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赌运从天而降

余下的时间没有安排。下午，部门经理邀请他一起出去吃饭。说是小钟从杭州回来了，大家一起碰头吃个饭，一方面给回重庆的小钟接风洗尘，另一方面也是为这个一周后又即将出差的女孩儿践行，对于古小石来说，这更像是一顿感谢饭。

        女孩子一走，就意味着后面的工作分担一部分到古小时的身上。即使这样古小石也很愿意。部门经理在晚上找了附近的火锅店一起就餐。说起他们是重庆分公司，其实一共也就三个人，这女孩儿吃过饭，便早早的离开。剩下的两个小伙子索然无味地烫着手中的牛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郑经理的家并不在重庆而是在成都，因为今天去谈了业务没有回成都，现在闲着没什么事干。

        两个男人实在闲得无聊，郑经理问古小石：“你有没有搓过麻将？”

        关于打麻将，古小石并不陌生。因为在自己的家里，三个姨妈都是最喜欢搓麻将的。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都会搭一张桌子凑在一起玩麻将。大人们不打麻将的时候，小孩儿们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四个人围着一桌。模仿着大人的动作潇洒地砌牌，装模作样地用大拇指盲摸，一副老麻将手的派头，翻过来一看才晓得又摸错了，惹得人哄堂大笑。

        小孩儿们哪懂什么游戏规则，从来是自己给自己立规矩。一场麻将打下来，你说我不对，我说你不对，在麻将桌上打架的事情也发生过。大人们也不管，任由他们笑的笑、闹的闹。

        不过，在这样的氛围当中，古小石也慢慢学会了麻将。只是成年过后没怎么玩过这个游戏。郑经理听古小石说也会打麻将，建议说找两个朋友来打发时间。

        古小石本对麻将不感兴趣，不想去，但又不好拒绝。他已经拒绝过一次郑经理，郑经理也替自己着想，已经让小钟代替自己去了，如果玩麻将这样的事儿自己也拒绝，太不给郑经理面子了，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郑经理叫来了平常经常一起搓麻将的两位麻友，找了一个地儿，四个人就开始关上房门，搓起麻将来。这两位麻友一个坐在古小石左边，姓吴；另一个坐在右边，姓李。他们看起来都比古小石年龄稍大。古小石尊他们为吴哥、李哥。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是比较随和，也没有那种个性特别张扬的社会气息，穿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说话斯斯文文。所以，顾小石心里也比较放心，觉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比较踏实。

        古小石很多年没有打麻将了，也不懂里面的规矩，就问郑经理：“我很久没玩过麻将了，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个玩法？我们老家常有两种打法，第一种叫下雨，第二种叫缺，你们一般怎么玩？”

        郑经理说：“差不多，我们也打缺，三门留两门，杠了也收钱，四个人对战到三个人胡牌就结束一局，然后有极品有加番。”郑经理说得很快，古小石听得不太明白。他又补充：“没事儿，咱们打两圈儿你就明白这个规则了。”

        古小石想着也是，经过两圈儿之后，古小石终于弄懂了这里面的游戏规则，有缺也有杠，直到打到最后一家没有胡牌为止，他们管这个叫血战到底，和以前在家里玩的打缺是差不多的。

        古小石第一次玩儿这种麻将游戏，觉得很新奇。郑经理也很耐心，教他算番数，就是一翻两番四番八番，最高十六番。这些方法和小石在家里玩儿的那种缺和下雨的综合体，只是算账的方式略有不同。学起来很快，几圈儿麻将打下来，古小石就已经轻车熟路，对里面的计算规则更加得心应手。

        不管古小石学得有多快，他在四个人里面的确是个菜鸟，速度也慢一些，牌技也不算好。可是在麻将圈儿里流行一句话叫“乱拳打死老师傅”。今天古小石的牌出奇的好，出手经常都是自缺一门。一会儿一个清一色，一会儿一个杠上花，他要不是第一个胡牌，要不就是胡到八番，甚至十六番。把三个麻将老手，打得嗷嗷叫。

