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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梅花


第三十八章

        回到紫棂殿,小鱼便来回禀了扬州的密报,还带来一封元焘的家书。

        元晞展信读毕,忖着头想了半日,吩咐去叫涧芳。

        涧芳盘着简单的云髻,头发素黑发亮,未着多余修饰,气喘吁吁赶到内殿:“才走开一会儿功夫,公主就回来了,都怪奴婢不好,那青菱原本还说在这当差守着的,怎么现下连人都没了!”

        元晞示意她上前,拿起手中的信塞给她,命她自己看。

        涧芳一愣,摆摆手将信放回,神色不太自在。

        元晞歪头坏笑:“你看都不看?那我直接回信了?我就说,涧芳她心里有别人了,麻烦大哥以后别指望了,这样可好?”

        涧芳急得向前迈了一步,又迅速收回了脚,脸蛋发烧起来。

        元晞恍然大悟:“噢,懂了懂了,放心吧。”

        涧芳大红脸:“公主懂什么了?”

        元晞冲信一努嘴:“我就回哥哥的话,你根本没戴他送的红宝石簪子。实话实说,这总行了吧?”

        涧芳垂下头不语。

        元晞准备回信,她故意在书案前把声音弄得很大,一顿操作像风箱里的老鼠,吸引涧芳的注意,接着坐下来展平信纸,提笔就画,嘴里念道:“大哥,见信安好,先回哥哥的话,涧芳她从未戴过什么红宝石簪子,妹妹觉得。。。。。。”

        涧芳泄了气,讪讪插嘴:“那支簪子我好好收着的。”

        元晞不在意地“嗯嗯”两声,继续在纸上画:“涧芳说她把簪子收得好好的,到时候好还给大哥。。。。。。”

        涧芳被她算计得大声“啊?”了一句,又说不出别的话,结结巴巴地在旁边干着急:“我。。。我没。。。没。。。。。。”

        元晞抬头,半眯着眼,学她结巴:“没。。。没。。。你到底没啥?”

        涧芳扭捏来扭捏去,元晞等得都快发火了,冲着小鱼直嚷:“洗脸水打好了吗在这看戏?”

        小鱼心里直打一串问号,打洗脸水向来都是涧芳的活啊,我不是紫棂殿的大管事吗?

        也不敢顶嘴,嘀咕着出去打洗脸水了。

        元晞半天没等到涧芳一句响亮话,“啪嗒”扔了笔,坐直了背,正色后认真地说道:“涧芳,你若真对我大哥无意,现在就给我一句准话,你知道吗?祖母一直张罗着让大哥成亲,他为了躲开家里安排,在益州都不敢回来,如果你确定不嫁给我大哥,那就早点同他说清楚,省得互相耽误。”

        涧芳说不出口,泪疙瘩都急掉了,也不敢吐一个字。她只是个丫头啊,怎么能奢望嫁给元焘,做元家的正经主母。

        元晞彻底不吭声了,她静静地望着涧芳,这个陪伴她长大,贴心贴意的姐姐,宁愿自己委屈,都不给别人添一点难处的温柔女子,现在正挣扎在失去的恐惧和对感情的渴望之间。

        她不忍心再逼她表态,她看出涧芳心里有大哥,但是涧芳宁愿疼死自己,也不会主动伸手去够。

        这种卑微的隐忍,弥漫在涧芳身上,元晞看得红了眼,鼻子一抽,也落了一粒金豆子。

        “涧芳,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姐姐,在我大哥心里,你就是他唯一想娶的人,我也只有你一个大嫂。”

        涧芳忍得心肝摧折,喉咙干疼,听见这些话,她泪如珍珠断线而下。

        “你放心,我会把你的顾虑告诉哥哥,你的想法,我都懂得。”

        涧芳红着眼抽泣,正好小鱼抬着一盆洗脸水进来,她想都不想就伸手接过来:“给我,你歇着去。”

        小鱼见她这样,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没再多说什么,把伺候公主洗漱的事都交给她,自己在一旁守着打下手。

        清寒的空气透过支摘窗预留的小缝钻了进来,此时的风比傍晚时分更添了刀刮般的寒意,紫棂殿烧着地龙,仍然感到冷气在钻骨头。

        小鱼见元晞缩起肩膀,连忙去把支着小缝的窗户关严实了。

        元晞笑盈盈捧着巾帨擦脸,一面对涧芳说:“明日再回哥哥的信。”

        涧芳递上香膏,先拧开盖子,浅莓色的膏体散发浓郁的玫瑰香气,元晞挖了一勺,均匀地抹在面上,大家闲话几句就睡了。

        翌日,屋外的明光刺透窗格子,将初初睁眼的元晞晃得嘟囔着扭开了脑袋朝里翻身,继续闭上眼赖床,没多久后,意识倏地醒来,她一骨碌爬起,手忙脚乱地沓着软舄小跑到窗边,轻轻地“吱呀”一声推开支摘窗。

        天地雪白,整个紫棂殿盖着一床雪被子。

        她雀跃得惊叫起来。

        涧芳有点担心,这雪地难行,宫中很多地方尚未打扫开,公主还要去太学吗?她刚想来劝,就被穿着红色大氅的沈庭从外殿跑来撞了个面对面,沈庭喜得五官都闲不住地动,拉着她就往内殿闯,嘴里啰嗦不停:“快把她弄起床,咱们先在紫棂殿附近玩一会儿雪!再去凤藻宫给娘娘请安!”

