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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正经的番外一


  【番外一·默禹】

  自己在朱襄心中一直就是一傻大个。

  这一点,默禹十分清楚。

  不然,他堂堂战神也不会被姜朱襄耍得团团转。

  不然,自个儿那千八百年才积累出的来的,“浩瀚又深不可测”的城府也不会被姒少康一小毛孩没几年就学了个精光。

  不然,寻了女儿几百年的自己,也不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默禹紧紧盯着手中的龟壳,发现那些个刻于其上的字不停地颤抖,一片昏花。

  她给他们一人留下一块龟壳。

  平整好看的那块是给姒少康的,歪瓜裂枣的那块是给他默禹的。

  而歪瓜裂枣的龟壳上面,刻了两句话。

  “精卫是我娘亲。”

  “替我照看好神农氏血脉。”

  默禹真想一刀把手里的东西劈了。

  他当然不如朱襄不如姒少康聪明,但他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当他破入房门,看到她刺破自己的心口,将血喂给姒少康时,他就明白了那丫头在干什么好事,也明白了她这几天大张旗鼓地说要找神农氏传人,其实就是个幌子。

  她一直都知道神农氏传人在哪里。因为所谓神农氏传人,就是她自己。

  姜艾的样貌其实与她祖母姜朱襄不怎么相像,但那股子聪明与狡黠,却与儿时的朱襄是一模一样的。

  默禹头一回遇见姜朱襄,是在她家附近的酒馆里。

  那时候默禹已练就一身好武艺,领兵作战数次,算得上一方小小战神了。不过他出身不算高,自然与高门大户的神农氏一家子攀不上啥交情,只不过神农氏族地附近有一家小酒馆的醉玉洒实在太有诱惑力,每每都让默禹流连忘返。

  那日,默禹亦在角落里就着一碟子花生仁享用醉玉洒,隔壁桌的客官突然拍案而起,怒斥店家,说自己的酒里居然有只虫子,是可忍孰不可忍,黑心店家必须重金赔偿他。

  默禹知道那客官是在讹诈,因为他是亲眼看着那位仁兄将虫子放进酒盏的,但他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乱的,故而一声不吭,照旧喝他的小酒,顺便看看热闹。

  店小二已经好言好语解释半天了,奈何那耍诈的无赖今日好似是赖定了这家小酒馆,不仅分毫不让,反而气焰更盛。

  就在店小二急的满脑门冒汗珠时,一道清越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堂堂仙界,气韵浓厚之所,你们到底是为了何事争吵至斯?”

  店小二一听到这声儿立马不冒汗珠了,背也直了,眼也亮了,那咋咋呼呼的客官也不管了,只顾着冲向门口,朝那刚进门的女子激动道:“大小姐!您来啦?”

  女子年纪极轻,一袭白裙衬得脸颊粉粉的,尤显俏丽。

  这小酒馆也是神农氏姜家的产业,能被店小二尊称一句大小姐的,也只有姜家嫡女姜朱襄了。

  果然,那正叫嚣得欢的无赖见到她,也收敛了两分放肆,但还是昂着下巴逞强道:“原来是姜家大小姐,正好,这里也是姜家的地盘,姜小姐就当众为在下评个理,只不过,还请姜大小姐不要偏袒了自己人啊。”

  姜朱襄柳眉微蹙,看向店小二,小儿连忙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遍。此时周围已有好些人在旁观,纷纷点头证明小二所言非虚。

  姜朱襄略一点头,走到案旁,拿起酒壶掂了掂,又往酒盏里的虫子瞧了瞧,唇边浮起一抹冷笑,对那无赖道:“这位客官,若我姜家店里卖的酒确有问题,我姜家自然要赔偿。客官觉得,赔付多少可好?”

  无赖闻此,眼睛一亮道:“姜小姐果然为人正直,不偏袒自己人。既然姜小姐爽快,我也不为难你们,就赔个这壶醉玉洒的百倍价格,姜小姐认为如何?”

  默禹看到姜朱襄唇边的冷笑更深了几分。

  “小意思。”她顿了顿,又道:“这世道讲究公平,所以若酒有问题,我们酒馆赔钱给客官您,反过来,若是这酒没有问题,客官肆意污蔑我们酒馆,是不是也要将那醉玉洒的百倍价格赔给我们酒馆呢?”

  无赖喜滋滋的脸骤然一僵,沉声道:“姜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客官您是不是应该把赔的钱交上来了?”

  她背着手,噙着笑,一派悠闲。

  无赖重重地将案头一拍,吼道:“姜朱襄!我以为你堂堂神农氏嫡女会是个正派人士,没想到也是个包庇罪徒以势压人谎骗钱财的恶人!你胆子倒是不小,当着这么多仙友的面就敢讹钱,我倒不信这世间黑白颠倒,竟能让你骗了去!”

  周围议论纷纷,目光游移不定地在姜朱襄和无赖身上扫视。

  姜朱襄不慌不忙,端起漂了条虫子的酒盏,向众人展示道:“既如此,就请众仙友为我姜朱襄做个见证,看看到底是我酒馆黑心,还是他信口雌黄,想要讹钱还耍无赖。大家请看,这酒里的虫名唤金线蛭,神农氏擅医,相信在座也有不少懂药理的,应当知道这金线蛭最怕一味名叫暹罗草的草药,而暹罗草叶有馨香,正是酿造醉玉洒的一味辅料。试问害怕暹罗草的金线蛭怎么会爬到用暹罗草酿成的酒里去呢?”

