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见倾心
堕轩不曾想此事成的太过容易，是高兴还是失望？汐娆为何笃定亦菡一定会爱上他？为何轩公子这个名字几乎人尽皆知？又为何临近终点，竟胆怯呢？
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村长醒了，两手用力捶着脑袋，依然晕晕沉沉头疼的厉害。看到堕轩正收拾东西，惭愧道，“什么忙都没帮上，还睡了半日，我真是...”
“他呀，一日不干活就浑身不自在，根本不用人帮。”范大娘早早备下饭菜，亦菡端着盘子走在后面。
堕轩不好意思傻笑，瞧着亦菡便弯了弯眼角乐的更开心。
逐渐暗下来的夏日越发闷热，肠胃中着实难受，村长只喝了碗粥。
“陈大哥，你没事吧？”亦菡问。
“回房再睡会儿吧。”堕轩夹些青菜给他。
“不用，与你们说说话，待会儿就好。”村长笑眯眯看范大娘。
院门开着，正瞧一位大约十三四岁的姑娘进来，神采纤瘦面色颇显苍白。一路走近堕轩，虽是抱怨却不失娇态，“轩哥哥，咱们昨日说好的，今晚去我家吃饭，怎么出尔反尔啊？”
堕轩早将此事忘去九霄云外，“真对不起，我...”
“小小来啦。”范大娘撑着膝盖起身，“小轩是我留下的，怨不得他，这孩子帮我忙了一天，总要吃饭的不是？要怪就怪大娘我。”
小小即便不服气也说不出什么，“自然怪不了您啊。”
“今日我家中来客，就让小轩陪陪他们，改日再去你那。”
“轩哥哥。”小小撅起嘴扯住堕轩的衣角。
“这样吧，明日一早我定会过去，今晚这事望姑娘体谅。”
“那好，就这么定了，不能再变卦。”小小向众人作揖告辞，“不打扰各位雅兴，我先走了。”
亦菡见小小在堕轩面前撒娇的可爱模样，萌生羡慕，低下眉吃着米饭。
村长左思右想，“这姑娘是？”
“村后头莫家的二丫头，去年她姐姐嫁到你们陈家村，还是你来接的亲。”范大娘回道。
“呦，一年未见，都长这么高了。相貌相较往日也更加俊秀，比她姐姐俏上三分。”
“可别在她跟前这么说，小丫头被爹娘宠坏了，刁蛮的很。”
“年龄尚小，大了就懂事了。”村长轻拍几下堕轩的肩膀，“轩兄可真有福气。”
“不不不，陈大哥误会了，我待小小姑娘如同妹妹，绝无非分之想。”
“依我看，她对你并非哥哥这么简单。”
范大娘招呼大家边吃边聊，“韩家村谁不知小小喜欢小轩，但我担保，小轩确实对她无意。”
亦菡听得仔细，却始终不说话，堕轩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劲儿地给范大娘使眼色。村长恍然明白，原来两情相悦的近在咫尺。
“亦儿姑娘，你不要误会啊。”堕轩被范大娘推一把，栽在桌子上。
“与我何干？何谈误不误会？”亦菡放下碗筷与其相视。
“哦。”堕轩哽住。
这拙口钝腮呆子委实令人替他捏了把汗，范大娘和村长面面相觑插不上嘴，解铃还须系铃人。
翌日，亦菡睁开朦胧的眼睛时，莺儿已经坐在床边，“你醒啦。”
“嗯。”
“小姐可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一直笑呢。”
亦菡不觉紧张，竟脸红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别瞎说。”起身望了望窗外，“你什么时辰来的？”
“辰时就到了。”莺儿湿了手巾递给她。
“可曾见过谁？”
“范大娘跟村长啊。”
悬在半空的手顿住，“只有他们吗？”
莺儿疑惑，“对啊，这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随口问问。”亦菡洗漱后便更衣去找村长，他正坐石凳上摘菜，“陈大哥。”
“亦儿姑娘今日看来精神的很呐。”
“别取笑我了。”亦菡心神不宁，村长滔滔不绝讲了许多韩家村的趣事，她只是点头示意，并未真的听近耳朵里。渐渐到了晌午，堕轩依然没有露面，亦菡才发觉心中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难过。
范大娘从后院出来，眼瞧亦菡黯然地盯着院门，笑盈盈道，“我今儿做了你最爱吃的鱼。”
“谢谢大娘。”
“一个早上没看见轩兄，可是去了小小姑娘家？”
这也是亦菡想问不便问出口的话，她抬头望着范大娘若有所思的表情。
“估摸着，是不会回来吃午饭喽。”范大娘笑着回了厨房，时而回眸瞧瞧，又乐了。
莺儿显然饿坏了，忙着端菜盛饭，一口肉一口米吃的不亦乐乎。