        虽然另外三个男人输了钱，但还是边打边笑，牌品还是不错的。古小石笑得最欢，也最得意，看自己这手气估计会赢不少的钱。约摸过去了两个小时。古小石手里赢的钱越来越多，三个麻将老手都输给了自己。

        就在最高兴的时候，一个电话响起，是妈妈打过来的。他赶紧对三个哥们儿说：“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他赶紧拿着电话走到了另一间安静的房间，觉得母亲这个时候打电话会不会是提相亲的事：“妈妈有什么事儿吗？”

        母亲听见儿子的声音，非常高兴，因为她有一件喜事要告诉自己的儿子：“小石，你那个四姨在给你介绍女朋友，是大学生，还是本科毕业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看一看呢？”

        果然又是相亲的事情，古小石已经预料到今天的电话目的。妈妈以前每一次打电话都是谈买房子装修的事儿，现在房子买好了，装修也好了。她又转到了另一个话题，就是相亲，生怕自己娶不到老婆，是个女孩就让自己去认识。

        可是此时此刻，他一点心情都没有，只想着立刻回到自己的麻将桌上，远离母亲的唠叨。他说：“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我现在对相亲不感兴趣，你让我自己慢慢找，好不好？”

        他还是没有对母亲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想把这个秘密保守到最后的惊喜时刻。

        这时候，旁边的郑经理到隔壁间来给他做手势。顾小石赶紧对妈妈说：“妈，我去洗澡了，明天还要加个班，先挂电话啊。”

        妈妈听见古小石还要加班，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嘱咐两句：“那你早点儿睡，明天加班会很累，记得多吃一点东西，多穿件衣服，不要感冒了。”

        因为他从小到大身体不太好，母亲都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包括吃什么东西，穿什么衣服，穿什么鞋子。每天穿什么袜子？都要给他安排的妥妥的。可能唯一母亲没有参与的就是他报考高考志愿的时候，已经超出了母亲的管理能力范围。这个学校也是自己全权负责，在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掌握了自己的主动权。

        其实元旦没有回家，也是怕母亲唠叨，又催自己去相亲，所以干脆就借机不回家。他知道过年的时候还要听着一大堆三姑六婆的催婚，等到那个时候他也不怕了，因为他会带着他的宋雪霖回到家里，给大家一个惊喜。母亲的唠叨永远都是不少的，特别是在不会照顾自己的儿子身上。妈妈总是觉得，男孩子不如女儿会照顾自己，所以她就不停的唠叨、不停的唠叨，生怕古小石的鼻炎又犯了。

        可是古小石最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感觉自己就像个没用的废物，时时刻刻被母亲盯着，他赶紧答应两句就挂掉了电话，迅速回到了麻将桌上。

        这一刻，他并没有为自己向母亲撒谎感到愧疚。而是觉得因为有了麻将，不再听母亲的唠叨，感觉有一点点的小幸运。

        麻将桌上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特别的快。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古小石面前的红色钞票已经赢了一大堆。吴哥和李哥说：“我们辛辛苦苦打车跑过来搓麻将，却输给了这个毛头小伙子。”他们越打越没气势。

        看来今天的这三个注定是要被古小石吃定了，最后，还是郑经理提出结束，这场血战才就此收场。结束的时候，古小石一数，把自己惊掉了下巴：“天呐，三个多小时的麻将，他竟然赢了三千多。”郑经理输的最多，输了一千八百元给自己，吴歌输了九百多块给自己。李哥哥输了三百多，是损失最少的一位。

        他一方面为自己赢了钱而高兴，另一方面也觉得无比的惭愧，有一点点小忐忑，毕竟赢自己领导的钱，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等吴哥和李哥走后，古小石小心翼翼地说：“郑经理，不好意思今天让你大出血了。”

        郑经理拍拍古小石的肩膀：“看不出你的技术挺好的嘛。麻将桌上的输赢不要放在心里，今天输，明天我就会赢回来，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以后你就是我们麻协团队中的一员了哈。”

        古小石口中唯唯诺诺地谦虚：“哪里哪里，运气运气而已。”郑经理和古小石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麻将馆，古小石才放下一百二十个心来。

        不过自己还是有点小窃喜：“赌运竟然从天而降。宛如一场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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