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车子已经开到临安街，距香味居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这时陈楠的手机响了起来，在看到未接来电的时候，陈楠已经将静音模式关闭了。
陈楠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陈父。
陈楠一愣，疑惑父亲怎么会给她打电话，一边划开接听键，还不等她开口，就传来陈父焦急的声音：“楠楠，你到仁德医院来一趟，明睿出了车祸。”
陈楠被这个消息砸得也是一惊，再要询问详细情况，陈父那边不知出了什么事，只留下一句：“你快过来吧，我这里先挂了。”
继兄出了车祸，具体情况也不清楚，不知道严不严重。
陈楠捏紧了手机，神色不安。
祁原瞥到陈忽然显苍白的脸色，询问道：“怎么了？”
陈楠转身看向祁原，语气担忧：“我的兄长出了车祸，现在在仁德医院。”顿了一下，“现在可以先送我过去吗？”
祁原也是一愣，确认道：“仁德医院，是吗？”
陈楠点点头：“是的。”
仁德医院是在聚广街，正好与临安街相反。祁原立马改变方向，掉头开往仁德医院。
“你不要太担心了，没事的。”看着陈楠惊慌的脸色，祁原安慰道。
“希望没什么事。”陈楠应和道，只是紧握的手掌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本是要20分钟的路程，祁原加快速度，只用了10分钟赶到了。
祁原停好车，两人一起进到医院。
进入医院大厅，陈楠询问前台继兄所在病房，知道他现在正在手术，手术的楼层在二楼。
到达二楼时，陈楠看到陈父搂着继母在手术等候室等待。继母靠在陈父怀里，一直不停地流眼泪，神色担忧，而陈父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断安慰。
陈楠走过去，问道：“明睿哥，情况怎么样了。”
陈父摇摇头，语气低沉；“不知道，现在正在手术。”
陈父这时注意到祁原，惊讶道：“你也过来了。”
祁原走向前来，对陈父点点头。
“辛苦你了，是你送楠楠过来的吧。”
祁原淡淡道：“应该的。”
看着继母难过的样子，陈楠取出纸巾，递给继母：“明睿哥怎么会出车祸呢？”
继母接过纸巾，抱怨道：“小孩子在路上玩足球，明睿为了躲避，自己往树上撞了。”
这真是，陈楠也不知道怎么说。
有些意外的确是飞来横祸，无法预料到。
最终，她只能安慰道：“明睿哥不会有事的，您也别太担心。”
继母只是默默流着眼泪。
四人静静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手术室大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陈父掺着继母立马迎上去，询问道：“医生，怎么样？我家明睿有没有事。”
医生语气和缓：“手术很成功，已经没事了，现在只要静养就好了。”
继母连忙道谢：“谢谢医生。”
医生摆摆手，便离开了。
知道刘明睿没事，陈楠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也浮现出了几点血色。
刘明睿手术完之后，就被转到普通病房。
病床上，男人开车躲避的时候，脑袋因为惯性撞在了玻璃上，划了一条口子，被包扎了起来，幸好没有伤到脑神经。
由于失血过多，男人脸色异常苍白。紧闭着眼睛，像一截枯木一样毫无生气。
陈楠站在旁边，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继母更是坐在床边，不断垂泪。
医生说，过些时间病人就会醒过来，要有人留守看护。
陈楠想要看护。
因为她想着两个老人，身体吃不消。
“我来吧。”陈楠说道。
陈楠刚说完，下一秒刘母反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行。”
语气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陈父也被刘母的态度惊到，感到错愕。
刘母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缓和了语气解释道：“你还要工作，明睿住院不是一天两天，要好长时间的，你怎么行。”
确实陈楠才刚开始工作，就要请一个长假，这对她的工作不好。但是，她也知道继母最担心的原因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沉默了一瞬，眉间都是郁气，无声的妥协。
祁原看着这幅场景，心中感到一丝奇怪，默默放在心中。
最终看护人选是陈父，随后他向老板请一段时间的长假。因为他是饭店的老人，老板很器重他，在知道情况后，立马同意了。
看护就要守夜，所以继母决定回去收拾一些陈父的洗漱用品给他，因为不知道要陪护几天。
陈楠本来想留在医院，但是继母让陈楠一起陪同，陈楠只能无奈答应。
因为祁原是开车来的，正好由他送陈楠和继母一起回去。
路上一片沉默，陈楠和继母之间弥漫着异常的氛围。即使是祁原，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
祁原的记忆力很好，虽然只来过陈楠家一次，但是循着记忆的指向，也顺畅地到达了目的地。
进入屋子，陈楠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继母看向陈楠，问道：“你们还没吃饭吗？”
陈楠脸上有些窘迫，心里有些懊恼，她不是很想让继母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但是肚子并不听她的话，还是发出微微的响声。
看着陈楠默不作声的样子，祁原解释道：“本来打算去吃的，路上正好接到你们的电话，就直接过来了。”
继母点点头，走向厨房：“家里也没什么菜了，我记着还有一点饺子，我煮饺子给你们吃吧。”
