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元神珠
托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近，亓沣握紧拳头，直到指尖渗出血来。汐娆汗流浃背蹙眉抽泣，仿佛是身临何处而战战兢兢的失了魂魄一样。
“汐娆。”亓沣轻柔地抚顺她的长发，衣角拭去汗水。定神望着她，依旧是当年成天围在身边撒娇打诨的相貌，一笑倾城。
手掌置于腹部，强压一股真气使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亓沣的脸色顿时极为难看，胸闷气短筋脉爆红，几乎整个屋子布满了仙气。随着蓝光闪烁的元神珠自他体内逼出，直接虚脱在床榻上，再凝聚神力，将玄狐元神与其元神珠结合一起，运入汐娆体内，又渡于千年内力方能结束。亓沣越发坐不稳，便躺在汐娆身边，如释重负般，“你很快就会好的，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凤河镇的梅花，去吃金婆婆的水芸糕。还有...”
汐娆不再溢汗，反而安详地沉沉睡去。
亓沣强加力气起身，倒了杯水，轻笑，“还有听你喜欢听的曲子，唱你爱唱的歌，在凤河镇盖座房子，我们就这样与世无争悠闲自得的生活，你觉得呢？”
墨焄见屋里没有动静了，便轻轻推门进来，堕轩其后，玥渊与炎玢一起。
“二王子，你这是？”墨焄正瞧见亓沣苍白憔悴的样子。
“不碍事。”亓沣突然咳嗽，饮尽一杯水，“我已将元神运入她体内，应该不会有事了。”
炎玢听闻却不满，“强行恢复元神会弄巧成拙的，若只是如此，何须要你来。”
“元神珠有自愈能力，可保她安然。”
墨焄大惊，“二王子你，这如何是好啊？”
“七日便会有所起色，我再取出无妨。”
“何为元神珠？”炎玢不明白。
“东岳帝王一脉血承远古上神，体内的元神可吸取万物精华凝结成珠，故有自愈或者治疗的效力。”墨焄解释道。
炎玢沉默。
“那让老夫扶你回房休息吧。”
“不用。”
“回去吧，汐娆有幸得二王子相助，定会平安无事的。”墨焄吩咐奴才备好热水以及换洗的衣物，再叫厨房准备饭菜。亓沣他们自傍晚进门，都不曾吃过任何东西，“魔君，你与炎玢也去休息吧，早些洗洗吃些饭睡下，这一时半会儿的汐娆醒不了。”
“我留下，夜里好有个照应。”炎玢依然不放心。
“府上这么多奴才，还要你跟着忙活？快回房。”墨焄推着他向外走。
“狐王，您就让我留下吧，汐娆已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自当要照顾她。”
亓沣与堕轩同时怔住，深邃的眸子隐在暗处叫人无法揣测。
“此事日后再谈。”墨焄立即敷衍过去，“好好休息，明日起有的忙了。”
炎玢拗不过墨焄，只得乖乖听话只身回去了。
堕轩未曾问起方才话的含义，依旧不动声色。
亓沣临近他时，似笑非笑，“不愧是你的女人，出手这样狠毒。因你挑出的祸端，希望能有个交代。”
墨焄顿感不详，如此激将法招惹他，岂不是逼着他下杀念？亓沣这招借刀杀人，又何尝不是凶狠？
堕轩紧咬牙关拂袖而去，似乎所有的事已有判断。
莱羲的身子未来得及调养，便被雷阴从床上拖下来，剑伤再次裂开口子，不禁闷哼一声。
“魔君，您放过哥哥吧，都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兹尧把靖苾抓来，她已是头发蓬乱，衣冠不整。
“大哥，姐，你们怎么了？”一沫闻讯赶回虎王府，远远瞧见莱羲与靖苾狼狈不堪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回来做什么？”莱羲有些紧张。
“我听奴才说今日魔君来府上，便过来看看，怎么了呀？”
风泽望了堕轩一眼，回道，“汐娆姑娘被抽去元神，乃虎王所为。”
“汐娆？那个死丫头？”一沫未曾搞清楚状况，口无遮拦起来，“是哥哥你干的？太好了，妖界元神本就属六界中最弱的，那她莫不是生不如死？”
堕轩手中一紧，“这么大口气？”
“她还是个黄毛丫头，不懂事，魔君您别与她一般见识。”靖苾堵住她的嘴，“闭嘴。”
一沫目瞪口呆。
“黄毛丫头？若没记错，汐娆应该比她更小些。”堕轩自莱羲身上取回汐娆的环佩，视若珍宝。
登位初时，堕轩曾借虎族力量斩杀异己，也正因如此，靖苾对他日久生情。相识了这么多年，靖苾从未见过堕轩真心喜爱哪个姑娘，他总会把一些眉清目秀的带回天洺殿养在那里，却依然形影单只。靖苾确实不了解堕轩，或者说没有人能了解。
一沫小声嘟囔道，“不就是个小妖嘛，何须大惊小怪的。”早年堕轩与虎府相交过密，使得一沫在他面前说话毫无避讳而言。
