买到的食物，温澜找了个桌子坐下来。

        低头嗅着食物的香气，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色泽鲜艳，香气扑鼻。一口咬下去，调料与猪肉的完美融合，简直是极品，果然是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实在是太好吃了。

        再拿出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捏在手里可以感受到包子的蓬松感。把包子掰成两半，薄薄的面皮包裹着大块的猪肉馅，中间夹杂着翠绿的葱，油水顺着面皮往下滑落，温澜张大嘴巴咬下去，真香。

        温澜愣是将一大盘红烧肉吃的精光，连汤汁都被她用包子皮沾着吃干净了。

        捏着纸袋子里剩下的两个肉包子，将嘴角的汤汁擦干净，心满意足的走出门口。

        一抬头，呦呵，真巧，还想着怎么没看到沈清和叶慧珠呢，真是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和温澜分别后，沈清倒是想第一时间先到国营饭店解解馋，可惜却吃了闭门羹，只能悻悻的回去找章强他们。

        好不容易撑到饭点，本想马上冲过来，却被叶慧珠拖住了脚步。

        其他几人逛完供销社都各自分开，独留叶慧珠一个一个的看过去，一根发绳还在那纠结半天。沈清真是不明白，不都是绑头发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拖拖拉拉的直到现在才过来，看着里面坐满的顾客，沈清顾不得和温澜打招呼，直接冲向窗口。

        “同志你好，我要一份红烧肉和一碗饺子。”

        “红烧肉卖完了。”

        闻着空气中红烧肉的香味，沈清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下次绝对不和叶慧珠一起，慢吞吞的，看了看黑板，无奈的说道：“那我要一碗饺子和三个肉包子。”

        温澜默默凑过去，幸灾乐祸的说道：“这家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可好吃了，入口即化，肉质超嫩的，你没能吃到真是太可惜了。”

        沈清靠在窗边等着自己的饺子，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看着她，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温知青，你说这句话之前能先把你脸上的笑容收一收吗，我兴许还能相信。”

        “咳咳，我这不是刚刚吃到红烧肉太幸福了，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真不是故意刺激你的”温澜眨了眨眼睛，诚意满满的说道。

        呵呵，沈清直接转过头，不搭理她。真小气，不就是小小的威胁了一下她，这么记仇，果然女人不能惹。

        沈清偃旗息鼓了，温澜也不刺激他了：“说正事，我包裹到了，有点大件，就不坐牛车回去了，你待会和章知青他们说一下。”

        “不坐牛车你怎么回去？”沈清皱了皱眉头，早上坐牛车还用了几个小时，虽然牛车的速度不快，但好歹不累。

        她又是第一次来镇上，路都认不熟，力气再大也是个女孩子，自己回去迷路了怎么办。

        温澜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想不到啊，沈知青还是挺关心我的。你就放心吧，我在邮局刚好遇见了宋医生，他看见我拿着那么大一个包裹，就打算助人为乐，骑自行车载我和我的包裹回去。”

        沈清刚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饺子和包子，温澜一只手拍下来，手里的东西差点没掉下去。

        刚好有一桌吃完走了，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护着食物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道“温知青，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好吧。

        既然宋医生送你回去那就没事了，我待会遇到章大哥和他们说一声。”

        叶慧珠本来在另一边排队，对沈清和温澜的对话一点兴趣都没有，没想到在温澜口中听到了宋医生，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饺子，凑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你和宋医生什么关系？宋医生为什么要送你回去？”

        “你先把饺子放下行吗？”看着叶慧珠一脸激动的端着饺子，碗里的汤水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的，温澜生怕她一个激动就怕滚烫的汤洒在自己身上“能有什么关系？宋医生就是想着昨天我帮他拿水壶回去，一报还一报，帮我把包裹载回去而已，想象力不要太丰富好吗？”

        听了她的解释，叶慧珠把饺子放在桌子上，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还想问些什么。

        温澜可不想浪费唇舌和她在这接着解释，自己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没工夫陪她耗时间。朝沈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记得和章强他们说，就直接跑掉了。

        叶慧珠跺了跺脚，看着桌子上的饺子，到底没追上去，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她要回知青点的。

        跑出来后，温澜看着四下无人，溜进公厕，拿出一盒化妆品，对着小小的镜子就开始改头换面。

        打上厚厚的粉底，在嘴角点上一颗大大的痣，画好脸上和手上的妆容，又拿出一声灰色的衣服和一双铺了五层鞋垫的鞋子。

        一切准备就绪，最后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竹篓子，竹篓上有两根背带，她背着刚刚合适，是温宇特意做给她的。

        竹篓外圈还缝着一圈布料，挡的严严实实的，不掀开盖子，绝对看不见里面放了什么。

        温澜换了一身打扮就背着竹篓满大街的晃悠，专门往一些偏僻的街道走。

        果不其然，经过五六个街道后，温澜一进这条街道，就看见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敲开了一个一间屋子，屋里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两人对话一番那人就进了屋。

        尽管他动作很快，温澜还是看见了布帘后热闹的场景。

        看看身后，没什么人，她动作敏捷的跟上去，却在门口被挡住了。

        老奶奶笑的慈眉善目的，右手却毫不犹豫的挡在门口，不让她进去：“小姑娘，你找谁啊？”

        温澜压低音线，脸上老实巴交的，手里却捏着几颗糖果偷偷塞过去：“老奶奶，我姐就要结婚了，我妈叫我买点猪肉回去，农贸市场人太多了挤不进去，猪肉都卖完了。

        我刚刚看到那位大哥袋子里有猪肉，想找他换一些。”

        老奶奶犹豫的捏着手上的糖果，按道理进去都要熟人介绍的，这小姑娘自己从来没见过，也没有被人带来，不过看她这样子应该不是革委会的。

        温澜看她眼神摇摆不定的，接着哀求到：“老奶奶，您就帮帮忙吧，我要是买不到猪肉回去，非被我娘打死不可。规矩我都懂的，不会带麻烦来的”

        老奶奶收回手，叮嘱道：“就这一次啊，小心点，进去吧。”

        温澜笑嘻嘻的说道：“明白明白，多谢您。”

        进了屋门，掀开一道帘子，里面人来人往的，两侧围着不少人。

        有堆着两个麻袋蹲在路边的，麻袋里密密麻麻的粮食。有用竹篮装着水果的，水灵灵的甚是诱人。甚至还有卖糕点的，小小的木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

        温澜一脸好奇的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自己还从没进过黑市呢，和以前的市场有些相像。

        溜了一大圈，只有两个摊位在卖肉类，一个是新鲜的山鸡，一整只一整只的卖。

        还有一个摊位居然是卖猪肉的，不过数量不多，就半只猪，不一会的功夫就卖完了。

        温澜站在边上看热闹，看着摊主从放下猪肉到卖完也就半小时不到，还有人没抢到一直在追问还有没有。

        肉类生意挺好做的啊，刚刚在这看了半天，半头猪大概卖了45元，还不算一些零零碎碎的票据，这么算的话，一头猪大概能赚□□十左右。

        温澜眼睛越算越亮，这生意可以啊，要知道现在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挣三四十块，这么一头猪就值两个多月的工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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