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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假象


马芳铃是在半夜醒的,她的双眼被一块黑布紧紧蒙住,什么也看不见,包括光线。

        夜晚独有的凉意爬上了裸露在外的肌肤,远处隐约可听到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虫鸣。

        马芳铃的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住,钉在墙上,半坐在地上,被拘束在屁股坐着的这一块地方,没有多大的活动自由。

        她试着扯了一下,果不其然,内力一点都用不出来。邀请她的人怕她不乖乱跑,先喂她吃了点散功的药物。

        马芳铃身子往后一靠,头一仰,靠在墙上悠闲地闭上了眼睛,既来之则安之,总会有人出现的,她又何必着急。

        不料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内,除了一个送水的丫鬟之外,没人来过她被锁住的这间屋子。

        这个丫鬟不是专门来服侍她的,每次进来,就端了一碗水喂她喝下去,也不是怕她渴死,水里面加了一点佐料,连掩饰都不屑。加了料的水自然很难喝,为了保命,马芳铃也只能乖乖喝下去。

        每天准时出现,灌完水就走,不会取下她眼上的黑布,绝不耽搁拖延,整个过程一声不吭,马芳铃搭讪了两次之后,也放弃了从她身上找突破口。

        等到第三天,终于有不同的脚步声出现了。

        那人摘下马芳铃眼上的黑布,几日不见阳光,即使是微弱的阳光,马芳铃还是觉得很刺眼。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上半张脸带着一个木制的面具,只留下嘴唇和下巴供马芳铃瞻仰。马芳铃歪头,看了看他的发丝与脖子的交界处,相信这露出来的部分也是假的。

        男子也在打量着马芳铃,三天粒米未进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水喝的不够多,导致马芳铃往常红润饱满的双唇失去了光泽,变得干涩粗糙,她的双眼因为光线的刺激,泛着泪光,迷迷蒙蒙,再以苍白的脸色为底,看起来虚弱脆弱,可以随便让人揉捏。

        男人很满意马芳铃现在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好半天,马芳铃才缓解了眼睛的不适,看清楚了男人讥诮的笑容,也扬起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哑着嗓子问道:“阁下那天心急火燎的请我过来,我还以为你很赶时间。”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来,视线和她齐平,好整以暇:“着急的是请你这件事,请到了就不着急了。”

        马芳铃接着他的话说道:“请到了我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想什么时候宰都可以。”

        男子问道:“现在也许就是那个时候。”

        马芳铃说道:“也许那个时候,永远不会到来。”

        男子说道:“为什么?”

        马芳铃微微仰头,凝视着那张木制面具上挖出的两个小洞,他的双眼漆黑而陌生,说道:“因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男子赞许道:“想不到马小姐如此识时务。”

        马芳铃说道:“见风转舵的本领该用的时候就要果断用。”

        男子笑道:“如果你这次转的好,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马芳铃轻笑道:“那就请阁下先给我指个方向吧。”

        男子也笑,笑得很轻松愉快,还带有点轻蔑,马芳铃服软服得那么快,可以说识时务,也可以说没骨头。

        “昔日‘金钱帮’声势浩荡、威震武林,帮主上官金虹名利双收,他死后,金钱帮分崩离析,仍然有力量在江湖上掀起一阵波澜,为什么?”

        马芳铃斜眼看他,这是要考武林秘史?

        “因为金钱帮留下了一笔巨大的宝藏,为了争夺这批宝藏,多少亲人朋友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马芳铃当然听说过,男子提这件事的用意当然不是怀念金钱帮当年的丰功伟绩,也不令人难以琢磨,她问道:“你想要这批宝藏?”

        男子继续说道:“当年‘神刀堂’声势犹在金钱帮之上,但是白天羽死后,‘神刀堂’瓦解得一干二净,应该留下来的财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笔财宝去哪里了?”

        马芳铃默不作声。

        男子也没有期待她的回答,还在慢条斯理叙说:“白天羽死后,马空群就到关东开马场,短短几年,‘万马堂’就声名鹊起,威震关东,靠的是什么?平地起高楼,也要一砖一瓦,马空群难道能凭空变出来银子?”