        涧芳被她带得一个趔趄跟着跑,进去一看,人家已在两眼发光地在挑衣裳了。

        精心打扮过后,元晞穿着烟霞色的云锦加绒褙子,配同色曳地百褶裙,披一件金翠辉煌的凫靥裘,恍若神女下凡,惊艳瞎了众人的眼。

        沈庭瞅瞅自己身上红彤彤的大氅,觉得自己被衬成了一只灰毛鸭,好在她志向高,只想当将军,时不时还会冒充大爷把元晞当良家女子调戏,觉得被比下去之后,她也只是羡慕地凑上去咸猪手摸了几下。

        元晞躲都躲不及,被她捏了把小腰上的软肉,气怂怂地说:“将来自有厉害的人来收作你!”

        沈庭装呕:“算了吧,我看见你跟陆瞻就起鸡皮疙瘩!”

        涧芳和小鱼都捂嘴乐,几个姑娘说笑着走出了紫棂殿,抬起眼,众人怔愣一瞬后,纷纷哄笑散去,留下元晞独自站在原地。

        陆瞻披着墨狐玄色长氅,垂到膝盖以下,发束玉冠,漆眸罩雾,烟视而来。他整个人皎若云间月,手持一支红梅,守候在水榭多时了。

        两人相互走向对方,四目凝望。

        “冷不冷?”陆瞻柔声问。

        元晞摇头:“你看你耳朵都冻红了。”

        陆瞻弯身低下头蹭蹭她的前额,元晞伸出小手捂住他冰凉的耳朵。

        温热的唇触不及防地落在樱桃小口上。

        又快速弹开。

        元晞急得拧了手里的耳朵:“被人看到了。”

        陆瞻得意地笑:“看到就看到。”

        元晞慌得不再看他的眼,那双眸子就像无底的漩涡,看一眼就会被里面深藏的风暴吸进去,她低头猫在他怀里不动。

        陆瞻递来手里的红梅,她深深吸气:“好香。”

        “手炉怎么不拿出来?手冷不冷?”

        “沈庭要出来玩雪,我怕弄丢了,就没带。”

        “别捂了,我不冷。”陆瞻拿下她的小手,握在温暖干燥的掌心里。

        “怎么那么早进宫,蒋太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

        “听见下雪就醒了,在国公府折完红梅,又等了好久宫门才打开。”

        “下雪是什么声音?你是小狗耳朵吗?这都听得见?”

        “下雪就是沙沙,簌簌地响,静下来就能听到,你现在静下心来,竖起耳朵试试。”陆瞻引着她寻找感觉。

        元晞真的竖起耳朵聆听了半响,失望地说:“没有啊。”

        陆瞻竖起食指比了个“嘘”,闭上眼示意她一起。

        元晞懵糟糟地被他哄得赶紧闭眼,还没准备好听雪,就被重重地亲了嘴。

        她才傻得睁眼,难为情地推了推陆瞻。

        得逞的男人笑弯了眉眼。

        凫靥裘在雪光中泛着奇异的华彩,有时看着翠绿,有时又是蓝紫,还有萤光反照,和墨狐玄色大氅挨在一起,像画里走出来的一对壁人,在雪地里缓行。

        ---

        太学散学后。

        地龙烧得空气里暖融融的,一支俊俏的红梅插在贮水瓶中,清冽的梅香溢进每个人心里,雅得连宁王那样滚地龙的俗人胸中都有了诗意。

        “这场雪一下,宫里都变了个模样,处处是景。”宁王抒发了一下。

        秦翊翻了个白眼,两人自从上次冲突,再没说过话,他匆匆来到元晞的书案前,小声嘀咕:“公主,我知道一个赏雪的好地方,那里有千株红梅。”

        元晞没兴趣地干笑一声:“是吗?”

        秦翊点头如捣蒜:“嗯嗯,就在宫外,离蜚英塔不远,除了赏梅,还能看到江面。”

        元晞也跟着点头:“那不错,你自己去吧。”

        宁王忍不住嗤笑,嘴里讨嫌:“白费心机!”

        秦翊懒得理会,只泡在元晞身边磨:“你去看看嘛,绝对值得为此出宫一趟,那些花开在冰雪里,别提多好看了。”

        元晞为难地说:“我怕冷。”

        说着就收好手袋往外走,见秦翊傻傻站着不动,只好又说:“你若有空去了,记得摘几支梅花搁在太学,那支是我的,要带回紫棂殿了。”

        元晞从贮水瓶中抽出那支梅花,和沈庭走出太学。

        秦翊败兴,丧了一会儿之后又瞎琢磨,既然她喜欢梅花,干脆自己就去多摘几支送给她。

        就这样定了!

        秦翊颠颠地跑出宫摘花,果然那里梅园正开得素艳繁香,仙姿映雪。他转来转去打量,瞄准了横斜出了几枝尚是花苞饱满待放的一整束,暗叹妙极!伸出魔爪就欲攀折,还未够到,“啪”的一声,他被几团雪打得缩回爪子,慌忙抖着往脖颈外掏散落滚下的小雪块。

        “什么人?敢摘我的花?”娇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翊觉得有点耳熟。

        回头一看,彼此都楞住了。

        李妍歪着头:“秦翊?你一个人来我的梅园偷花吗?”

        秦翊奉承地嘿嘿傻笑:“原来是梅园是你府上的,那个,这不是公主要赏花,我才来的吗?”

        李妍疑问的表情:“你说元晞?那她怎么不来?”

        秦翊尴尬了,摸摸头:“她,她许是怕冷。”

        李妍懂了,既然如此,大家有共同登塔的交情,就表现得很大方地同意了:“总共送你两支,你看上哪支就摘吧!”

        秦翊。。。。。。得,两支就两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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