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遇险
第七十五章
无尽黑暗中，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四处随意扔着二人的衣衫。
元晞已沉睡在陆瞻怀中，她猫儿似的蜷着身体，呼吸均匀，像找到了最安全温暖的所在。
陆瞻始终清醒。他搂紧她滑如凝脂的身体发肤，脑中停不下来，思绪千头万绪地不断往外冒。
晞儿，你究竟有多少秘密不能告诉我？那些事，你可曾想起就会觉得害怕？你要对付的，是否是那个高高在上之人？
他感受着她紧贴的美好身子，眼泪在黑暗中滑落。
元晞一觉醒来，已听见他轻微的鼻鼾，她慵懒地抬手抹着睡眼，却摸到了脸上有几滴水，她半寐着擦干脸颊，再度钻进了迷恋的怀抱里，唇角上翘着睡去。
次日清晨。
“晞儿，醒醒。”，迷糊中听见声音，她抗拒地低下头，不愿起来，昨夜黑甜，连梦都是醉的。
陆瞻无奈，估计此刻天已大亮，倘若再不出去，涧芳她们找不到人，还不知要在外面怎么闹。
“晞儿，该进宫了，再赖床就迟了，起来好不好？”，他柔声将人抱起，元晞软若无骨地又滑了下去，倒在他身上就是不动弹。
陆瞻只得唬她：“我就这样抱你出去，被人瞧见可别哭鼻子。”
元晞撅着嘴，一动不动倚着他，嘟囔了句：“替本公主更衣。”，
陆瞻无语望天，啥也望不到，遂又耐心哄道：“你自己躺好，我去点灯，替你更衣，好吗？“
元晞妥协地从他身上滑下去躺好，陆瞻下榻后摸索着找到了壁龛，点燃一旁的火折子，幽暗的光线瞬间装满整个石室。
元晞眼皮一动，感觉到了光，她扯过旁边的丝被遮在身上，杏眼半睁，盯着向她走来的男人。
真好看啊，她忍不住欣赏着，口水从嘴角淌下来。
陆瞻噗嗤乐了，他的小姑娘像一尊完美的玉雕，半遮半掩地玉体横陈在密室的塌上，不仅不知道害怕，还对他流起了口水。
“还想要？”陆瞻痞气地挑逗她。
她真的有此想法，直勾勾地望着男人身上的沟壑，脸颊烧起火烧云。
陆瞻从地上拾起昨夜扔落的寝衣，套在身上，元晞愿望落空后，小嘴儿嘟着望他。
他接着拣起她的寝衣，来到床边，笑得很黄鼠狼，说道：“臣为公主更衣。”
元晞飞快伸出手抓过寝衣，气呼呼地对他说：“转过身去！不准看！”
陆瞻不可理喻地歪着头看她：“为何？”
元晞催促：“别问，速速转身！”
陆瞻慢吞吞地回身，背对她嘀咕：“这有何必要！”
元晞三下五除二将寝衣穿好，光着脚下了床就往外跑，陆瞻哭笑不得，拣起她的绣鞋追上去，逗她道：“不是让臣更衣吗？公主跑什么？”
元晞用力瞪他一眼，跑出密道后，来到多宝格旁，将机关重新关上。
陆瞻便蹲下身，抬起嫩白如藕的小脚，替她将鞋穿好：“开始变冷了，再不许不穿鞋在地上走。”
这时，涧芳轻声叩门后来到内屋外，隔着软帘问：“公主可要梳洗了？”
元晞对着软帘说：“早膳好了没？”
涧芳听见她声，才笑着走进来：“早膳还有一刻才上，奴婢先伺候公主梳洗吧。”
说完走到窗棂下，将支摘窗打开通风，新鲜的晨气扑进屋内，小夫妻同时深吸一口，脉脉对视而笑。
整夏倏忽逝去，是日天高气清，白藏风凉。
元晞和小鱼走在宫中御道上，枯黄的树叶从半空簌然落下，她停步望着旋转的叶片，叹息：“日子过得真快，真真是入秋了。”
小鱼扶着她胳膊，关切道：“公主有心事？”
她怅然一笑，心里默默掩盖：“无非是那些事，你都知道的。”，真实的想法一丝不漏，重生的秘密她会深埋心底，这是她的人生际遇，她独享的天机。
小鱼附和：“公主别太担心，事情都在掌控中，就算有意外，我也有把握能对付过去。”
元晞笑道：“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除了姜识，我说对了吗？”
小鱼气馁：“公主别说了，我都愁死了，姜识他什么时候才会来跟我提亲啊？”
元晞歪乐，人还没拿下，八字都没一撇，提的哪门子亲，这傻丫头真是根木头。
心情正好时，忽见不远的拐弯处人影一闪，她立时喝道：“谁在那里？”
等了一息，只见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月墙后探出来，缙儿和澄月怯生生地望着她，低下了头。
“出来，你们俩这个时候怎的会在这里？”，元晞恼道。