        以前的仇人都要马空群的命,眼前的这个人有点不一样,他要钱,不过也差不多,要马空群的钱就是要他的命。

        马芳铃还是看着他的眼睛,他本来漆黑如墨、平静如水的双眼里面跳动着什么东西,是人压抑不住的欲望。

        男子还在喋喋不休:“马空群聚集了那么多人做他的帮凶,在梅花庵杀了白天羽全家,却秘密独吞了他的身家财产,享尽荣华富贵。那么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分到一点好处。”

        马芳铃平静说道:“你是代替他们来要这好处,还是自己想要这好处?”

        男人的声音霎时间就变得凶狠起来:“这重要吗?重要的是马空群这个背信弃义、卑鄙无耻、残害兄弟的小人不配拥有白家的财产。”

        马芳铃面无惧色,她反倒笑了:“他不配,难道阁下就配?”

        男子说道:“你不用知道我配不配,你只需要告诉我这笔宝藏在什么地方。”

        马芳铃说道:“你既然对我爹是这样的评价,那你应该很清楚他的为人,你觉得他会把秘宝的所在之地告诉我吗?”

        男子冷冷说道:“他会告诉你的,你是他训练出来的保镖,不止保护他的命,还要保护他的钱,你现在,就该把不属于他的钱交出来!”

        马芳铃轻轻摇头,叹道:“如果这些钱能买我一条命,我绝对不会吝啬,可惜我交不出来。”

        “你怕马空群向你报复?”男子诱惑道,“等我拿到这笔财宝,和那些人的后人一起揭穿马空群的真面目,马空群就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老鼠,自顾尚且不暇,再也没办法来找你的麻烦。”

        马芳铃还是摇头,这明显的拒绝让男人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危险,如果马芳铃是鱼肉,他的声音就是刀:“你不愿意?你不会想知道不识时务的代价的。”

        马芳铃说道:“愿意的前提是要知道,我不知道的话,你再怎么磨刀霍霍,我也说不出来。”

        男子“噌”的抬起手,捏住了马芳铃的下巴,凶狠的目光盯着马芳铃,阴沉狠厉:“你不知道?这几个月,你过得逍遥快活、风流潇洒,一路上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你的钱从哪里来,当然是马空群告诉你的藏宝之地。”

        马芳铃被捏住了下巴,话语有点含糊:“我好歹也在万马堂过了十多年,总该有点自己的私房钱,你如果想要我这份,我二话不说拱手相让。”

        男人的手又紧了三分:“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他的双手一用力,马芳铃吃痛下抖动了一下双手,勉强算作挣扎,虽然还是徒劳无功。马芳铃的脸在他的手指之间变形,发出一阵变调的笑声:“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这个模样,不管有什么花样,可都用不出来。”

        随着她刚才的动作,镣铐发出了“叮当”的声响,提醒了男人马芳铃现在的处境,男人的动作停了一刻,握紧的右手松开了一点,那只手却没有离开马芳铃的脸。

        他的动作变了,刚才还是拿捏着马芳铃的凶狠右手,变得轻柔起来,指尖、指腹、手心和手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变化着角度,在马芳铃柔嫩白皙的脸庞上滑动,那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眯上了眼睛。

        马芳铃动也没动,任他摆布。

        他忽然说道:“我知道了。”

        马芳铃不明白他知道了什么,无辜的眨了眨眼。

        他继续说道:“你不愿意说,是因为你还不信任我。”

        马芳铃再次用力眨了眨眼,不了解这是什么走向,向他投以真诚的眼神,试图拉回他走歪的神智,诚恳说道:“我不觉得你我之间需要什么信任。”谁见过猎人要给兔子一份信任的。

        这也不是什么信任问题。

        这个人平日里肯定也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一般人不能对他的决定置喙,更何况是他现在看不起的一个女人。

        他落在马芳铃脸上的手,慢慢向下滑,已经碰触到了马芳铃的衣领。

        他的手指开始在衣襟上游动,手上慢悠悠地动,嘴上慢腾腾地说:“信任是可以培养的。”

        他的手已经来到了马芳铃的腰间,勾着腰带慢慢把玩,还凑到了马芳铃的耳边,轻声说道:“很快,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了。”

        马芳铃像是无法忍受一般,撇过了头,目光精准地看向了屋子的另一端。

        那里有一扇门,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好像要看透沉重的门板,挖出被关在另一边的假象,但只一瞬间,她就无力地垂下了头,似乎放弃了辩解和挣扎。

        男人很满意她的投降,轻笑一声,手指一勾,腰带就被扯开了。

        “你娘很听你爹的话吗?”