莱羲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别胡说，快给魔君认错。”
“我...”一沫含泪，“我错了。”
堕轩收好环佩，侧目看了看兹尧，邪笑。
兹尧得到暗示，便径直走向一沫。
“兹尧，兹尧你不能杀她，兹尧。”靖苾挡在一沫身前歇斯底里。
未等一沫做出反应，转瞬即逝，不知何时兹尧已经拧断了她喉间的筋脉，只可出声但不能说话了。
“堕轩，欺凌弱小算何本事？”莱羲见求饶无用，破口大骂，“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哥哥，哥哥你疯了吗？”靖苾泪如雨下。
“商量好了吗？你们几个，谁死啊？”堕轩直言。
“枉费我多年为你设身处地俯首称臣，竟换来今日的如此回报。”
堕轩闻言陡然站起身，一股阴森直逼莱羲而去。
靖苾连忙上前拖他的腿，“魔君要杀，就杀我吧。”
“好啊。”只见堕轩右手整个手掌用力按下她的头顶，运内气吸取靖苾的元神于手心，“想死，我成全你。”指骨一合，已捏碎无疑。
靖苾瘫倒在地，昏迷过去。
“堕轩，你...”莱羲痛心难耐，牙关磨得吱吱作响。
“我不会杀你，只是突然想看看你难受的样子。”没人可以冒犯他的权威，更不能有人触及他的底线，“她们两个，就算是让你长长记性。”
一沫啊啊啊的哭喊着不停，乞求的目光看向莱羲。可是，他根本无力还击。
墨焄虽劝走了所有人，但自己却是夜以继日的守着汐娆，食不甘味。另一边还要照顾病倒的华隐，年迈的身子骨已是累的步履滞缓。
文儿一步不肯离开汐娆，早早把日常用品搬了过去。
亓沣面无人色虚弱的厉害，稍微动上一动便是晕眩不已，索性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墨焄亲自送汤药和一些容易下咽的饭菜，说说汐娆目前的情况，依旧是昏迷不醒，也急躁不得。
在墨焄离开后，堕轩自不远处进来。亓沣完全漠视他的存在，不予理会。
“你早就知道她是谁，对吧？”堕轩皱了皱眉。
“莱羲呢？”亓沣回头看他，“怎么处置的？”
“杀了他会惹得很多麻烦，不过，我还是可以让他痛不欲生。”
“嗯。”
堕轩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按她的年龄来算，空出的两百多年，她在哪儿？”
亓沣微闭双眸，“她被囚禁在夜星天牢。”
“什么？天牢？”堕轩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
“我是如何知晓的，你无需知道，就像我同样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她没有死的？”亓沣满腹狐疑的望着他。
堕轩默然。
“汐娆的样貌不便示人，所以...”
“我会保密的。”
“既是如此，你可以走了。”
堕轩的脸上渐渐浮着鄙夷不屑的笑意，“为何不是你走？不过救她一次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圣人了？”
“当年你暗箭伤人，现在仍不愿放过她吗？”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只是没想到姝瑾竟能如此心狠。”
“若不是你，她根本没有机会。”亓沣回忆往事依然切骨之痛，“你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如今，她已是再生，注定重新开始...”
“好一个重新开始，那么，我就更不能退让了。往日是你先入为主，而现在，你我分不得伯仲，谁输谁赢，判断的尚且早了些吧？”
“你的女人还少吗？”
“她们？一群替代品而已，不要也罢，但她不一样。”堕轩变了脸色，“我想要的，必需得到。”
亓沣顿了顿，“记得隐涅吗？”
堕轩猛地扬眉，“冥界的傀儡，谈及他有何意义？”
“他已练成寒玄神功，很快便会出来了。”
“哼，看来，这一战是躲不掉的了。”堕轩走到门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魑魅之事有所耳闻，元神珠不在，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
“不要误会，我不是关心你，我担心汐娆的伤势不稳，你还不能死。”
亓沣暗自冷笑，收紧了被子，渐渐睡去。他第一次梦见凤河镇，一大片傲雪寒梅迎风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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