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本相不是谁都能戏耍的
“丞相觉得他是个人物,是因为他爱他人妻?”顾凝慢慢反问,语气平静,面容更是平静。
“……”苏清寒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在讽刺本相。”
顾凝低下头去,“是丞相自己问我的。”
苏清寒冷笑一声,“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本相看上的,便是她的福气,是不是他人妻重要么?”
顾凝不再说话,心中却暗忖:曹操爱他人妻,也是治世能臣,乱世奸雄。
这苏清寒,做丞相十数年,各地起义军横行,诸侯们蠢蠢欲动。
京城里,诛杀忠臣良将,百姓人心惶惶,还秽乱宫闱——
乱世的本事不小,治世的能耐却是不曾见过。
苏清寒似乎也懒得逗弄她,闭上眼说:“白绢。”
顾凝低头上前,重新拿了一条白绢给苏清寒绑好。
苏清寒便盘膝坐稳,打坐入定了。
顾凝跪坐在马车边上,瞧着外面飞速后退的风景。
似乎——他们是往西南走?
顾凝眉心微蹙,心底里有些复杂。
西南并非京城方向,这是要去哪儿?
她为了寻找顾若,青州周边的地形地势都耳熟能详,从永州这里再往西南,似乎要进入湘西地界。
可是——阿照先前已经派人送信出去,挑衅安王攻打京城,苏清寒不应该立即回京么?
不过算时间,安王那边被挑衅进攻京城再传信给苏清寒,还得半月时间。
这半个月,她得好好想想办法,怎么能离开苏清寒……身边。
……
马车就这么缓慢地朝着西南前进,每日下午,会找一个地方暂时落脚。
顾凝下车的时候,都会找机会,在落脚的地方留下记号,希望兰月他们能够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
第三日的时候,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城镇。
苏清寒的人包了一间朴素却干净的酒楼。
顾凝进了房间还没坐下,那个女护卫便走了进来,冷漠地说道:“丞相说,你要什么药材,列个单子出来。”
“好。”
顾凝平静地应罢,写了一张单子交给她,目送她离开了。
那张单子里,有治苏清寒眼睛的药材,也有……她自己需要的一些药材。
她晶石镯子里的药粉,已经在三水村用光了,她需要接着给苏清寒准备滴眼药汁的机会,再备一些自己要用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顾凝觉得那个女护卫有点眼熟。
难道是以前在丞相府上见过的?
可当时她似乎只见过一个锦心,再就是贴身伺候自己的婢女锦画,这个女子,并未见过。
顾凝蹙了蹙眉,想着等她回来的时候,再仔细看看。
那护卫是一个时辰之后回来的,天色已经有些暗沉。
她提着好几包药材,交给顾凝的时候冷声说道:“你最好安分一点,不要试图在这药上面动什么手脚。”
“……”顾凝默默片刻,不露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脸,然后说:“不敢。”
女护卫冷哼一声,走了。
她转身的瞬间,烛光打在她半边脸上。
顾凝恍然之间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眼熟了——
这两日她只顾着担心自己的幽兰醉,担心苏清寒会对她动手动脚,竟然都没察觉到这个女护卫,竟然和自己长的那么像。
尤其是侧脸!
顾凝的心扑腾扑腾地跳着,微微抿住了唇瓣,一抹幽光,从她的眼底闪了过去。
她在窗边点上烛火,认真地摆弄那些药材。
夜风微凉,不知道过了多久,摆弄药材的顾凝忽然僵了一下,猛地捣住了自己的心口。
那里,心跳失了速度,并且一抽一抽,似乎有个锥子在里面不断地攥一样,疼的几乎窒息。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力地从圆凳上跌下去,痛地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低低地喘息着,“是……幽兰醉……么……”
她默念了这么一句,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那种痛,不是骤然而来,而是一点一点的加深,疼的全身痉挛,甚至脖子里,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她人活三世,第一次体会这种程度的疼痛。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甚至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每一次的呼吸都能加重疼痛,心在抽疼,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的痛。
身边似乎有个人影。
顾凝已经痛的无法分辨,身子一抽一抽,恨不得当场死去。
原来生不如死,是这种感觉吗?
强烈的疼痛,终于让她无法忍受,昏了过去。
一身紫衣的苏清寒居高临下看着她,唇角冷冷勾起,露出一抹冷笑:“总要叫你吃点苦头,你才会知道,本相不是谁都能戏耍的!”
话落,他蹲下身来,将顾凝抱起,送到不远处的床榻上,捏开顾凝的嘴巴,塞了一粒玉白色的药丸进去。
苏清寒单手运起内劲,贴在顾凝的肩胛处的穴位之上,以内力催化那颗药丸的药效。
见顾凝紧蹙的眉逐渐恢复舒展,额头和脖子上暴起的青筋也消失了,才缓缓收回自己的手,一推一松,顾凝平平躺到了榻上去。
床榻上本来折好的被子,如同活了一样,飞起落下,恰好盖住顾凝的身子。
“锦玉。”苏清寒缓缓开口。
“属下在。”那穿着淡蓝色窄袖劲装的女下属瞬间出现,“主子吩咐。”
苏清寒问:“白蛟关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围困。”锦玉回话道:“柳统领说,他要好好玩玩,像猫捉老鼠一样,磨掉沈照所有的希望之后,再要他的性命。”
“呵。”苏清寒冷哼一声,说道:“一舟成了那副样子,都因为沈照,如今能报仇,当然要一点点折磨了。”
他视线一转,落到顾凝的脸上,慢慢说道:“你说,如果这小丫头知道沈照死了,是不是就会死心塌地,断绝了逃跑的念头?”
“……”锦玉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实上,苏清寒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苏清寒声音极冷:“敢戏耍本相,死有余辜!”
话落,他看了顾凝半晌,起身离开了,走之前丢下一句话:“今夜你照顾她。”
“是。”锦玉立即应声垂着头恭恭敬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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