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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谢尚出山


  转身走到炭火旁, 将早已烧的通红的炭用铁枝拨弄了下,褚蒜子满脸都被炭火烤成嫩红, 清秀的眼眉更显妩媚了些。

  “刘将军, 速速派人去请舅舅谢尚进宫。”褚蒜子蹲在火炉旁沉思了许久,刘建一直在身后注视着, 却不知太后此刻在想些什么,忽听褚蒜子如此一说, 刘建愣了愣。

  “太后的意思是让国舅谢尚任职江州刺史?”刘建脱口而出道。

  “孤也不瞒你,孤确有此意,眼下能与庾氏争夺江州的,除了父亲便只有舅舅了, 任其他人都不可能是庾冀的对手。”褚蒜子起身,转身看了看刘建道。

  “太后的意思是庾冰临死之前必留有后手, 怕是早已派人去请荆州的庾冀了?”刘建一脸吃惊地望着褚蒜子, 道。

  “庾冰何其睿智,明知自己将死, 又岂能不有所准备?庾冀此人才能学识都不在庾冰之下,想当初轻而易举取的襄阳,硬是逼死了占据襄阳的桓宣,不到一个月就把襄阳交给儿子自己则回守荆州, 连给朝廷打声招呼都没有,此人不可以不防备。”褚蒜子胸中憋着一口闷气,想想自己这个执政太后也够窝囊的,那些门阀大臣压根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父亲褚裒刚刚被庾冰从江州逼回来还不到一年, 眼下再去江州恐怕不太合适了,即便再去怕也不是庾氏等人的对手,为今之计,只能看舅舅谢尚能否拿住江州要地了。

  “臣这就派人连夜出城去江夏”刘建一句话还未说完,褚蒜子打断了他的话,道:“不,舅舅不回宫最好,直接去接任江州刺史一职。”褚蒜子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刘建,邹了邹眉,深思熟虑的道。

  “太后的意思是?”刘建不明白褚蒜子到底何意,问道。

  “一来一回耽搁时间,怕是那时候庾冀早已派人接手江州了,舅舅眼下任职江夏相,其驻地跟江州距离不远,可直接前去,免得晚了一步让庾冀抢了先机。”褚蒜子谋定之后立即走到一旁的桌案边挥手迅速写了几个字。

  待写完之后,褚蒜子在明黄的圣旨之上盖上了自己执政太后的印章。(因八王之乱玉玺丢失,因此东晋朝廷颁发诏令基本都不用玉玺而改用自己的印章。)

  仔细看了一遍,褚蒜子确定无误,然后交给刘建道:“此事你亲自去,协助舅舅夺取江州。这是孤给舅舅下达的诏令,务必请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江州。”

  刘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耽搁,接过圣旨,拱手向褚蒜子作揖道:“臣定不辱使命,请太后放心。”褚蒜子看着刘建微微点头,道:“去吧。”

  刘建出宫后立即带领人手快马加鞭来到江夏,将旨意传达给正任职江夏相的谢尚,此刻,谢尚带着几个谢氏兄弟正跪在大堂之上聆听太后旨意。

  “太后诏令,命江夏相、南中郎将谢尚都督豫州四郡军事兼江州刺史一职。即可上任不可拖延。”刘建风尘仆仆念完诏书朝谢氏兄弟几人看着而后朝谢尚道:“将军,请速速接旨赶往江州。”

  “臣等接旨谢恩。”谢尚深知此刻褚蒜子让自己兼职江州刺史肯定事关重大,眼下荆州的庾冀恐怕早已出发,自己自然也不能耽搁了。

  “谢将军,太后命令我辅助将军前往江州,务必赶在庾冀之前拿下江州。”刘建朝谢尚一脸郑重道。

  “有劳刘将军。”谢尚道。

  显阳殿内,灯火通明,刚刚看完孩子的褚蒜子眼下不得不将孩子交给奶娘,自己则一个人在通透的显阳殿内翻阅奏章简牍。

  “刘将军离开已经十来天了吧?”褚蒜子望望窗外,天气虽然寒冷,但这几天却没怎么下雪了,然而化雪的时候似乎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褚蒜子此刻早已忘记了寒冷,满脑子都在想江州之事。

  “回太后,好像是十多天了。”内侍回应道。

  “不知此刻,他们是否已经抢先一步赶到江州了。”褚蒜子痴痴望着窗外,喃喃道。

  几十匹快马踏着积雪正连夜飞奔,夜空下,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朝另一位黑衣人道:“袭儿,还有多久到达江州?”

