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家事

涉及二哥夫妇的私事，张婉自然是不能大大咧咧地去寿安堂围观，指派了香雨去院子外打听着些，希望别出什么大事。转头一想，又派了香芷去看看安姐儿的情况，若是没什么得当的人手看着，就将安姐儿先接来。

        不过一盏茶时间，香雨便回来了，原是遇上了夏嬷嬷，直接把她打发了回来！张婉听到这便晓得这事情怕是有些故事的，也不再做打探，让人退了下去！只香雨刚怕耽误了事情，往来是一路小跑，现在回到下房便想着先喝口水缓上一缓，没想到受到了香雪的挤怼：“我瞧着有些人怕是骨头轻贱，不过是些跑腿事情，回来便摆上了款，也不看看正是四月下，姑娘夏季的新衫还没着落的，你倒是净躲着懒！”

        听到这话同是二等丫头的若竹怕生了事端，连忙隔开两人，只那香雪却是不饶人的，出口的话又是伤人的：“平日里净挑着露脸的活计，只瞧着要把咱们踩到泥里去！”

        香雨一听便明了，只这几回自己个在小姐面前多露了几回脸，就出了这事情。小姐身边现在有着两个贴身一等丫鬟（香丹、香芷）、四个二等丫鬟（香雪、香雨、若竹、若兰）、并着五个洒扫的三等丫头，以及两个干粗活的嬷嬷,人多露脸的机会可少的很!想清楚的香雨却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忙活着！

        倒是香丹前来唤人瞧见了这出，倒是没说些什么，等着香芷接了安姐儿回来，只私下里绘了一遍事情，两人好好合计了一番！

        看到受了惊吓的安姐儿，张婉令人做了她最喜爱的桂花糕，又是陪着玩好一会才哄睡了，其间大嫂和老夫人还派人来了一趟，看着屋里面温馨的样子，一人便回去复命了，还留了一人说是要带了芬儿去寿安堂！

        正赶上安姐儿有些疲累，又加上受了惊吓，正是哄睡的时候，听着安姐似梦似醒间略带惊慌的呼喊，看着尽力安抚的芬儿，张婉吩咐近来请示的香丹，先把嬷嬷带到偏房稍作歇息，让嬷嬷稍等片刻。

        不一会安姐就歇息了，张婉起身离去前看了一眼芬儿，留了香芷下来，却没多说什么，侍候的香丹也略微扫了一眼，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可不能糊涂，却也有些怜惜芬儿，这会子刀还没落下来，也算能过一时就一时吧，就是这缓冲好的时间可不多了！

        回了正厅，张婉看着安姐儿刚刚吃剩的桂花糕，有些出神，冷不防的开口道：“让人注意些安姐儿房里的动静，等上一柱香的功夫，便将人带去吧，别扰了安姐儿！”

        香丹唤了香雨、香雪侍候着，就退了出去！香雨倒杯茶，香雪立马接过放凉；香雨打盆水，香雪立马就送上热毛巾，次数多了，张婉自然是察觉到了，面上没说什么，却也留了心。香丹进来的时候自然是注意到了两人的不对，为了不让主子更烦心，便打发了两人去替了香芷。

        香芷进屋的时候香丹正说道芬儿是自己个跟着嬷嬷走的，没过多的挣扎，一切很平静。

        香芷也凑上前去说了安姐酣睡着呢，香雨正守着呢！张婉听这话眉头微皱，香丹也是连忙接了话：“这些小妮子们这些日子怕是松快过了，小姐吩咐香雨和香雪一起去守着安姐儿，她们也敢只一个人去糊弄。”

        香芷略微一想便也明白了，连忙将早上的事细细讲来，听完张婉确实有些无奈，这矛盾绝不是一两天了，香雪是采买来的，来了没多久凭借爽利的性格和一手的针线得了二等丫头的缺，香雨是母亲吩咐管家挑选出得合适家生子，均是二等，都是拔尖的人，互有摩擦自然是不会少的。

