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穿到书里捡到个反派！
姬祁玉今天作为替身的戏已经拍完了，岳河便让他回酒店休息，这几天下来，姬祁玉已经学会使用房卡和酒店内的电器。
岳河又给他选了几部纪录片，这一次着重选取《我的园丁父亲》、《不要跨过法律的边境》、《珍爱每一个小生命》等充满教育色彩的题材。
岳河见姬祁玉百无聊赖地看着片子，才放心地回去工作。
回来时，只听屋子里传来激燃的日语，岳河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忙冲进了房内！
只见屋内黑漆漆的，只有ipad泛着血红色的光，映在姬祁玉完美的轮廓线上。他双目炯炯盯着屏幕，看得全神贯注。
岳河：“你在看什么？”
姬祁玉猛然朝岳河的方向比划着出了一拳，面无表情道：“以嘛噻！”
原本应该是健康绿色的普法纪录片，不知道怎么跳转到了日本电影频道，正在播放《快打高校》。
岳河：“……”
啪嗒。岳河用脑门敲开灯，将手里捧着的纸箱子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硫磺？”姬祁玉好奇地凑过来闻闻。
岳河有一种自己养了条狗的错觉。
“鞭炮。”
“哦。”姬祁玉无聊地起身去洗漱。
只要说服姬祁玉接水戏，剧本就不用改动，这样就能抽一天带他去周边沙滩放烟花。
“跟你商量个事儿。”岳河站在浴室外的迷你吧台边，倒上两杯酒。
姬祁玉嘴里叼着牙刷，视线落在镜子里的自己身体上，含糊不明地问：“什……么？”
“你帮忙把水戏拍了，给你加一章心决。”岳河说。
“你写得出来？”姬祁玉转过身，单手撩起头发，又看着自己的后背，那里有一个碍眼的刺青。
岳河：“我尽力……”
“嗯？”
“……我一定！”
姬祁玉忽然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洗掉一个刺青。”姬祁玉在电影里有了新发现，岳河的家乡有一种技术，可以消除刺在皮肤上的印记。
岳河一怔，立即就反应过来，意识到他想要祛除的是什么，那是一个令姬祁玉感到耻辱的烙印。
“好。”岳河想了想，明天正好可以去九蒲市一趟，找个洗纹身的店。
但找店的过程比岳河想象中难，毕竟过节期间店家都放假。岳河几乎打遍九蒲市所有的美容院和医院激光部电话，在姬祁玉怀疑的目光中，反复央求店主，甚至提出加价。
最后，终于在岳河央求下，有一个家在本市的好心医师，愿意以三倍价格加个班。
接下来，岳河便和小张敲定了水戏替演的事宜，剧本也算定下来。
岳河总算放下心，可以踏踏实实过年了，虽然只有一天。
“你看，今晚星星多亮。”岳河拉开窗帘，心情不错地说。
姬祁玉不屑道：“和木莲山没法比，每年冬天积雪，在山顶温泉看到的夜空，比这里……”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想起岳河也来自木莲山，但他并不想岳河再回去。
岳河笑了笑，这些他虽然没见过，但一直存在于他的想象里。而姬祁玉却是一个极为微妙的存在，与他分享着一个仅存在于他脑海里的世界。
“早点休息吧，明天出门去洗纹身！”岳河比了个让姬祁玉莫名其妙的手势，说，“哟！最后一天的酷盖！”
姬祁玉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岳河只记得自己睡着了，闭眼的瞬间，他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月牙形门洞前，整个人仿佛失重一般，分不清天与地。
或者说，在这个空间里，本来就没有上下左右。他尝试说话，却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月牙形的门洞中光彩变幻，最终化为无色。岳河正在感叹这一次梦境的神奇，突然间被一股极大的吸力拖拽了进去！
“真是的，我还要跑来送一趟！”
“香……好香！”
“说了不能吃！”
你们是谁……？
岳河发不出声音，再一睁眼，他就出现在了一座古代建筑内。
堂前画壁被血染红，池塘里横七竖八倒着尸体，金鱼翻着肚子在花坛里滚来滚去，然后一命呜呼，一枚杏花瓣飘落在它空洞的眼球上。
岳河手中提着一把剑，剑锋横在一名古装打扮的中年男人勃颈上，他下意识撤回手，那男人就满脸惊惧地直直仰躺下去，死不瞑目。
做梦，嗯，这一定是做梦。
