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直播第10天
宣政殿内，顾新蝉坐在最上方的位置，就连皇帝的位子都比她矮了半个身子。
殿内的大臣就跟没看到一样，注意力全都放在她面前摆着的那张桌子。
只有她爹顾将军偷偷地瞪了她两眼。
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顾新蝉不自在地在座位上挪动了两下，她本以为留下土豆，再将种植方法告诉皇帝，她就可以回现代了。
但楚望态度诚恳地希望她能一起参加这场议事，还能顺便和顾将军见一面。
楚望也是有私心的，若是顾新蝉将这件事完全当作一场“交易”，等交易结束，除了她的家人，仙人和楚国的联系就要断了。
他只有尽力地加深仙人对楚国的感情，楚国才有可能获得更多的帮助。
户部尚书看着桌上那颗奇怪的黄色果子，主动出列：“顾仙人，不知这是何物？”
他心里有些失望，接到宫里的消息时，他还以为会是那日看到的高产麦种。
顾新蝉拿起黄色果子：“这个叫土豆，食用方法也很简单，去皮煮熟就能吃，普通人吃两三个就饱了，切成丝加点面粉烙饼也很好吃。”
土豆？从没听过，从没见过。
户部掌管全国的赋税，对各地种植的作物都十分清楚，南方主要以稻粟为主，北方则是黍麦为主。
这土豆要怎么种？在哪里种？
户部尚书：“顾姑娘，不知这土豆生长需要什么条件？”
顾新蝉胸有成竹：“温度合适，水分充足就可以。”
这话一出，大臣们都窃窃私语，虽然他们对农事不算精通，但按照仙人所说的，这个生长条件算得上是十分简单。
这样看来，这土豆真是个好东西！
户部尚书此时再看顾新蝉，感觉她似乎全身都在发光，他热切地问：“收获期多久？”
顾新蝉：“收获期在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这么短？
楚望呼吸急促，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产量多少？”
顾新蝉看着下面所有人都眼神炙热地盯着她，抿了抿嘴唇：“如果能成功种植，亩产应该能达到三千斤。”
“三千斤？”
“多……多少？”
“是不是我听错了，是三百，还是三千？”
“不可能！”
三千斤这个数量，像是一道惊雷落在了每个人的头顶。
宣政殿瞬间变得像闹市一样乱哄哄的，大臣们不顾形象地问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一旁的礼部尚书疯狂地在心里计算：“按照上次户籍统计的结果，楚国现有6000万人口，满足所有人的口粮需要200万万斤粮食，按照三千斤的产量来算，只需要700万亩地！这还不足良田的十分之一！”
顾将军只觉得嗓子发干，边关的每个城市都有大量的军田，用来满足士兵们的一部分口粮，若是这土豆真的有女儿说的这么神奇，光是军田的产出就能满足十几万士兵的日常生活。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坐在最上面的女儿。
蝉儿她……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皇帝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喃喃地重复：“三千斤……三千斤……”
顾新蝉虽然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反应，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她忍不住开口：“土豆虽然产量高，但不易储存，保存不当的话吃了会中毒。”
想到自己在书中看到的，某个国家因为完全依赖土豆作为主食，土豆爆发真菌感染导致了大/饥/荒。
顾新蝉又强调到：“土豆是仙种，但在人间种植不当可能会颗粒无收，不能大面积种植。”
但她明显低估了三千斤的诱惑力，和土豆带来的好处相比，这点小问题根本就不算什么。
大臣们一边记录仙人说的每一句话，一边继续和同僚讨论。
户部尚书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嗓音也变得尖锐：“陛下，臣有事要奏，土豆一事，事关重大，必须由专人负责。”
楚望感觉自己似乎漂浮在云端，他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这才开口：“朕正有此意，朕打算开设“土豆司”，专门负责土豆一事，土豆司暂由户部代管，你意下如何？”
户部尚书虽然觉得压力重重，但想到土豆种满楚国的美好景象
必定能青史留名！
他果断答应：“粮钱本就是户部份内之事，臣在所不辞。”
至于这土豆司于由何人负责？
皇帝开口问下面的大臣们：“土豆侍郎的人选，各位可有想法？”
众人绞尽脑汁地盘算着，有什么人能担当这份大任？选来选去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职位太过重要，万一培育失败，岂不成了天下的罪人？
其他人都在犹豫的时候，工部尚书主动站出来：“陛下，臣有一人选……营缮司通事钱启，为人聪慧，臣听闻他是农户出身，在自家府中也种了不少菜。”
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脸茫然，钱启？没听说过。
而且这工部地位一向较低，种菜和种土豆可是两码事，难不成想在这个时候出风头？
“立刻召钱启进宫！”
皇帝没管那么多，他现在恨不得亲自下田种地，二话不说就下了口谕。
钱启只是个从六品的通事，平日里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就连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没见过几面。