亦菡勉强吃了些，食不甘味。
院门吱呀一声响，堕轩气喘吁吁地提着篮子坐在桌前，汗水浸湿了衣衫，“楚家铺子可真难找，跑了好几条冤枉路。”说着便自行倒了杯水，猛咽，“不知近些日子怎么了，买豆腐的人特别多，我赶到的时候就剩这么点儿了，大娘您看够不够？”
“都怪我这老太婆贪嘴，害得你跑那么远的路。”
堕轩被呛到，“大娘，您可别跟我客气。”
“这是从哪儿回来的？瞧这满身的汗。”村长拿起扇子使劲儿地扇，“再喝碗水，当心中暑。”
“大娘说想吃楚家铺子的豆腐，我一早就去了，谁知他们家换了门面，寻错几条街。”
村长哭笑不得，“我知道地方，轩兄为何不问我呀？”
听完这话，换做堕轩的心中五味杂陈了。
“我还以为你去了小小姑娘那儿。”村长说道。
“是去了，没什么事我便走了。”
莺儿边吃边左右瞧，不知所云，低声问亦菡，“小姐，他是谁呀？”
“他就是受世人拥戴的轩公子。”
“啊？”莺儿端起碗把脸遮住，“他长的可真英俊呐。”
“别闹。”
堕轩擦了擦汗，看着亦菡笑了，他觉得亦菡羞涩的表情实为可爱。
亦菡传信，恩请鸷鹰允许自己在陈家村多待些时日，往年曾有过先例，所以鸷鹰并没有疑心很爽快的答应了。他希望女儿多与外界来往，不用整天闷在闺房中胡思乱想。当然，鸷鹰早已查明陈家村以及附近的村镇，都是些纯良敦厚的农家人。
开心的日子总会过的很快，转眼已在陈家村住了几个月。
堕轩与亦菡朝夕相处，从起初的泛泛之交到如今眼角眉宇之间的默契，不仅在村民的心目中，连他们自己也认为彼此已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儿。堕轩诊脉抓药，亦菡教书识字，韩陈两个村庄来回忙活，不亦乐乎。莺儿像是飞出笼子的鸟儿，虽说村里不如府上衣食优越，但没有严规约束。可以睡到日晒三竿，可以和别家姑娘小子玩闹到深夜，也可以打趣堕轩讨些好处。
“小姐，你说轩公子什么时候去咱们府上提亲啊？”
亦菡脸红一片，“胡说什么呀你，谁说他要来提亲了？”
“这不是明摆着嘛，还要怎么说？”莺儿使坏逗她，“难道要先告知天下，他瞧上咱家小姐了不成？”
“八字，八字没一撇呢。”
“他看你的眼神，真是含情脉脉，温柔似水，一往情深...”
“好了别说了，叫人听了去多丢人呐。”
莺儿钻进亦菡的被窝里，“不丢人不丢人，只有你知我知，啊。”
“你真的认为他心里有我吗？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感情的事哪有这么简单，我既不知他的真名，又不知他的家世，何谈将来怎样？”
“他也不知咱们的真实身份呐，小姐，你到底怎么想的？”
“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亦菡欣然，“但我觉得，仿佛前生就认识了他一样，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令人留恋。”
“要不，咱们试他一试？真心与否探探不就知道了。”
“不行，万一弄巧成拙可怎么好？”
“放心吧，我有分寸。”
难得天气清爽，不像是前几日那样骄阳似火，反而积的厚厚云层，不知何时便会下一场大雨。
何太公是陈家村少有的外姓人之一，性格冷漠怪异不好相处，自早年丧妻后变得更加乖僻，独自住在后山的半山腰上，耳顺之年一生无子。他不喜欢说话，多数时间都在种草养花，口味清淡身子硬朗。何太公与亦菡一见如故，说丫头光明磊落单纯可爱。亦菡只要有空便会上山跟他聊天，做几道新学的菜品，送些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这粥不错，咸淡正好。”何太公每次品尝完亦菡做的饭菜都要夸奖一番。
“即便我做的不好，您也说好吃。”
“有吗？确实合我的胃口。”
亦菡瞧着云端积压的乌云，“天色又暗了。”
“估计此雨来势极凶，不如你先回去吧，我这儿没什么可担心的。”
“说了今日陪您的，怎能出尔反尔呢。”亦菡点上油灯，“许久没陪您下棋了，咱们来上一局？”
何太公微笑道，“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是是是，您老多厉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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