岳河看了看四周，见不远处朱门大开，便信步迈出门槛，瞄了一眼门前矗立的威仪石狮子。
摸摸，很结实。
很好，扶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只见恢弘气派的大门上，匾额高悬——
萧府。
岳河差点脚下一滑，还好有先见之明地提前扶稳了。
叫萧府的那么多，梦里撞名也没什么稀奇的。
岳河迈过一地看打扮应该是下人和家丁的尸体，捡回刚刚自己手中那把骨节型的剑，感觉梦境中的一切无比真实。
日照的光线，花瓣的形状，水流的声音，血腥的味道……
梦里会有这么逼真的氛围吗？
岳河定了两三秒，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既然姬祁玉能穿越到自己的世界，自己也有可能进入小说里。
岳河打算使用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办法，假设这里是《问鼎江湖》，自己就是姬祁玉的师父——上一任魔教教主。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很显然，萧子成家刚刚被灭门，这时候姬祁玉还没有被师父收养。
岳河记得小说里是魔教灭了萧府满门，而此时姬祁玉还是个熊孩子，那么这事儿只能是自己干的……
等等，也就是说——看看萧子成在不在！
只要确定这件事，就能知道这里是不是《问鼎江湖》的世界观！
岳河直直冲到东厢房里，里面只有一具男人的尸体，床榻上空无一人。
糟糕，已经逃了？
不，不对。
小说里的主人公童年是他一笔带过的，而且又发生在一百章之前，岳河在遥远的记忆力努力搜寻……
萧府一家被灭门时，小少爷其实没有跑，而是被父母藏起来躲过一劫。
在床底！
岳河抬起脚，步伐却一个不稳，才发现自己刚刚过于紧张，竟然踩着一个人……一具尸体的手。
踩上去竟然没有穿模，还软软的，触感很实。岳河再一次感叹，这不可能是梦境！
怀着期待和忐忑的心情，岳河收起剑，将挡在榻边的尸体搬开，心情无比复杂地蹲下来。
真的会在这里吗？如果找到了萧子成，自己就可以将他养大，就像养在异世界的虚拟宠物……前提是他要真的长得像萧程。
下一秒，岳河就在床下看见了一个满脸泪痕、脏兮兮的小男孩。
“……终于找到你了。”
岳河谨慎地在床幔上擦擦爪子，两手伸到床板底下，小心翼翼地把男孩抱出来，激动而轻声地叫道：“……萧程！”
男孩已经陷入了昏迷。
确切的说，男孩叫萧子成，长得和萧程小时候一模一样。
也难怪，毕竟这个角色就是岳河照着萧程刻画的。
岳河对着迷你版萧程，记忆瞬息回到了童年——
萧程跑到岳河家门外，叫他一起去上学。岳河他爸什么都不管，觉得只要把儿子交到萧程手里，就是丢不了的。放学时，萧程又会等在校门外，即便岳河经常因为各种活动出来很晚，但总能在车站看到等他的萧程，然后两个少年一起回家。
岳河蹭着小号萧程，已经完全上头了。他脑海里浮现出给小萧程洗澡、帮他辅导功课、养他长大、把他吃干抹净、与他白头偕老、一起下葬……
正在脑中刻写墓志铭的岳河还没意识到，萧子成刚才其实还醒着。
时间拉回几分钟前——
恐怖，太恐怖了！
床下的男孩始终注视着这一切，那个满身是血、杀他全家的魔鬼，竟然面带笑容地踩着管家的尸体，血红的视线在房间里扫来扫去，就像地狱恶鬼寻觅着新鲜的魂魄。
萧子成拼尽全力才能克制住不发抖、不喊叫，期盼着恶鬼不要发现自己！但就算他能活下来，这也会成为萦绕他一生的噩梦……
就在这时，更加恐怖的一幕出现了。男人的靴面缓缓停在床边，靴底还沾着浓稠的血液。
萧子成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恐惧得不能自已。
而恶鬼的低语沙哑，瞬息尽在咫尺——
“找，到，你，了。”
萧子成的呼吸骤停，一颗心犹如坠入寒冷冰窟。
忽然间，男人诡异地弯下身躯，一张阴森的脸豁然闪现在他面前，妖异的瞳孔泛着嗜血而兴奋的光！
于是，萧子成被吓晕了过去。其实他全程都没看清男人的脸，但不妨碍他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青面獠牙、凶残可憎的可怖面孔。
“真可怜，一定是饿坏了。”岳河掐掐男孩紧绷的小脸儿，满心换新地想要是萧程有这么乖就好了。
岳河抱着小萧程找到厨房，因为要装东西，抱着孩子不方便，便随手把他放到一口干净的铁锅里。
岳河往怀里揣了一些点心，边装边说道：“不愧是大户人家，点心都这么精致。”