祁原回道：“好的。”
陈楠立在一旁，像块木头，沉默着不说话。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想说话。
给自己梳理了下情绪，稍微将烦闷驱散开。之后才勉强勾起嘴角，看向祁原：“你饿了吧！”
祁原看着陈楠。
女人心情不好，脸上一阵萎靡，眼睛里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
足足盯着陈楠好几秒，祁原才回答道：“还好。”
继母动作很快，不过几分钟，饺子就煮好了。
“快过来，”继母将两碗饺子，放到桌上，“趁热吃。”
祁原走过来，道谢：“谢谢。”
“客气什么。”继母笑道，“都是一家人。”
“楠楠，过来吃。”继母唤道。
陈楠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继母已经开口了，她不好落了她的面子。
“味道怎么样？”继母看向祁原。
祁原咬了一口饺子，细细品尝。饺子皮很有劲道，可见用得面粉质量上乘。饺子馅是猪肉白菜馅的，猪肉很新鲜，而且没有腥味，入口非常鲜美。
“很好吃。”祁原将饺子咽了下去，称赞道。
“好吃就多吃一点。”继母微笑着说，眼角看向陈楠。
陈楠还是不说话，自顾自地吃着饺子，低头看着碗。
继母心里叹息一声，也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但是一个母亲遇上自己孩子的事情，恐怕都不会那么冷静的。
深知陈楠对自己有怨气，继母静静地看了陈楠一眼，最后无奈转身走开。
陈楠嘴里吃着饺子，她却一点没有品尝到饺子的味道。她能感觉到继母再看她，不过她装作不知，回避着她的眼光。
她和继母的关系，僵硬的，隔着一层冰山，而这座冰山确是无法消融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吃完饺子后，陈楠洗了碗，然后带着祁原到她房间去休息。
陈楠的房间不大，只有一个小隔间。里面紧凑地放了一张床，然后是一个小巧的书架和书桌。但是对于陈楠来说，却是非常满足的。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私密小空间，在这里，她可以尽情地放开自己。
所以，她是一点也不愿意分享自己的空间。因此再得知刘倩要和她一起住，她才会那么抗拒，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很讨厌刘倩。
进了门，打开灯，屋内收拾的还算整洁，衣物也摆放整齐。作为客人，刘倩还好是懂得一点礼仪的，没有那么随意。这一点，让陈楠松了一口气。
陈楠将蓝色的窗帘拨开一些，就看见月亮悠悠地挂在天空上，惬意非常。
“坐下吧，”陈楠拉开木桌旁边的椅子，示意祁原，“你应该也累了吧。”
祁原微微环视了一下房间，东西很少，一眼已经囊括。没有依着陈楠的话坐下，而是走到自己稍微感到兴趣的书架旁边。
“这里的书我可以看吗？”
“可以的。”陈楠看了自己老旧的书架一眼，眼睛里充满了怀念。
这个桌子还是她很小的时候，爷爷亲自去山里砍木头给她打的，一直保存到现在。棕黄色的油漆只是脱去了一点，桌面光滑可鉴，可见主人是有多么的珍惜。
陈楠的思绪飘到两个老人身上，不知道爷爷奶奶在老家过得怎么样？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自从搬家到这个城市，父亲在这里工作，她也在这读大学，就很少回老家了。
她好想他们。
这时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楠楠，过来一下。”
是继母的声音。
陈楠不解，继母叫她能有什么事。
尽管心中很疑惑，陈楠决定还是过去看一下。
“我过去一下，你自己自便。”陈楠对祁原说道。
祁原拿着一本书，点点头。
陈楠过去的时候，继母正在房间坐在床上折陈父的睡衣。
继母看到陈楠，示意她坐过来。
陈楠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走过去，坐下，但是离继母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继母叹了一口气，放下折好的衣服，抬头看着陈楠，“你在怪我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听到这句话，陈楠低下长长的眉睫，沉默不语。
她知道自己确实有点过分，陈楠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要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看到陈楠这么难过，她也不好受。
“楠楠，对不起，刘姨也是太担心了，语气不好，你别生气。”继母一脸恳切。在医院的时候，她的情绪太冲动了。
陈楠抬头看向继母，继母也不年轻了，眼角也爬满了皱纹。
陈楠最终也是心软了下来，轻声道：“我没生气。”
停顿半晌，继续说道：“我对明睿哥，没有那种心思。我现在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兄长对待。我喜欢的人是祁原，希望你不要再做多余的担心。”
她也坦然地将自己的想法摊开了讲，她不希望继母再是疑神疑鬼。
陈楠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
继母愣了愣，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最终也没说出什么。
只是看着陈楠离开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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