  “你,你胡说!”无赖急了:“什么金线蛭暹罗草的,听都没听说过!你就是仗着自己是神农氏的人,仗着我们不懂,瞎扯骗人的!”

  “诶小兄弟!”一旁有个老者插言道:“这你可别不信,神农氏是擅医药不错,可又不只神农氏一家懂药理。刚才姜小姐的话老夫也听到了,金线蛭的确最怕暹罗草,这醉玉洒里老夫也确实闻出了暹罗草的味道,姜小姐刚才那段话,可没有一个字是唬人的啊。”

  “那!那也有可能这只虫子原本就死了,掉在酒壶或者酒盏里,你们酒馆没洗干净就拿出来用了!”

  姜朱襄笑着放下酒盏,温和道:“是么?如果在酒壶里,试问这酒壶的嘴这么细,你这么大一只虫,是如何从壶嘴里出来的?如果在酒盏里,我说客官您的眼睛还真别致啊,空盏里有虫您看不到,非要倒好酒您才看到了,小女子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默禹看着那无赖急红了的脸,和朱襄似笑非笑的眼,又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酒。

  无赖支吾了半天,憋了句:“便就是这样,又如何?我倒酒时的确没注意到,打算喝了才发现,就是这样,不行吗!你难道还看到我往酒盏里放虫了!”

  对峙到此,明眼人都已看出个孰是孰非来了,纷纷摇着头目光鄙夷地看向那无赖。可那无赖就是梗着脖子不认账,让人也有点无可奈何。

  朱襄叹了口气,朝默禹望了过来:“我倒是没看到,但我知道有人看到了。”

  默禹觉得自己在整出闹剧里一直都很低调,除了坐得离那无赖近了点以外,便没甚存在感了。他实在不知道,在无赖与店小二开吵以后才进店的姜朱襄是如何知道自己看到那无赖放虫子的。

  就因为自己坐得近,瞎猜的?默禹皱了皱眉,也只能想到这一可能性了。

  就在他皱眉的当口,朱襄已向他微微一揖,道:“仙友,您与他喝的都是醉玉洒,若他的酒里有虫子,您不可能还安然在位子上品酒,除非您清楚其中有诈。所以,您看到他自己往酒盏里放虫子了,对吧?”

  默禹微微眯起了眼,对面的面庞年轻俊俏,一股子聪明劲儿。明眸闪着盈盈光亮,狡黠可爱,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小窝。

  默禹第一次觉得,这醉玉洒的劲道有点大,把他堂堂战神都醺醉了。

  所以当闹剧收场,朱襄离开酒馆时,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就跟了上去。

  她好像并不急着回家,而是在街头集市上一家家店铺逛了起来。

  转眼小半天过去,朱襄已拎着一大篮子杂七杂八的东西走在了小巷里。小巷偏僻,没走两步,便只剩了朱襄和默禹两人。

  姜朱襄突然转身站定,冷冷地面向默禹:“说吧,为何跟了我一路?”

  默禹摸了把鼻子:“啊?姜、姜小姐啊,我只是碰巧走进这巷子,没想到姜小姐也在这里啊。”

  “得了吧。”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你身上醉玉洒的味道我都闻了一路了。”

  这回默禹是真尴尬了,抽着嘴角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呃……我……”他突然脸色一变,“小心!”

  朱襄身后,那个刚刚赔了钱的无赖突然出现,举着把斧头就朝朱襄砍去。

  她出身于医药世家,就算仙术修得还算不错,但毕竟年轻,没怎么与人对战过,闻声一愣,等回头要挡时已是来不及。

  眼看着那仙斧就要劈在朱襄身上,突然有道银光,夹着怒火与强劲的仙力砸到了无赖身上。无赖痛呼一声,手软了软,可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反应,默禹已然欺身上前,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短刀,“噗嗤”一声,就把无赖钉在了墙上。

  朱襄心有余悸地舒出一口气。

  无赖的肩膀被默禹刺穿,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待看清默禹的面容,立即破口大嚷道:“原来是你!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串通好了来骗我的钱!”

  “谁骗你的钱了?”朱襄气愤道:“你干了什么自己清楚,你这叫活该!”

  见无赖不服,还要嚷嚷,默禹眸色一沉,正要上前却被朱襄拉住,“让我来”,她气哼哼道,而默禹低头看了看那只软绵绵的小手,立即站停了不动了。

  朱襄大步走到那无赖身前,无赖被钉住,此刻后知后觉地惊恐起来,瞪着朱襄慌张道:“你你你!你要干嘛!”

  “不干嘛。”朱襄笑得慈和,忽地伸手扣住无赖的下颌,将一颗丹药塞进他口中,一个手诀逼迫他吞下去,才继续笑道:“不过是让你浑身无力,脱发减须,顺便上吐下泻两个月罢了,不打紧的,还能减掉你这一身臭肥膘呢。”

  默禹觉得背上有点冷。

  朱襄收拾完无赖,满意地拍拍手,拉着默禹回了酒馆,点了一桌子好菜,上了两大坛醉玉洒谢他救命之恩。

  默禹至今还记得,那日酒足饭饱,朱襄才红着脸问他尊姓大名。

  他说:“在下蚩尤。”

  而朱襄,她愣了一会儿,噗地笑出声来:“好难听啊。”

  那时候她身上那股子无法无天的劲儿,那令人不时称赞的小聪明,那本性难改的调皮与天真,很多很多年后,默禹才在另一个丫头身上重新见到。

  今天,他知道,原来她叫姜艾,神农氏姜艾。

  可他那么愚蠢,再一次错过了,如此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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