“三殿下，公主，哎呀怎么跑这么快，咱们快回去，迟了蒋太傅可是要罚的！”，一名宫人急匆匆赶来，出现在拐弯处。
小鱼啊的一声，这不是她专门派去接送三殿下的人吗？怎么当的差！她登时黑了脸。
缙儿和澄月走到长姐面前，不敢乱看，也不言语。
那名宫人慌慌张张，赶来行了大礼：“公主，小鱼姑娘，三殿下和小公主不知听谁说长春宫有人演偶戏，正要去看，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住。”
元晞冲她摆摆手，说道：“不关你事。”
又冷着声问弟弟妹妹：“你们是准备去看偶戏？”
澄月抬起眼，偷瞥一眼长姐，点点头。
“胡闹！”，她厉声，吓得缙儿和澄月同时后退一步。
“这是什么时候？不去太学，竟然想着玩耍，长姐这次若不罚你们，今后就没教训！小鱼，你押着他俩去见蒋太傅，再告诉太傅，就说我说的，散学后让他们抄写论语学而篇，一人十遍，抄完了才准走。”
小鱼领命来到两个小顽皮跟前，抿嘴说道：“请吧，三殿下，小公主，我送二位去太学。”
缙儿垂头丧气地看看长姐，和澄月委屈巴巴地对视一眼，两人瘪着嘴，不敢求情。
“还不快去，再迟，就再罚。”，元晞吓小孩。
“去，我去，长姐别再罚了，”，两个小孩争先恐后地哈着腰表态，拉着小手转身溜了。
小鱼和宫人接连追上去，在身后急得大喊：“跑慢点，别摔了。”
元晞朝长春宫的方向走去，偶戏？她倒要看看是谁在演。
长春宫红墙黛瓦，因无人居住，已是瓦缺窗落，是个荒败的院落，秋风溯起，无人打扫的黄叶便伴着灰尘在半空中飞卷，她刚进门，便被风迷了眼睛。
元晞倒嘶一口凉气，抬手挡住眼前，忽然身后被人一顶，巨大的力量推得她几乎跌倒在地，嫩如笋尖的手快要触到脏污泥地之际，一双手将她从背后拦腰抱住，她被紧紧箍进一名男子手里。
对方的力气远大于她，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她头发散落，疯了似的叫喊：“松手，你是谁？松手！”
对方在身后始终未出声，直到她感觉力竭，不敢再动，才将冰凉的下颌垫在她头顶，元晞瞬间全身恶寒，又开始拼命挣扎，喊着：“滚，别碰我！”
对方好整以暇地箍着她，像打量陷阱中的猎物一般，死寂而耐心地等着她耗尽全身力气。
元晞感到越来越绝望，长春宫偏远，连个过路的宫人都没有，今日怕是不能得救。
她喘着粗气，恐惧感密布心头，对方铁桶一般勒住她，是不是想。。。。。。
若被此人糟蹋，今后还有勇气活下去吗？她忽然想到这点，手脚发软。
那双手已经伸向侧腰的盘扣，元晞听见自己的牙齿咯咯作响，却使不出力气去反抗，扣子被解开一粒。
头顶的男人似乎在笑，又解开了第二粒盘扣，还轻轻在她的发顶心吸了口气。
她心神俱碎，叫天天不应。
“元晞！元晞！”，有人正向长春宫跑来，声音无比焦急。
“公主！公主！”，是小鱼！她的脚步越来越近。
元晞升起希望，攒足力气向后一踢，正中对方小腿骨上。
显然踢得不轻，男人迅速松手逃走，她摔在泥地里。
小鱼和秦翊赶来时，她割破的手鲜血淋漓，头发散乱不堪，双眼惊恐无神，吓得小鱼一把将她抱起，反复问道：“发生何事？还有哪伤到了？”
秦翊查看四周，发现泥地上有凌乱的男人脚印，心脏蓦然一沉，像突然压上了千斤重担，他气得浑身战栗，颤抖着嘴唇，问道：“你被人欺负了”
元晞没反应，呆滞着一动不动，只任凭小鱼给她收拾，小鱼摸到侧腰的盘扣有两颗是解开的，也吓得面无血色，怔怔地望着她，滚下泪来。
“我。。。无事。。。没被欺负。”，她强迫自己从恐惧中抽离出来，声音虚弱地说道。
小鱼哇地哭出声，攥紧拳头乱锤一气，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才呜咽着抱着她：“若你有事，我也活不了。”
元晞靠着她肩膀，抬眼瞥向秦翊。
他也双眼通红，见她望来，鼻子一抽，伸手擦擦后说：“我见小鱼到处找你，便随她一起来了，幸好我来了，否则你们两个姑娘，还不知会怎样。”
元晞眼神逐渐清明，开始回想刚才遇险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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