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〇章 妖族动向 神州地理

　　齐守明祖辈为离天山妖界不远处的天山余脉中的猎户，虽未亲眼见过妖兽，相关的传说却听得不少。他的师父“雪仙人”，在离猎妖场不到三十里的地方开辟了洞府，靠猎取妖兽换取修行物资。齐守明被他收入门中后，也习得了一手猎杀妖兽的功夫，对各种妖兽甚为熟稔。几十年前，齐守明刚刚结丹后不久，“雪仙人”迎来了元婴天劫。在渡劫方面，散修的劣势太明显了。“雪仙人”倾尽所有，还是没有扛过去，最终陨落了。

　　齐守明收拾完师父的遗体后，就继续居住在师父遗留的洞府中，靠猎杀妖兽为生。某次为了追杀一条六级的妖兽玄冥狼，齐守明一时大意，居然闯入了妖族的核心区域。更要命的是，玄冥狼没跟上，反而迷了路。天山妖界的核心区域，本就从来没有人来过，当然没人知道路径。当时漫天大雾，不辨方向，齐守明稀里糊涂间，居然又闯进去了百余里。

　　发觉不对，齐守明终于停了下来，找个树洞，在外面洒些灵兽粪便做伪装，提心吊胆地熬了一天，终于大雾散去。他出来一看，自己正处于一个山谷侧面的高峰上，山谷之中，居然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数百灵兽，正在几个化形妖仙的指挥下，搭建着一个足有数十丈方圆的阵法。阵法已近完工，齐守明一眼看去，就认出依稀是个传送阵。他随着师父出售灵兽时，也曾到过大点的城池，见识过传送阵。

　　神州界的传送阵，不管是哪个种族，都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外形结构基本相同，即使是不太懂阵法的齐守明，也一眼就认了出来。看到那几个化形妖仙，齐守明更是吓得差点当场没尿了裤子。

　　好在这已经是妖界腹地，可能是仙、妖双方在猎妖场一直都很守规矩，妖族放松了警惕，也可能是“雪仙人”传授给齐守明隐匿行踪的法子起了作用。反正这一次，齐守明是逃过了一劫。

　　齐守明回到洞府后，左想右想觉得不对劲！众所皆知，天山妖界的妖族，被围困在中土中部已经无数年了。忽然之间，他们修建这么大的一座传送阵做什么？

　　齐守明疑惑之下，便赶到武林郡临近的一个县府，到县尹那报告此事。事说完后，县尹夸他劳苦功高，赏了他一壶仙酒。齐守明正是惊魂未定的时候，哪里想那么多，张开嘴就喝了下去。不想酒一下肚就人事不知了，醒来之时，却发现真元被制，成了阶下囚。

　　齐守明在牢房待了两天才被提审，审他的人正是丁一凡。齐守明虽然不怎么出山，却也不傻，售卖妖兽材料经常要与各种奸商打交道，在“雪仙人”的指点下，他也算有几分历练。前两天被人迷倒并非齐守明的过错，谁能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县尹居然会对自己下手？

　　不过喝了这么一碗酒后，齐守明也看出了蹊跷。丁一凡再来询问时，齐守明就揣着明白装起糊涂。假装不知其中的机关，顺着丁一凡的话风，反而把丁一凡带歪了。原来丁一凡担心的，是齐守明把此事告诉了别人。齐守明猜到这层意思后，就故意编出了个不存在的金丹道友，哄骗丁一凡派人在猎妖场附近搜寻了好几天。丁一凡搜寻那个莫须有的金丹之时，也把齐守明押到了郡守府的地牢之中。

　　可丁一凡人还没找到，罗长子就来了。丁一凡等人被拿下后，刑律院的人就接管了郡守府。罗长子在另外几郡巡查完后，回到武林郡，放开神识一查郡守府，居然在丁一凡的卧室底下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地牢。这个地牢，除了一根拳头粗细换气的管道外，连进出的通道也无，居然只能靠土遁进入，外面更是设置了三层防御阵法。对这么一个禁卫森严牢房里关押的人，罗长子自然要亲自盘问。听齐守明一说原委，罗长子不敢怠慢，连夜突审丁一凡。