        在这暧昧旖旎的气氛里,马芳铃的声音像一块石子击破了平静无波的湖面,激起不和谐的波澜。

        “你说什么?”

        男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等意识到了她话里的内容,涨红了脸,怒火中烧。

        他怒气腾腾,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敢……”

        不等他话说完,马芳铃就飞快地打断了他:“看起来是了,不然怎么会灌输给你这样奇怪的意识,让你产生这么可笑的认知。”

        马芳铃的笑是美的,她带着嘲弄的笑更加具有杀伤力,慕容明珠曾经领教过。

        眼前的男人,牙齿咬得脆响,怒气在他上下起伏的胸口翻涌,激怒让他的双眼通红,他愤恨地一抬手,那凶狠的巴掌就要落在马芳铃的脸上。

        马芳铃的双手双脚被锁住,她的人被困住,逃不了,避不开。

        但是马芳铃不需要逃,男人的手根本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马芳铃应该被镣铐牢牢锁住的左手,现在正紧紧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勃然大怒、失了警惕的一瞬间,马芳铃本来应该被拷住的左手变戏法一般从镣铐中脱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攫住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没有被遮住的半张脸上,愤怒的红还没有消退,就已经变成了不可置信的青,又慢慢转变成了窒息的白。

        马芳铃的左手微微松动了一点,气息重新涌入男子的胸肺,他涣散的眼神又开始聚拢,等到可以再次凝视马芳铃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早已没有了轻视,而是畏惧。

        “你……你居然会缩骨功!”男子惊魂不定地看着她。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马芳铃掌握主动,游刃有余了:“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会,你在邀请客人之前不应该好好查查底细吗?”

        男子脸上红白交替,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问道:“这么说,你早就可以逃走了,却还是假装被困在这里,为什么?”

        马芳铃说道:“因为我要知道你的目的。”

        男子恶狠狠道:“我的目的,就是要找回马空群用肮脏手段夺取的不义之财!”

        马芳铃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这批财宝的事?”

        这件事是机密中的机密,就连傅红雪身为白天羽的儿子,也不知道,说明花白凤也不知道马空群杀了白天羽之后还吞了白家的财产。

        当今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知道的屈指可数的人之中,也绝不包括眼前的这个男人。

        马芳铃问得轻描淡写,但就这一句话,问到了男子的软肋,让男子如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那高昂的气势也瞬间消失。

        “我……”男子眼神闪烁,斟酌着话语。

        马芳铃淡淡说道:“我劝你想清楚再回答,若是你的舵转得让我不满意,我可不保证你的脖子完好无损。”

        男子立马闭上了嘴。

        马芳铃又补了一句:“时间如果拖得太长,我的耐性也会让我的左手失控。”

        男子死死抿紧双唇,不泄露一点声音。

        马芳铃叹口气:“原来有人就是喜欢喝罚酒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发难,手掌如疾风狠狠切向了她的肩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鱼死网破。

        马芳铃暗自发笑,不知道是该佩服他有同归于尽的勇气,还是嘲笑他看不清局势的不自量力。

        在他的手挨上马芳铃的衣服边之前,那点时间足够马芳铃掐死一头牛,更不用说扭断这细细的脖子。

        变故往往就在人意料不到的时候发生。

        原来只有两个人的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还多了一把飞刀。

        这把飞刀闪动着银光、破风而来,目标是男子偷袭马芳铃的手,也是马芳铃抓住男人脖子的手。

        男子一惊,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马芳铃也应该放开他的脖子,不然那把刀就会狠狠扎在她的手臂上。

        马芳铃冷着脸,扭动着手臂,将左手拽着男人的脖子向下压,既可以躲开飞刀,也可以继续牵制她的猎物。

        未曾想男子居然就着她扭动的力量,身体也跟着转了一下,动作稍微比她的手快上一步,但就是快的那么一点点,让他的脖子顺势从她的手中滑落,一脱离马芳铃的掌控,他先做的不是站起来,而是就着弯腰的姿势,连退好几步,退出马芳铃的势力范围,落在了危险距离之外。