  “叔父,如果连夜不休息,换马赶路的话,还需三天便可到达江州。”庾袭骑在马上任冷风呼啸,朝一旁的庾冀道。

  “那好,继续赶路,换马不换人,务必要抢到谢尚之前到达江州。驾…”骏马疾驰,一行人飞一般在雪地里留下仅有的几点马印。

  “叔父何意?谢尚会任职江州?”庾袭快马跟在庾冀身后,不解的问。

  “江夏离江州最近,如果你是褚蒜子,你会下旨给谁去抢夺江州?”庾冀冷笑一声,并未看庾袭,道。

  庾冀此言倒也不需,庾袭仔细想了想,道:“确实,谢尚乃褚氏之舅,江夏离江州最近,论实力论距离谢尚是最有可能与叔父对持江州的人选了。”

  “驾,到了前面官驿立即换马。”庾冀也不理会庾袭,道。

  与此同时谢尚刘建等人也骑着快马乘着雪夜往江州急赶而去。

  “将军,刘谋已经在荆州往江州的路上设了埋伏,等庾冀等人一到便会出手。”骑在马上刘建朝谢尚道。

  “将军此事不妥,那庾冀何等人也,岂能不有所防备,到时候你若杀不了他,留下把柄,被他参奏一本可不经朝廷便直接将你斩杀。将军速速放弃此意。”谢尚听闻刘建一言,略惊,朝刘建道。

  “但若是我们不有所埋伏,只怕他庾家人也会有所准备的。”刘建似乎不服气,争取道。

  “我乃国舅,又是南中郎将、江夏相兼职江州刺史,奉旨意接管江州,庾家人在无知也不至于在路上埋伏,落人口实。”谢尚道。

  “国舅糊涂啊,眼下争夺江州之际,本就是危机四伏,你死我活,还哪里顾得了其他,将军以为那留在建康的庾家子侄就一点准备都没有吗?”骑在马上,刘建斜眼瞥了一眼谢尚道。

  谢尚朝刘建看了一眼,仔细思索片刻,似乎刘建此言有理,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骑着马快马加鞭向前而去。

  没跑多久,便在皑皑白雪之间遇见一群不明来历的黑衣人,黑衣人几十个骑在马上,个个都蒙着面。

  刘建将手中长剑握紧,冷笑一声道:“谢将军,看来今日有一场大战啊。”

  “大战又怎会只有如今一日?”谢尚冷哼一声,将腰间长剑拔出,指向前方道:“杀出去。”

  立即便有身后几十人飞马持剑而来,叮叮叮的声响传来,刘建冷喝一声道:“将军,交给刘谋,将军切勿耽搁了时日。”说完刘建飞身一刺,长剑卷起满地积雪朦胧了一众黑衣人的视线,便在此刻谢尚几人乘机突围而出,剩下的便交给刘建来处理了。

  显阳殿内,褚蒜子面含焦虑,朝一旁的探子道:“庾蕴那边有什么动静?”

  “庾家联络了一批江湖中人准备在江夏相去往江州的路上将其拦截。”探子低着头朝褚蒜子拱手道。

  “哼,好大的胆子。”褚蒜子冷哼一声,道。

  “孤派去的人可有拦住他们?”褚蒜子朝探子道。

  “已经循着那批人的踪迹赶过去了,太后恕罪,我等晚了一步,让庾家先派人去了江夏。”说着探子一把跪在地上,道。

  想着舅舅此去凶险万分,又想着江山本就多凶险,褚蒜子虽万分纠结,但最终还是释然了。又想着刘建此去已经做好准备,心中便放宽了些,道:“罢了,也不是你们的错。继续监视庾家人。退下吧。”

  “诺。”探子拱手作揖而后退出了门外。

  “但愿舅舅能赶在庾冀之前抢先夺得江州。”褚蒜子抬头,望着门外广阔的天空,喃喃道。

  几十批快马换马不换人,疾行在白雪之中,路过一处民房的时候,忽然从民房上飞身跃下一批黑衣蒙面人。

  “叔父,有埋伏。”庾袭大惊,勒马朝一旁早已勒马停在边上的庾冀道。

  “哼,就这点小伎俩,还不是老夫的对手,老夫纵横驰骋几十年,岂是尔等想杀就能杀得了的。”庾冀冷笑一声,似乎完全没把面前飞身而下的刺客放在眼里。

  “将军,交给裨将。”身后的护卫纵马上前,十来人拔刀而出,纷纷向面前的黑衣人砍来。庾冀则懒得跟这些人周旋,乘着手下跟他们周旋的空隙,拉着庾袭的马快马加鞭冲了出来。

  “叔父,这些黑衣人会不会追上来?”马被前面庾冀猛拉着,庾袭跟着跑了几步,回头望了望,担忧道。

  “臭小子,赶着你的马赶紧走,这些人交给他们去处理就行了。”庾冀快马加鞭朝庾袭急道。

  “哦。”庾袭也不便多问,见叔父着急,便挥了挥马鞭迅速跟了上来。身后三五个人突围而出,跟上了庾冀庾袭等人的步伐。

  黑衣人最终并未跟上来,而庾冀的手下们却在不久之后分毫不少的跟了上来,待一众人马风声呼呼的跟到身后,庾袭这才放下心来,朝面前快马疾行的叔父看了一眼,心中想着:叔父毕竟是叔父,果然不同凡响。也不是一般人能随随便便对付得了的。