        香丹看了看张婉的神色，垂头开口道：“也是我们不得力的缘故，念着一起从小伺候小姐的情面，没多加管束，闹成了今天这样！”

        张婉想起来，因着九岁落水一事，身边的丫鬟都换了一遭，那时只有母亲指来的香芷、香丹，后来没半旬又补了香雪和香雨，四人差不多时间来，就一起命了名。原先四人均是二等，不过一直贴身伺候的都是香芷、香丹，后来顺其自然的提了香芷、香丹为一等，剩下两人也就盯着小厨房和针线上的事。守孝完了想着大家都松快松快，不大严厉，却才是害了他们，是该好好整整这院子里的风气了！

        正想着间，隔壁传来了安姐的哭声，惊得张婉连忙去查看，一进屋就见着两人头发乱着，衣服还有些褶皱，似乎互殴过一样，只张婉想着安姐儿，吩咐了一声拉下去，便没再多管，专心安慰安姐儿去了！

        “小姐，老太太派了人来接您和安姐儿一起用膳。”若竹进来禀告，张婉抛下了这一摊子，留了香芷看管，带着香丹、若竹一起去了寿安堂。

        一进饭厅，只有老太太严肃地端坐着，夏嬷嬷指挥着丫鬟们上膳，张婉，牵着安姐顺势落座，默不作声的吃完这顿饭，夏嬷嬷带了安姐儿出去消食。

        看着母亲起身，张婉急忙扶了上去，两人一路回了里屋，待坐定后，张老太太面无表情地问道：“今个早早起你派了香芷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张婉一听就知道母亲生气了，正搂着母亲胳膊打算撒娇，却冷不丁的一下被别开，面上就有些挂不住。只听得母亲严厉的批评道：“你自小就聪慧，因着你姐姐的事和你小时候差点出意外，家里人都纵着你，纵出了你如今这幅模样！今日你既然晓得了一言半语，就不该派了人来打探，很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派，你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将来在婆家也是这般做派，让人寻了错处蹉跎，或是听到辛密害了性命，那时你可要如何？”

        张婉一听责备也有些红了眼眶，又细细品那责备下的感怀，眼珠也是和断了线一样落下，自幼被宠着长大，总是有些娇惯在身上的，还有先知的优越感，这一刻只有懊恼，让母亲如此担忧！

        “还有你屋子里那一堆丫鬟，你这个府里的宝贝被家人捧在手心，他们也被你纵容着，敢甩了主子的脸，还敢惊了主子，私拿府里物件，若不是今天一查，我竟不知府里面有这么款的丫头，你嫂嫂将你院子给你管着，可不是为了让你如此行事的，你趁早给我收拾齐整。”

        张婉只好连声保证，平歇了母亲的怒火。

        张老太太看了张婉一眼笑道：“若是不让你知道事情，你怕是又要打听了，你也知道你二嫂嫂是家中独女，原先你儿哥哥求娶时，许了贺家若是有两个儿子，可让二子担起贺家门庭，确实没想到，成婚多年，你二嫂嫂膝下就仅仅只有一女，倒是贺家焦急不已，找了个各种偏方不见效果，这次的偏方悄悄下在了你哥哥的补汤里面，却没想到亲手将陪嫁丫头送上了你哥哥的床，还是刚放了良籍的。”

        张婉也有些无语，那药是能随便吃的吗？害了自己个身子也就罢了，还要拉上自己哥哥吗？不经意间说了出来，倒是听到哥哥相安无事的消息也放下了心，却没想到，听到一个噩耗：“你二嫂嫂，我让她去跪祠堂好好想想，安姐儿在我这待着吧，你二哥哥也带不好孩子，去看看你二哥哥，然后回屋里抄上二十遍《女戒》，好好反省吧，做事情仔细着些，顺带把你屋里收拾好了，如若明天还是连七八糟的，也别管着外面的铺子了，先把屋里理顺了，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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