        平常这点距离马芳铃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现在她的双脚和右手还被铐住,即使最大限度的扭动身体,也来不及重新捕获她的猎物。

        虽然已经逃出生天,马芳铃也还被拷在墙上,再也碰不到他。然而男子好像已经丧失了留在这里的胆量,失去了所有斗志,他不想再战,也不敢再战。

        他的双脚用力一蹬,像被箭射中的小鹿一般,向屋子的另一头疾驰而去,那里放着一个空书架。

        却见男子一点速度都没有减缓,直冲冲地将那个书架撞成了大块的碎片,露出了里面的暗洞,他头也不回的跳了进去,木片还在地上“哗啦”作响,他就已完全消失在了暗洞里面。

        尘埃落定。

        马芳铃瞪圆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她动了动,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刚刚还在手里的温度仿佛是错觉,马芳铃脸上有一丝不敢置信,随后变成了暴怒。

        煮熟的鸭子都已经抓到手里了,居然还能被人偷走,马芳铃的怒火“腾”地一下涌了上来。

        马芳铃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样:“路小佳!”

        “哟,马大小姐!”路小佳靠在门边,优哉游哉地跟她打招呼。

        马芳铃恨不得抓回那只鸭子恨恨地扔在路小佳的脸上:“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来坏我的好事!”

        路小佳慢慢说道:“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马小姐,我可是来救你的。”

        马芳铃冷笑:“救我?你是来救他的吧,他是你什么人?”

        路小佳说道:“什么人也不是,我可没兴趣认识一个不敢露脸的男人。”

        马芳铃冷冷说道:“不认识?不认识你在外面站了半天像死人一样动也不动,我抓到人了你就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路小佳一挑眉:“那男的可要杀你,我是看在你我以往的交情上,出手救你一命。”

        马芳铃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那你为什么不接着动手?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剑下从不留活口,这次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人跑了还无动于衷,你敢说你和他没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路小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不笑的时候,眼神如剑一般,冰冷锐利。

        马芳铃毫不退缩,她的脸色比路小佳更冰冷,更可怕。

        路小佳说道:“马芳铃,你是我的什么人?我的人际关系没有义务向你报告,更何况,我想杀谁就杀谁,不想杀谁也不能让我杀,我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你杀人。”

        两个人冷冰冰的目光在空气中厮杀,谁也不肯让步。

        自相识以来,他们一直冷嘲热讽,针锋相对,却从没有一次像这样,将话语毫无保留的撕开,斗得无声却鲜血淋漓。

        但这只是错觉,他们谁也没流血,甚至连伤口没有一个。

        半晌,马芳铃率先转过了头,他说的没有错,是她不该有天真的幻想,这错误的想法给了她狠狠地一巴掌,她会吸取教训的,这次是她技不如人。

        她捡起落在地上的飞刀,“咣咣咣”三声,劈开了手脚上的镣铐,然后就把飞刀无情地甩在了地上,目不斜视的从路小佳身边走过。

        这间屋子唯一一道门在他身后。

        这是一个很大的庄园,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理。但是一路走来,别说人了,鬼影都没看见。直到走出大门,马芳铃才看见了站在在树下的倩影,看到她的出现,秦容微笑看着她,手里抱着一把长剑,正是她的朝露剑。

        马芳铃很意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秦容还是笑,但是熟悉她的马芳铃,马上嗅到了她笑容里面的勉强,她微微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秦容慢慢说道:“路小佳发现我了?”

        “什么时候?”马芳铃的诧异扩大,变成了十分惊讶。

        秦容说道:“在边城的时候……你不是让我去无名居监视大老板吗,就是那个时候。”

        马芳铃默然,居然在那么早的时候,那他看到秦容的一瞬间,就已经明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们两个的交集,却一直不露声色,隐藏得那么深,绝对不是为了她马芳铃保密。

        马芳铃又问道:“你和路小佳一起过来的?”

        秦容点头:“是,三天前我发现你失踪了,正准备找你,他就来问我,要不要一起找你家小姐……”

        马芳铃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进去?”她要是进去了,怎么能让鸭子飞了。

        秦容苦笑:“路小佳让我等在外面,你知道的,我打不过他。”

        马芳铃恨铁不成钢:“那你就乖乖地等着?你不会送他点礼物!”