突然被紧急召到宫里，传话的太监也没说细说。
钱启一脸拘谨地走进宣政殿，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肤色黝黑，一脸憨厚的长相，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质，若是换掉那一身官服，看起来和街边的小贩无异。
年纪看起来越四十有余，到现在还是从六品，说明在本职工作上没什么突出的成就。
众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就跌破谷底。
皇帝：“钱爱卿，朕听闻你擅农事，可有此事？”
钱启有些茫然，但陛下问话他不敢不答：“臣只是对种菜颇感兴趣，谈不上擅长。”
他的顶头上司在一旁心急如焚，小声提点他：“你上次不是说种出了番邦传来的种子吗？”
钱启恍然大悟：“陛下，臣确实种出了一种奇怪的果子，臣愿意献给陛下。”
一番鸡同鸭讲，让皇帝有些心急，直截了当地问：“仙人赐下一种新作物，名为土豆，亩产可达三千斤，你可愿负责土豆的培育？”
钱启咽了下口水，这样的一个大饼，怎么会落在他这种小人物的头上？
他不敢贸然答应，硬着头皮开口：“陛下，臣有几个问题。”
楚望：“你说。”
钱启转向顾新蝉，认真地问：“顾仙人，不知这土豆要如何种植，种子如何获得，如何施肥，种植间距可有要求？”
工部尚书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生怕这一连串的问题热怒了仙人。
顾新蝉暗自点头，看来这个人对种地确实很了解。
她拿起手中的土豆，回答他：“在温暖黑暗的条件下，土豆就会发芽，切分后的芽块就是土豆的种子，每亩地可种下4000颗种芽，将种子埋在土里，只要水分充足，三个月的时间就能收获，至于如何分割，如何种植，就需要你来解决了。”
顾新蝉期待地问他：“你觉得土豆能在楚国种出来吗？”
整个大殿的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性子急的已经开始嘀咕了：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钱启虽然呆在工部，掌管宫殿修缮之事，但他从小就对农事格外感兴趣，他在府里种菜一事，还被不少同僚嘲笑过。
看其他人的反应也知道，土豆有多重要。
但一想到可以种植这么一种新奇的作物，钱启瞬间有些跃跃欲试，而且听仙人的解释，只有育种听起来颇为复杂，只要有足够的土豆，多尝试几番或许就能成功。
想通之后，钱启一直低着的头也抬起来了：“臣有八分的把握。”
听到这个回答，顾新蝉感觉压在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史官在一旁奋笔疾书——
化光8年，陛下成立土豆司，并任命营缮司通事钱启为土豆侍郎，官居正三品。
趁着殿内还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顾新蝉偷偷溜到了顾将军的身边。
她扯了扯父亲的袖子：“爹，有金子吗？”
顾将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要多少？”
顾新蝉：“十两？”
她在现代的存款已经快花光了，她能想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带点首饰和金子，拿到现代卖了换钱。
顾将军眼神锐利地巡视了一遍殿内的宫人，似乎早已有人下了命令，宫人们都悄无声息地退下了，没人敢来打扰。
“出去说。”
顾将军将女儿带到殿外，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纠结了半晌，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说出口，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你娘想你了。”
顾新蝉感觉鼻头酸酸的：“娘亲还有二哥都还好吗？大哥呢？”
顾将军叹了口气，还是没忍心将目前复杂的局面告诉女儿。
自从女儿成了仙人，不夸张地说，顾府的下人出门采买，都有人想方设法地给他们塞银子，只为了打探关于仙人的消息。
“用不着你操心，你在怎么样？”他抬了下头，示意道。
顾新蝉兴奋地点点头：“特别好！你不知道——”
宫里人多口杂，顾将军连忙制止了她的话，他有些别扭地伸出右手，轻抚女儿的发顶：“注意安全。”
从未有过如此温情的时刻的父女俩，这会反倒觉得十分别扭。
还好府里的小厮及时打破了这份尴尬——
“将军，东西取来了。”
顾将军将包着布的东西塞给女儿：“车上只有这么点备用的，够不够？”
顾新蝉偷偷掀开一角，里面是两根黄橙橙的金条。
“够了。”
“好，回去吧。”
怀里揣着两根金条，顾新蝉在脑海问系统：“系统啊，带回去的话，需要花多少信仰值？“
系统：“5000。”
顾新蝉：
抢钱吗？！
一番讨价还价无果后，顾新蝉忍痛花了5000点信仰值，带走了两根手掌宽的金条。
信仰值太过珍贵，她实在舍不得用信仰值来换取现代的金钱。
顾新蝉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更重了，看来她还要想办法在现代挣钱了。
低落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后便是兴奋和激动——
终于可以买手机和电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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