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米糊

　　没养猴子的经验，李怜也不知道这么小的猴子该吃什么。

　　“爹这小猴子吃什么，只喝奶吗？”李怜觉得李父应该更知道些便问道。

　　李章禾茫然地看着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只能喝奶吧。”对这种野生生物的习性他一概不知，没办法回答李怜。

　　李怜沮丧了一会，抬起头一脸肯定的说：“这么小的猴子肯定只能喝奶。”转而又低落了，“现在没有奶怎么喂？”

　　这倒也是，没听说哪户人家的牲畜产了崽，没奶这不好办了。李章禾指尖敲着桌子想解决办法，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无奈道：“只能吃米糊了。”小孩子没奶喝都是靠米糊养大的，猴子没小孩子精贵。这天也晚了，没法子去集市上看看。只能放手试一试了。

　　李怜脑子都炸了，现在肯定不能把小猴子送回去，试一试吧。“咱们家里还有米粉吗？爹”

　　“好像是用完了，我看看去。”起身去厨房里看了看。李父喊道：“没有了，只能去别家借点。”

　　正巧陈春梅背着葡萄回来了，李章禾搭把手把她背上的箩筐放下。李母松了口气，捶捶肩膀问道：“刚刚在说什么呢？”

　　李怜抢先说：“这猴子太小，村里没谁家有奶，只能喂点米糊，但咱们家米糊没了。”走过去给她娘捏捏肩、捶捶腰，装乖乞求道：“娘，你去借点米粉吧。”

　　“行，我歇会就去你个小祖宗。”

　　“我可担不起祖宗这话。娘您辛苦了，来女儿给您捶捶腿。”蹲下身子便要捶捶李母的腿。

　　李母把李怜拉起身，“娘的腿不累，不用捶。我等会就去别家借点。”继而把李怜往怀里拥住，告诫道：“这次的事发生了就算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也亏得这些猴子没拿你怎么样，要是把你吃了，我向谁哭去。”把李怜乱了的头发拆了，轻轻地理了一遍重新扎了个辫子。

　　李怜愧疚地低下头，让父母担心是自己做的不对，报歉道：“娘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行了，哭丧着脸多难看呀。咱们家怜儿是个好孩子，娘相信你下次行事会更加小心。去尝尝这葡萄好不好吃。”拍拍李怜身上的灰尘，推她走了。

　　李怜拿了一大串去厨房里洗，揪了个舔舔，挺甜的。

　　拿瓢装着挨个问李父李母要不要尝尝，都不要全进她嘴里了。

　　李明上族学回来看到小猴子嚷嚷道：“天呀，咱们家怎么就有了只猴子，这也太小巧了吧。长得真可爱，好乖呀。”用手轻轻地摸摸了，“这皮毛挺滑溜的，爹在哪捡的呀？”

　　“你妹妹捡回来的，小心点别碰到它的伤口。”

　　明子的眼睛没法从小猴子身上移开，整个人生了根似的。

　　“哥，背着书包不沉呀，放了再看也成呀。”李怜提醒道。

　　“喔”急速跑到屋里，放下书包拎了只凳子坐在旁边专注看着。

　　李怜啧啧两声，如此“深情”的眼光！

　　夜里，李母蒸了一小碗米糊，米糊里加了白糖。米糊蒸得不稠怕小猴子会噎着。李母拿了李怜小时候吃米糊的小勺子，勺子用硬木做的，特别迷你。一勺子才一小指头的米糊，轻轻地喂到小猴子的嘴里。这米糊还是蒸的有点稠，它咽不下，都流到嘴巴上了。

　　“李哥，把怜儿小时候围的围嘴拿一条来。”李母用帕子擦着猴子的下巴，又起身去厨房兑了点开水，这米糊更稀了。

　　还真的是围嘴，两个巴掌大小，李父局促地给它围着。这围嘴都快遮住小猴子的半个身子了，显得它越发的娇小可怜了。

　　李母把米糊吹凉，一点点味到小猴子嘴里，又喂点白糖水。没喂多少口它就不吃了，喂它就轻轻地转动脑袋，眼睛也不睁开。

　　全家松了口气，会吃东西就好，要是滴米不进那真是救不活了。李母叹了口气，“希望这小猴子福大命大能挺过这阵。”

　　李父宽慰道，“这猴子运气大着呢，整个后腿都穿透了还没失血而死，能挺到现在，以后也没事的，不用太担心。”

　　“爹，它晚上怎么睡觉，躺在木板上吗？”明子疑惑问道，“木板有点冷吧，它身体不行会夜里会冻着的。”李怜也点点头。

　　“你们俩急什么，吃完饭再说。”

　　这次吃饭兄妹俩是无比之快，相继放下碗等着李父把饭吃好。李父看了一眼，夹了一夹子菜慢吞吞咀嚼着，“这么快就吃好了，夜里可别喊饿。”

　　“不饿。”异口同声。

　　李父吩咐道，“小猴子的窝就你们俩去准备吧，我随便你们怎么弄，只要你们觉得好。”两人相视而笑，真是太好了。

　　“爹，给小猴子取个名字吧。”李怜提议道，“一直叫小猴子不顺口，取个好名字给它添添福气。”

