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二章 孤儿释疑 鸿儿再长

　　大年初一晚，张行天抽出时间，躲到定魂戒中，把裘邦孔修改的“星坠”炼制方案给孤绝子看了。

　　孤绝子看了后，居然给予了几句赞扬：“嗯，不错。这个裘邦孔，领悟能力还挺强的。法万通讲得并不透彻，并且纯粹是理论层面的推理，并没有多少实际证明。裘邦孔能够受此启发，弄出这个可以平衡灵气和真气的装置，即使在鸿蒙界，也是十分难得了。”

　　张行天借机问道：“掌门的讲法，可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孤绝子磕巴了一下，可毕竟还是不好意思昧着良心抹杀后辈们的功劳：“哦，这个，还是可以的！虽然不成熟，但还是有些值得借鉴的地方。”

　　张行天那天虽然听法万通讲法入神，可孤绝子当时吃惊的样子，后来却从辅神识的记忆中看到了，所以故意挤兑他：“我还以为化神修士的讲法，在前辈眼中不值一提呢！想不到居然还有值得借鉴之处。”

　　孤绝子可不会受他的奚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知道吗？谁说化神修士就一无是处了？”

　　这厮矢口否认，仿佛那天他没有对法万通讲法不屑一顾一样，张行天知道这厮的德性，懒得与他计较：“那前辈你再帮我说说，那天的讲法，我还有不少不太明白的地方。”

　　孤绝子虽然耐性不好，眼下为了表明自己的水平远超法万通，还是耐心给张行天讲了半天，逐字逐句地解释了一番。

　　法万通讲法的核心，就在于对仙力的理解，尤其是关于仙力、凡力关系的论断。按孤绝子评价，这是已经触摸到“力”的本质了，法万通对仙力、凡力关系的说法，孤绝子更是赞不绝口。因为在没有灵气也就是没有仙力的地球世界呆过，孤绝子对那个纯粹的凡俗世界有着深刻的认识，对凡力的理解也在所有仙人之上。至少在他眼中，凡力也绝对不可小觑。

　　比如□□这种没有动用一丝仙力的凡物，就能够伤害到全盛时期的他。核武器对大乘真仙是否管用，孤绝子不敢肆意断言，但威胁练虚金仙，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别的仙人，可能对凡力不屑一顾，孤绝子却绝对不会这么想。并且他也说过，修仙文明的发展是先快后慢，直至停滞不前，地球文明的发展则是先慢后快，且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随着地球凡人文明的发展，谁知道哪天，就会冒出个比□□更厉害的武器，弑杀真仙也不是没可能！

　　孤绝子对法万通有点敬佩（这厮嘴里绝对不会承认），就是因为这个。他亲身经历了地球的凡人文明，才领会到凡力的可怕。法万通根本没有这种经历，单是从神州界的凡间，就隐隐感受到了这些，可算是非常难能可贵了。并且法万通关于人心、人性对修仙影响的理解，尤其是“修仙必先修凡”的说法，也甚对孤绝子的胃口。

　　孤绝子对仙力的理解，比之法万通，又更进了一层。他这也是受到了地球文明尖端物理理论的影响，否则认识也达不到这个深度。

　　孤绝子认为，所谓仙力，无非就是一种特殊的能量而已。不管是灵气、真气、真元、仙气、仙元、妖力、魔元、神力、阴气、佛性，归根结底，只是仙力的不同表现形态。关于这一点，他和法万通的认识差不多。但孤绝子的认识又更进一步，他认为，所谓的凡力，与仙力也是可以相互转换的。比如灵核，都知道灵核产生灵气，也是所有种类的仙力之源。但是灵核中的灵气，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尽管没有办法搞明白灵核之中灵气的来源与产生机理，但孤绝子认为，灵气就是灵核通过某种方式，从凡力中转换而来的。

　　并且，孤绝子对世界本源的认识，也接近于现代物理的理论。他认为，世界其实是由“力”也就是各种能量组成的，物质本身，只是能量的一种存在形式。所以凡人和仙人、凡物和仙物、凡力和仙力都可以互相转换，说白了，就是能量外在表现形式的变化。

　　张行天听了一阵，觉得有点乏味，本是来修仙的，怎么又回到大学去上理论物理课了。

　　“前辈，不说这些了，太高深，不好理解！给我说说对仙力的运用技巧吧！”

　　孤绝子很是鄙视地白了他一眼：“这才是仙力的本源，你居然不想听？也罢，你境界有限，现在也没到需要理解这些的时候。那我就给你讲点实际的。”

　　接下来孤绝子讲的，张行天就听得比较明白了，也觉得挺有收获。

　　按照孤绝子的说法，既然仙力的本质是一种能量，那么，所有的修炼，其实不外乎达到以下三个目的：一是增加可用的能量，修士打坐吸纳天地灵气补充真元就是为了这个；二是增加对能量的容纳能力，每一次大的境界提升，几乎都会伴随能量本身结构的改变，比如从真气到真元，再从真元到仙气，再从仙气到仙元，以及能量存储器具的结构改变，比如从气海到金丹、经脉的拓展等；三是对能量的使用技巧，直接使用是利用各种法术，间接使用则通过法器、阵法、符篆、丹药等媒介。