“长路慢慢~磕磕磕磕拌拌~~果汁分你一半~”
萧子成在这样前卫的歌声里茫然睁眼，刚恢复了些神志，就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只是噩梦——魔鬼杀了他全家三十二口，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在厨子尸体边吃东西，而自己则身在油锅之中……
想到下一刻自己的遭遇，孩子又吓晕了。
一望无垠的天幕下，阳光铺洒在群山之上，无处不及。白云如泼洒的水墨，被吹吹出涟漪。黄莺啼鸣，流水潺潺，在碧翠的山林里演奏着交响乐。
“好想拍照发朋友圈啊！”岳河心情大好，在高级的山水白噪音里，悠然赶着马车上路。
车内昏迷的男孩喉咙发紧，皮肤滚烫，似乎一直困在噩梦里，口中恐惧且无助地喊着爹娘。
“海~阔~天~空~”岳河开开心心地哼着歌，没有注意到异样。
然而眼看着就要到镇上，马却无论如何也不走了。
“喂喂，不是这边！是有房子的那边！”岳河见马怎么也不肯听话，还往幽深漆黑的山里奔去，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差点忘记主线任务，得去救小魔头。
虽然岳河现在一心只有小萧程，再想到现实世界的处境，就很想任魔头在童年里自生自灭，但如果这个时候救了姬祁玉，也就能达成师徒初始好感，拉高现实里自己的存活率！
马车停在乱葬岗边，岳河撕下一块衣料围住口鼻，拿着一根粗粗的树枝在腐臭的尸体里翻找，边找边嘟囔：“小魔头，你在哪儿呀？”
每一个都满身泥污，这要怎么找得到……
岳河有点不耐烦，心想剧情里一句话的事儿，怎么实际做起来这么麻烦？怒刷魔头好感的雄心壮志，终于在将近三个小时的卑躬屈膝和精神污染后告罄。
其实没有马车，他还可以抱着小萧程去镇上。反正刚才试了试，他身上是有武功的，而且根据设定，他在《问鼎江湖》里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实在是没有缘分，你自求多福吧，阿弥陀佛，阿门……”岳河话音一停，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严谨地自我纠正道，“我怎么忘了这家伙是小魔头，应该说，哦我的路西法，愿你保佑他。”
岳河抬头看了看天色，直起身后觉得腰酸背疼，随手将树枝一扔。
只听微弱的一声低吟，不远处一个“尸体”被树枝击中，瞬间诈了尸。
岳河脚步停了停，回身看去，发现几具成年人的尸体下伸出细细的一只手。
少年不带任何求生欲地睁开眼，他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满目夕阳火红的余晖，他虽身处最肮脏的沟渠，却可以看着人间最美的景色死亡，也算不枉此生。
他本来不打算再发出声音，也绝不会向任何人摇尾乞怜。
但就在这一刻，有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他视野里，明媚的笑容挡住金红落日，那双眸子里的光闪耀过万丈落霞。这人就像一个温柔的救世者，在少年即将枯竭的身体里点燃了一束火苗。
“原来你在这里。”岳河想的是，既然找到了人，一定要留个好印象，不然就是白来一趟。他索性摘下面罩，并调动所有面部神经，拼凑出一个曾经练习过无数次的笑容。
与此同时，坚定而明朗的声音犹如万钧之力，狠狠震在少年心头。少年提起一口气，奋力睁大双眼，却发现自己伸出的手臂上已明显发溃，连他自己看了都恶心，忍不住想藏起来……
“喂！”岳河毫不迟疑地抓住少年要落下的手，确认道，“应该没找错吧？怎么这么丑，十年后明明那么帅……”就算错了他也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万物复苏的力量与生命赤诚的温度，从男子掌心汹涌传递而来，一瞬间点燃了少年几乎熄灭的求生欲望。
“……救……救救我……”
少年听到自己喉咙发出异常干涩而充满渴望的求救。
“姬祁玉，果然是你。”
岳河始终保持着阳光的微笑，只是手指改为交扣，紧紧握住少年的手，用力一把将人从死人堆里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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