  快马也不知疾行了多久,庾袭早已感觉又饿又冷又累,然而此刻,他又怎能下马休息,如此重要的时刻,就连年纪已大的叔父都不要命的向前疾行,自己年纪轻轻又怎能轻易说累。

  “江州。终于到了,进城。”忽听前面不远处叔父一声大喝。庾袭猛然抬头,却原来已经到了江州,想是这几日一路疾驰疲惫所致导致自己到有些恍惚了,这一刻到了江州,自己竟都没能察觉到。庾袭大喜,快马一挥,跟着庾冀身后迅速进入江州城内。

  谢尚一行人快马加鞭,正要到达江州城的时候,谢尚犹豫了片刻,勒住马望着城门口,一言不发。

  身边人见谢尚勒马停住,又不进城,难免疑问道:“将军,为何不进城去?”

  “没看见吗?城墙上众位士兵都带了孝。”谢尚痴痴望着城门上戴孝巡逻的卫兵,道。

  “将军的意思是,庾冰之死已经公告天下了?”护卫明白了谢尚之意,也一起望着城门口的卫兵,道。

  “能够公然发丧,说明城内庾家人已经有了把握,城门口守卫的都是庾氏兵将,我们进不了城了。”谢尚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将军,还未到最后一步,将军岂能轻易妥协,待末将入城一探。”身后一位灰衣人跨马向前走到城门口,朝城门上的士兵喊道:“快快开城门,新任江州刺史南中郎将谢将军已到。”

  “庾大将军命令小将再此公侯江夏相,庾大将军已先江夏相一步入了江州城,将军若要入城吊唁,还请下马交剑,庾大将军广纳人才可不杀将军。”城门上一位戴孝的青年将领朝谢尚等人道。

  “罢了,走吧。”谢尚灰头土脸,心灰意冷似的,勒马掉头,道。身后三五个人跟了上来,也都闷闷不乐,失了江州他们又该如何向朝廷交差呢?

  显阳殿内,谢尚一脸落寞的站在褚蒜子面前,身后是同样一脸落寞的刘建。褚蒜子抬眼看了看二人,向前走了几步,并未多说什么,也未看向两人。

  “臣等失职,甘愿受太后处置。”谢尚与刘建齐声跪到地上,道。

  褚蒜子抬头望了望天空,而后转身,亲手扶起了舅舅谢尚和一旁的刘建,淡然道:“罢了,总会有机会的,眼下不过是回到了从前,也没什么不好的。”

  褚蒜子勉强一笑,安慰似地道:“二位卿家无需过多自责,原本此事就不是稳赢之事。”

  刘建谢尚纷纷站了起来,目视着褚蒜子,一时倒也无言。

  “江夏相谢尚改任西中郎将,都督扬州六郡,任豫州刺史。”褚蒜子回身向后走了几步,而后道。

  谢尚眼中略有惊色,但一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下跪道:“臣领旨谢恩。”

  “秘书监,拟旨吧。”褚蒜子朝一旁默不作深的褚歆道。

  “诺。”一直站在一旁不发表任何意见的褚歆拱手道。

  “明日就去上任吧。其余人也都退下吧。”褚蒜子背对着舅舅谢尚,没有看他,淡然道。

  身后众人都听的清楚,褚蒜子淡然的话语之中似乎饱含无尽的疲惫,众人想要替她分忧,然而却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便只能答应道:“诺。”而后一一退出了殿外。

  褚蒜子一人独坐显阳殿内,随手翻了翻庾冀从江州上奏而来的牒文。“这是从江州庾大将军那发来的?”若有似无的朝内侍问了句,褚蒜子将牒文翻了翻扔到桌上。

  “回太后,是的。车骑将军领江州刺史庾冰病逝,征西将军庾冀上奏请太后示意葬礼事宜。”内侍拱手向褚蒜子道。

  褚蒜子低头想了想,又将牒文拾起来看了一眼,道:“这庾冰也算是一代名臣了,厚葬吧。

  三天后,朝廷众议,庾冰以太牢之礼厚葬,追赠侍中、司空,谥号: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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