　　张行天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修士的修炼，无非就是围绕这三个目的。

　　孤绝子又说到阵法，如他所言，所谓阵法，实际就是能够与各种仙力类能量产生作用的特殊结构。为了张行天好理解，孤绝子还拿张行天最熟悉的汽车来打比喻。

　　再复杂的阵法，无非也就是这么几部分：储存能量或从外界汲取能量的部分，好比油箱；转换能量的部分，好比发动机；传递能量的部分，好比传动系统；调节控制能量的部分，好比变速箱。

　　所有的阵法，无非就是由这些组成，有的阵法甚至更简单。比如菩提筋上面加速灵气运转的随心阵法，就纯粹只是一个提升仙力运行速度的阵法，全部都是传递能量的结构。

　　既然阵法是能够与仙力产生作用的特殊结构，所以对仙力的运用，其实都是通过阵法实现的。

　　符篆是绘制在特殊材料上的阵法；古篆本身就是一种特别的符篆图形，或者说一种特殊的阵法；修士本身就是一个无比精美与复杂的阵法；法术是对修士身体阵法的应用和改良，施展法术，实际是以修士身体为骨干，临时形成了一个新的阵法；法器本身也是一个阵法，篆刻在法器上的阵法，是对法器本身这个阵法的补充和完善；使用法器，则是将修士身体与法器一起构成一个新的阵法；丹药也是一种存储能量的阵法，并且能够使其中的能量释放出来影响人体；反倒是布置出来的那些什么护山大阵之类的阵法，是阵法应用中最为呆板的一种形式。

　　孤绝子的这些话，让张行天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真没有想到，看来繁复无比的修仙，归结起来就是一件事：利用阵法来使用能量！

　　所以他听完后，立刻就下定了决心，今后要将很大一部分精力，用在对阵法的基础知识学习方面。

　　听完孤绝子的提点，张行天又检查了一下仙灵儿和灵核，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接下来，放出分*身，跟鸿蒙本草玩了一会真假张行天的猜谜游戏，张行天就留下分*身，自己回去睡觉了。

　　大年初二起，张行天开始依次给与自己关系较好或熟悉的元婴长老拜年，不在的也要亲自把话留到。

　　与此同时，张行天一边让弟子们把库房的酒水都送到对茗楼，一边偷偷把邢章畑派到临海城，大肆采购酒水。临海城的酒鬼们，过了一个郁闷无比的正月，因为忽然有一天，满城的酒店、饭铺、酿酒作坊，都买不到酒了。

　　据说有位铸剑门的仙人，带了百万灵石，把全城的存酒都一扫而空。直到十几天之后，本地的酿酒作坊和外地紧急调用的酒水才逐渐填补上这个空档期。这也亏得邢章畑上次分别和天下商会的魏建学和北方商会的李掌柜建立了联系，有了他们的帮忙，扫酒行动才会这么顺利。

　　张行天拜年之余，就是一个人坐在对茗楼上，打开窗户对着茗潜潭，一坛接一坛地往口中倒酒。他要不摆出这副样子，没法交代茗潜库房的酒都哪儿去了！开始还有人以为他是借酒消愁，可打听来打听去，也没听说峰主有什么烦心事啊！到后来，大家只好把原因归结为，上次除夕拼酒后，很少喝酒的峰主忽然有了酒瘾。

　　他的这个喝法，可谓是日饮千坛不醉，所以没多久，就把酒仙的称号给落实了：谁不信，可以到茗潜峰来实地看看！

　　如此一来，张行天终于测出了鸿蒙本草的酒量极限，一天八百坛，也就是八千斤左右。这就是张行天做事事先欠考虑了，如果先不弄出这么大动静，而是悄没声地测出鸿蒙本草的酒量，哪里用得着去扫空酒库？

　　持续几天，张行天咬牙坚持，终于把库房的几千坛酒浇下去了，鸿蒙本草终于有了点变化：它的灵性，似乎增加了一点。这点灵性的变化，张行天并没有感觉。不过孤绝子信誓旦旦的，他最近天天和鸿蒙本草泡在一起，自然更有权威。

　　虽然心底还有点疑虑，张行天还是决定继续做下去。与灵液相比，眼下用掉的几千坛酒，无非也就是数万灵石而已，这还是因为他开始用的都是库房中供仙人用的好酒。他现在也发现，鸿蒙本草对酒的种类并不挑剔。即使临海城中凡人饮用的劣酒，鸿蒙本草也是来者不拒。这样一来，成本就非常低廉了。

　　遗憾的是，当日派符隆范买酒，是仙市、俗市通杀，无论好坏都包圆了，浪费了不少灵石。如果买普通凡人饮用的烈酒，每天连一百灵石都花不到，对张行天而言，简直就是毛毛雨。

　　上次邢章畑扫货，张行天一激动，是拿着腾空的翡翠手镯去的。当时的翡翠手镯中，层层叠叠摞的都是酒坛，足有数百万坛，可以供鸿蒙本草消耗个十年八年的了。现在这些坛子都到了定魂戒中，在“花果山”外面堆成了一座小山。

