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池总，我想和您谈谈”
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声音很疲惫：“可以，你在哪里？”
报了地址，池嘉让她在原地等，没过十分钟她的车从地下车库开上来，停在她面前
池嘉降下车窗，一副冷艳的倦容：“上来”
又上车…
简童想起来那天陆清然玩笑似的警告
——她的车上去就下不来了
她站在原地犹豫
“我就几句话，要不在这里说…”
池嘉靠着座椅，眉头皱了下：“在这里怎么说？你是怕我吃了你吗？”
“上来”她催促：“这里是禁停路段，快点！”
对上池嘉，她每次都只能让步
简童拉开车门上车，身体绷的溜直，在心里打着草稿
要讲清楚立场，对！要坚决表明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女人，不能接受池嘉的好…
然而池嘉一开口，一个动作就击溃了简童一下午筑起的心理防线
“你的钱包我找到了，看看钱有没有少，里面的东西对不对”
白皙的手伸到她面前，指尖夹着她的帆布钱包，简童心里梗了梗
两千块钱，一分不少，身份证，银行卡都在…
“你…怎么找到的？”
“就那么找到的”池嘉像是不想细讲，回答的简单敷衍，“你说想跟我谈谈，谈什么？”
对…她要谈什么？
简童顿了下，握着钱包突然哑了
木质香包围了她
对面车的大灯晃进来，车内亮了片刻，简童看到池嘉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有一条隐约的血道子，不长，她的手很白，那一条红痕在上面极其明显
“你的手怎么了？？”
因为心里发紧，简童提高了声音，吓了池嘉一跳，她愣了下语气平平：“噢，不小心蹭到了”
“你有什么想跟我谈的？”
池嘉把车停在mosen门口：“一起吃晚饭吧，我们边吃边说”，她下车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句：“晚上不回去了，有事明天说”就挂了
像昨天一样还是选了包厢
点好菜，池嘉脱下外套，揉了揉额头，眼里的疲惫清晰可见，手背上的血道子明晃晃的
简童忽的有些心疼
记得早上出门时，她怕高跟鞋磨脚在包里放了两个创口贴
简童在包里翻了翻
“手给我”
池嘉一愣，什么也没说伸出手给她，“另一只…”简童晃了晃手里的创口贴
卡通小兔的图案，有点幼稚
池嘉手背朝上，伸过去，红唇微不可觉的扬了点弧度
灯光下简童握住她的手，扯下创口贴的包装，动作轻轻的贴上去，池嘉全程看着她，标志的五官，鼻梁秀挺，鼻尖上的那颗痣恰到好处，女孩稚嫩的脸因为那颗痣变的稍显妩媚了
她心里忽然很软，身体像有一束电流窜过，全身都麻了一瞬
“还好伤口不深，回家记得消毒，这几天不要碰水了”
池嘉没听清她说什么，视线聚焦在她的唇上，喉咙发紧，直到手上的温软消失了，她才回过神愣愣的点头：“知道了，小护士”
什么小护士…
简童脸一红抬头看她，池嘉目光灼灼的，嘴边噙着笑，成熟女人的魅力展露无遗
晚餐都是池嘉点的，满满一桌子，服务生光上菜就跑了七八趟
这是她第一次吃西餐，不过基本礼仪还是知道的，在餐厅打工久了看也看会了，就是刀叉用不太惯
切到牛排的筋部，简童半天切不开，轻轻一用力，刀子就刮到盘底，发出尖锐的声音
“…”
“吃这个”池嘉把她切好的跟她交换，拿走她的那份继续切
“谢谢池总”
池嘉刀子一顿，抬头：“现在是下班时间，你还叫我池总？”
“叫我名字吧，或者你叫我姐姐我也不介意”池嘉戏虐一笑，眼里没什么温度
按年龄说叫姐姐的确可以，不过简童总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莫名，极其的暧昧…
“还是叫您名字吧…”
池嘉
她在心里唤了唤
“所以，你到底要和谈什么？”池嘉咬了一小块牛排，轻轻放下刀叉没有一点声响
吃东西的样子优雅的不行，像骨子里带的，别人模仿都仿不出她的千分之一
“呃…”简童语塞，不能，不可以的话一股脑堵在嗓子里挤不出来，沉吟许久才问了句：“那个下午茶…”
“给你的”
一时间简童说不出的感觉，就那么心里一热，喜悦是真实的…
她猜了一下午，终于池嘉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你不会就想问我这个吧？”
“不是…”是想说不要对她好，除了还钱和工作不要有其他来往，结果说出口却变成了：“为什么做这些，我已经说过我可能，不是可能，我不喜欢…女人”
说到最后五个字时，简童才突然发现其实她也没那么笃定…
刚才心里犹豫了
“是可能不喜欢女人，还是不喜欢女人？”
池嘉一句话直接戳中她心里的隐秘，好像真的不确定了呢…