　　李母点点头，赞同道，“取个贱名好养活。”

　　三人一致否定，贱名都太难听了。李父还是那句话，“你们兄妹想个好名字。”

　　“妹妹，萧峰怎么样，他武艺高强是个盖世英雄。”李明脱口而出，这可是我最崇拜的人啦，把这名字取给小猴子都是它的福分了。

　　盖世英雄这四个词倒是提醒了李怜，“齐天大圣，取名叫大圣好了。”念着多好听，还是一个祖宗呢。

　　李明立即反驳，“大剩不好听，剩字寓意不好——多余，还是萧峰好听。”

　　“我说的是圣上的圣，怎么可能是剩下的剩。”李怜翻了个白眼，招招手，一副“哥我要和你谈谈究竟谁取的名字更差”的模样。“来来来，我们边走边谈，我还有很多故事没跟你讲完呢。听完之后你就会喜欢大圣这个名字了。”看《西游记》的时候没怎么很喜欢大圣孙悟空，但是看完电影《齐天大圣》那就不一样了，真的就像个盖世英雄。尤其是小和尚喊他“大圣”、“大圣”的时候，瞬间对这名字就有了好感。

　　李明不依非要叫萧峰，李怜不让就要叫大圣。两人争执互不相让，李怜让一步，“哥，轮流叫它名字，它应了哪个人就叫哪个名字，这行了吧。”

　　“行。”

　　明子轻轻在它耳边念道，“萧峰——，萧峰——，萧峰——。”小猴子没有任何动静。李明的眼神瞬间就暗淡了。

　　“怜儿，该你了。你不许耍花招。”

　　轮到李怜叫时，明子离得极近，生怕一个不注意李怜就做手脚。

　　李怜连叫三声“大圣”，小猴子居然哼哼两声。李明环着手臂，不吭声。“哥，不要生气了。大圣肯定是因为我救了它所以对我的声音很敏感，以后你叫它萧峰若是它应了你，我就随你怎么叫。现在它只能叫大圣。”

　　李明垂头丧气，“好吧。”

　　两人拿着蜡烛上了二楼，合适的木板倒是找到几块，可是这天都黑了。李明也不会木工，这个时代也没有钉子这回事，各式木具的连接都是靠榫头。榫头还要挖洞眼，没这手艺做不成。楼上有个竹编的菜篮子，还是新的，但有个把手。两人合计这个是最好的，只要把把手拆了就行。

　　没错，李父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李母不同意了，“这篮子还是新的，你们就这样拆了不嫌浪费呀。这篮子可是你爹在福子家买的，三文钱一个呢。”

　　两人傻眼了，似乎真的是挺贵的，三文钱呢！李怜身上只有一文钱，她哥也只有一文钱还是她给的。“娘，你可是我的娘呀。打个折卖给我们呗，两文钱一口价。行不？”

　　李母很高兴就答应了，“行，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钱拿来。”伸出手要钱。李怜从衣箱角落里拿出这最后一文钱。明子一脸不舍交出另一文钱。“没事啦，哥。咱们年轻还能挣。到时候我们俩谋略一回，做个小生意保证挣得比这多。大丈夫何患无钱，打气精神来，把它的窝布置好。”

　　“好，挣了钱不上交。咱们使劲花。”

　　李父李母玩味地看着他们，挣了钱还敢不乖乖上交，总有法子让你们拿出来。

　　厨房里放了一把稻草，李怜取了根比划长度。觉得刚刚好，筛选一大把好的，按照那根的长度，全部截好。

　　篮子有三十多厘米宽，大圣睡觉绰绰有余，以后长个了就得换个床。铺着厚厚的稻草，李怜和明子窃窃私语，“哥，你说要不要做个小垫子、小被子和小枕头？”

　　“必须要，这样睡着才舒服。小猴子的床必须特别特别好，要全部做成棉花的，又软又暖。”李明的眼睛里闪着憧憬的光芒。

　　“行。我去和爹娘说。”

　　“娘，你是主内之人，还是这家的家长。大圣来了咱们家，你说是不是得好好招待？”李怜给她娘挖坑问。

　　李母点点头，“是呀，要好好招待，怎么了？”

　　“大圣很可怜是不是？”开始打同情牌。

　　“是，很可怜。”

　　“我们是不是该给它做个小被子、小垫子、小枕头让它好好休息？”

　　李母笑了，“小猴子哪使得上这些，你看它身上的毛，这都够它御寒了。”

　　“可是它受伤了，留了这么多血。夜里这么冷它会冻着的，哥，你说是不是？”祭出同情牌，拉战友。

　　“是，大圣它爹娘要是知道大圣在咱们家冻着了，该多担心呦。简直就是冬天雪地里的小白菜。”李明帮着打同情牌，“大圣是可怜的小宝宝，它要是没有被子，我就跟它睡，我给它取暖。夫子教过我们黄香暖席，我也要学习黄香，给大圣暖床……”

　　李父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儿子绝对是被闺女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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