        秦容面露惑色:“他又不会跑,为什么要浪费我的药,他不是去救你的吗?”

        马芳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救我?我需要他救吗,他是怕我宰了他的小狗。”

        秦容不解:“小狗?”

        马芳铃问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出来?”

        秦容轻轻摇头:“除你之外,并无他人。”

        马芳铃冷笑:“果然另有密道,这是什么地方?”

        秦容回答:“离南宫山庄不太远的地方,一位黄老爷的别院,他长期在京城居住,只有冬天才会回来。”

        马芳铃的怒气没有消散:“倒是挺会就地取材的,你去里面帮我好好找找,我就不信他没留下一点狗爪子印!”

        秦容看着马芳铃,不明白她为什么火气那么大,不过能让她气得不轻的,只有刚刚进去的那个混蛋杀手了,自己只是被殃及的池鱼而已。

        为了避免继续做苦工,她慢吞吞说道:“我倒觉得不用那么麻烦。”

        马芳铃斜眼看她,说道:“为什么?”

        秦容说道:“因为我有更好的办法。”

        马芳铃说道:“哦?”

        秦容轻轻的话语却如同投下了一枚沉沉的炸药:“因为你七天之后就要和袁青枫成亲了。”

        “什么!”

        就算此刻没有喝水,马芳铃还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她咳嗽了好几下,眼泪都就要咳出来了。

        “你……你再说一遍。”

        秦容好心递给她一个水囊,马芳铃接过,仰头使劲喝水。

        秦容一边看她如牛饮水,一边详细说明:“你接受了袁青枫的求婚,还含情脉脉的跟他说,你已经没有了家,只希望能赶在他的生辰之前,和他一起如那明月一般,花好月圆人团圆,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袁青枫又惊喜又感动,忙不迭答应了你,并且承诺‘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所以七天后的九月十五,你就要在白云山庄和袁青枫成亲,路小佳还自告奋勇帮忙跑腿,说要帮你们送喜帖。你说你日子过得那么快活,他到底哪里看出来你受苦的?”

        秦容娓娓道来,模仿着当时她听到的场景,说得声色俱佳、活灵活现。

        马芳铃嘴角有点抽搐,不敢相信有人用她的脸说出这番肉麻兮兮的话。在听到路小佳的名字时,脸色更青了三分。马芳铃现在最讨厌的人第一位估计就是路小佳,莫说他只是帮忙跑个腿,就是跑断了腿,马芳铃恐怕都不会给他一点好脸色看。

        等喝完了一袋水,喉咙里面不那么难受了,她脸上还是青白相间,好一会儿才恢复到正常神色。

        她已经消化完了秦容说的话,好像漫不经心地提问:“袁青枫的生辰是九月十五?”

        秦容纳闷,她说了那么多,马芳铃的重点居然是这个?

        “是。”

        马芳铃又问:“我记得袁夫人在生产后不久,就病逝了?”

        秦容点头:“难产落下了病根,缠绵病榻三个月后,还是撒手人寰了。”

        马芳铃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水囊,里面的水刚才被她喝光了,变得很轻,她的语气也很淡:“你说,一个深爱自己妻子的男人,会在他妻子弥留之际,跑到千里之外就杀人吗?”

        秦容陷入了思考,马芳铃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看着秦容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你在想什么?”

        秦容说道:“我在想,一个女儿的婚礼,她的亲生父亲会不会来参加?”

        马芳铃问道:“你觉得有多少人和你想的一样?”

        秦容回答:“应该有很多。”

        以正常的情理推断,不这么想的才是少数。

        一阵微风吹过两人之间,只剩下“呼呼”的声响。

        马芳铃没有说话了,秦容也跟着沉默。

        良久,马芳铃才终于有了动作。她从秦容的怀里接过朝露剑,迈开大步,一往无前的样子,却是和南宫山庄相反的方向。

        秦容在她身后问道:“你要去哪?”

        马芳铃头也不回:“去吃饭,三天没吃东西,我快饿死了!”

        秦容苦笑,马芳铃此时肯定身无分文,为了避免马芳铃因为吃霸王餐贻笑江湖,她只得勉为其难的请她吃顿饭了。

        秦容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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