简童懵了
其实她没幻想过爱情，选择怎样的人，有什么标准，在她脑子里毫无概念，甚至没有轮廓，在简童的整个认知里，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喜欢男人，却没想过如果有意外的选择，会怎样？
冗长的沉默
简童纠结复杂又慌乱的眼神被池嘉看的清清楚楚，心情忽然大好，本来开了半下午的会，又批了无数的文件，已经很累了，不过现在觉得莫名的放松
她想知道简童心里的答案，于是故意说出自己的猜想，想看看她会不会反驳
“其实连你自己也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对吗？”
池嘉看着她，不放过简童一丝一毫的表情，话刚问出口，简童目光慌张的躲开了她，脸颊微微泛着红，眼里的紧张漫了出来
她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直到吃完饭，简童都没接她的话，池嘉心里有了底，这女孩也不是真的不可以！
结账时简童像是恢复了语言功能，突然开口：“我来”
短短两个字，气势十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池嘉递卡的手顿了顿
“您好，一千零八十二”
简童把卡递过去
这是她活到现在吃的最贵的一顿饭，跟中午七块钱的土豆丝盖饭简直是天和地的差距
——滴
刷完卡，她输了密码
两周兼职的钱，一顿饭造了
结账前她以为自己会心疼，但没有，比起钱，其实人情更难还，她不想一次次欠池嘉的
这样的心思池嘉也懂，所以她没有拦，可看简童刷卡结账时，她突然不忍又不舍，还有点后悔，要知道简童这样子，她根本不会选这里吃饭
其实她对吃没什么要求，之所以选这里，只是想让简童吃好一点，因为中午巷子里的那家餐馆看的她很不舒服
回到车里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时间刚刚八点，池嘉想多留一会，也有话想说，越跟简童相处，心里的渴望就越多
挺奇怪的，跟简童在一起她可以很放松，而且也很享受简童突然显露出的一点点关心，比如看到她的手伤会温柔的替她贴上创口贴
“那个…池嘉…”
那个池嘉？
她一愣，听的想笑，就不能直接叫名字嘛…
池嘉转头：“嗯？”
“裤子我没有穿，如果能退的话你还是退掉吧，下午茶谢谢你，味道很好”
憋了半天就是这么客气拒绝的一句话，池嘉心里憋了憋，有点气闷，转头目光对上去：“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东西，它很扎手吗？”
“不是不是”简童解释：“我们只是上下级和债主关系，你送我东西…不合适，而且我还不起…”
车里开了顶灯，昏黄的光下，简童脸颊发红，连双唇都带着酒后的红润，池嘉咽了咽，音乐烘托出暧昧，她往前倾了点身，问：“除了这两种关系，再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吗？”
简童身体一僵，池嘉身上的味道灌满了鼻腔，钻进她心里，好闻极了
“我们…”
“嗯？”
她又倾了倾身，简童被逼到角落，肩膀贴在车窗上，池嘉冷而艳的脸在她侧目就能看清的地方，甚至只要稍稍侧过头，就可以贴上去
要窒息了
“你讨厌我吗？”之前问过一次，池嘉想在确认一遍，如果简童说讨厌，她会立刻停下，尊重她保持普通关系
然而同样的回答，简童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说：“不讨厌”
池嘉笑意渐深，保持刚才的近距离，没靠近也没退开，继续说：“刚刚的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我想要答案，不然今晚会失眠的”
什么啊…
那问题她心里根本没答案，要怎么给池嘉答案，简童保持一个姿势，手指都不敢动，舔了舔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法给你答案”
“这样啊”她顿了顿，继续靠近一点，池嘉的肩膀碰到了她的肩膀，贴在一起，简童身体一抖，脸往旁边偏：“你…你别在靠过来…”
“简童，你脸红了…”
她猛的摸自己脸颊
发烫
心跳也不对了
池嘉身上的味道包围着她，简童受不了这种气氛，再多呆一秒，不是窒息就是要晕了，她伸手勾车门，刚碰到，就听“咔”地一声
好吧…
车门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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