　　鸿蒙本草无事时，就叶子一甩，一道酒瀑如彩虹般从酒坛中升起，再穿过小世界的天穹，变成一场小雨，落到鸿蒙本草的顶上。他这个酒喝得可比张行天潇洒、诗意多了！

　　不几天到了正月初八，却是张行天的九周岁生日了。中土习俗，生日都是过实岁，九岁生日并没必要大办。尽管如此，法万通还是给张行天送来了一大堆礼物。掌门带了头，别的化神修士也多少有点表示。交好的乌夜漆、柳亦如、裘邦孔、乐俊毅、木青霖、钟石山等人就更不用说了。不过这些礼物主要只是一些华丽的日常用品，张行天期盼的高阶法器、丹药之类的很少。虽然值钱，却无大用。

　　生日之前，明思域和肖不平都带了信过来。肖不平的信中，还附有张行天父母的问候，张行天只是粗粗看了，也没什么要紧事。明思域的信中，先是说了获鹿峰的筹备情况，最后才羞答答地表示，盼着张行天早点过去，并祝他生日快乐，早日长大成人！

　　张行天盯着长大成人几个字，傻兮兮地看了足有个把时辰。他的那点龌龊心思，这里就不表述了。不过对这厮有了媳妇忘了爹娘的丑态，大家还是应该一起鄙薄一下！

　　张大峰主的生日，茗潜峰中自然也有一番庆祝。张行天比较贼，还把这天定为年后茗潜峰重新开门“营业”的日子，以为会有外峰弟子来送礼贺寿。没想到真正送礼贺寿的外峰弟子没有，倒有个鸡贼的，花点碎银子做了条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恭祝张长老仙寿”几个字，就堂而皇之地来蹭了顿晚宴，搞得张行天连叫亏本。

　　再往后，就是花灯游园会了。

　　正常情况下，铸剑门的花灯游园会，主要场地是在普陀仙山的主峰，以及御剑坪等门派公用的场所。此外，门中还会挑选几座附峰，作为花灯游园会的次要场地。这些场地都是门派统一布置。别的附峰，为了烘托节日气氛，当然也要有所布置，要不然别人都是张灯结彩的，就自己一片漆黑，未免失了人气。不过这些地方都必须自己掏灵石。

　　张行天本来准备了一笔灵石用来装点茗潜峰。他这附峰，每天来往的门人不下数万，不布置好点实在说不过去。没想到的是，因为茗潜峰的影响力，加上负责此事的执事院杂务堂执事长老乐俊毅有意照顾，茗潜峰也成为了门派的次要场地之一。说是次要场地，乐俊毅在布置茗潜峰时，也只是比主峰少花了一点灵石而已。

　　虽然有门派充大头，张行天也没有小气。他把原来的预算拿出来，用于资助和奖励弟子们参与花灯游园活动。所以茗潜峰的花灯游园会，不单场景在设置附峰中独占鳌头，连各种节目也遥遥领先。以至于这几天晚上，茗潜峰的人流还超过了白天。

　　张行天也兴致勃勃地领着三个小孩游玩了两回。在他看来，这个花灯游园会，与前世的灯会气氛差不多。不过因为仙界的种种法术，各种奇幻的玩艺就太多了。比如有个弟子，把张行天最擅长的火球术与灵兽御使结合起来，骑乘在灰羽鹤上，身周数个火球缭绕，飞翔在夜空中，简直是惊艳。另外还有个弟子，居然用幻形水晶做了个简单的动画片，讲述著名球星向林泉和美女许青儿的爱情故事。虽然画面简单、图像也很不清晰，但这个花灯前面却始终围得人山人海。

　　张行天看了这些，内心不得不承认，说起对灵气的运用，他真是还没有入门。

　　看了幻形水晶动画片后，张行天让人把那个叫介申凯的弟子找来，细细询问了一番。介申凯也是从外门轮换回来的，已经筑基二层了，因为在炼器方面有些天赋，被张行天招了进来。

　　据介申凯介绍，动画片的原理不是很复杂，但做起来却非常麻烦。幻形水晶本身，在里面有灵气或真气流动时，便会幻化出各种图案。如果是显示简单的文字，如同子母显形法栏那样，灵气流动的方式比较好调整。但如果要显示特定的图形，则必须要经过无数次尝试，这也正是木青霖一直在努力克服的难关之一。介申凯一直痴迷这个，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来钻研灵气流动与图形的关系。他现在掌握了控制色彩的基本方法，已经可以做出大致能够看清的图片了。

　　张行天刚受了孤绝子的点拨，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实际还是阵法，只要在幻形水晶中按照特定的阵法催动灵气流动，就会显示出对应的图形。难的是，在同一片幻形水晶中，能够篆刻的阵法是有限的，因此显示的内容也是有限的。

　　张行天当即决定，把介申凯推荐给了木青霖当助手，并请木青霖帮忙，研究如何在幻形水晶中篆刻多重阵法。如果成功，在电视面世之前，小电影就可以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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