　　可丁一凡口风甚紧，罗长子居然审不出来。情急之下，罗长子对他施展了搜神大法。不搜还好，一搜之后，罗长子更是遍体生凉。丁一凡的识海，居然被人动过了手脚，丢失了几段记忆！

　　这可是元婴一层的修士，罗长子自问，对丁一凡施展暴力破解性质的搜神大法，他自己就可以施为。可要定点清除掉丁一凡的几段记忆，还不把丁一凡弄成白痴，他自问也没有这个能力！更要命的是，丁一凡的记忆中，依稀还有受到门中高层指使的记忆碎片。只是关键的部分被抹，也看不出来那门中高层是谁！

　　查到这里，罗长子哪还敢耽搁，直接就带着齐守明回到了铸剑门。至于丁一凡，被罗长子施展搜神大法之后，没有化神修士帮着恢复，一个痴呆是跑不掉的。

　　法万通听完罗长子的报告，也是大惊失色！能够指使丁一凡的人铸剑门就不多了，而能够清除丁一凡记忆的人更是屈指可数！除了几个化神修士，又还有何人？

　　法万通琢磨一阵，觉得铁石、邓宪林、袁益文、苏千钧人人都不象，又人人都有嫌疑，也无法找他们来商量。

　　正在手足无措之时，刚好柳亦如出关，来找法万通要求加入茗潜营。她因为和乌夜漆的事，被张行天臊得狠了，不愿意再送上门去让张行天臊，因此才来求师父！再说她加入仙军，也总得法万通这个师父同意才行。

　　法万通一见柳亦如，倒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这两个弟子，与几个化神修士牵扯不深，况且心思周密、狡猾机敏，却是可以帮着出出主意。张行天来后，他一边借着和张行天、柳亦如开玩笑调整情绪，一边施展化神修士的身外化身无上大法，在镜心别院的上空，布下了一层无比厚实的遮蔽阵法。阵法布设好后，才把罗长子和齐守明都叫了上来，开始商量此事。

　　来龙去脉一说完，张行天和柳亦如齐齐吸了一口凉气：此事如果属实，铸剑门便将面临一场滔天的风波！

　　照说情况说清楚后，就没有齐守明的什么事了。可法万通觉得这小子心思机敏、条理清晰，加之对天山妖界和武林郡的情形也熟，没准在后面的讨论中，还能起点作用，就没有让他回避。此事本就是齐守明发现的，也没必要让他回避。

　　法万通调整完情绪后，心境清明了许多，理清思路后，提出了几个要解决的问题：

　　一是谁是那个指使丁一凡的人，又是谁下手抹除了他的记忆片段，两人是否是同一人？

　　二是这些人与妖族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妖族隐瞒传送阵的事？

　　三是妖族为什么要修建传送阵？

　　法万通说完后，几人商议了一阵，也推理出了一些东西。

　　最好推理的，是妖族修建传送阵的原因。修建传送阵，自然是为了远程传送。数十丈宽的传送阵，说明来往的人非常多，除了军队调动，似乎想不到还有需要这么大传送阵的场合。天山妖界自身的地域有限，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妖族。

　　妖族可不是人类，凡人可以聚群而居，妖兽却通常都是独来独往，并且栖息地很大。一般三、四级的妖兽，就需要占据数十里的地盘。天山妖界虽然不小，但又能养得住多少妖兽？由此可见，这个传送阵也不是天山妖界自用的。它的另一头，可能是别的妖界，也可能是龙岛，也可能是冥界，也可能是魔域，这就不好确定了。

　　既然妖族修建了足以供军队调动的传送阵，连接的又是未知的地方，那么，妖族在准备未来的战争，这就毫无疑问了。就是不清楚，妖族这么做，是要在乱世自保，还是要借机报一报被人类压制的仇恨？

　　再说丁一凡等人与妖族的关系，在齐守明的帮助下，也分析出了些线索。

　　天山妖界并非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完全与人类世界隔绝。妖界的很多物品，是凡人和仙人的最爱，而人类的许多出产，妖族也无法摆脱。因此，专门有一些人，在天山妖界和人类的凡间仙界之间往来贩卖货物谋取暴利。

　　在天山五郡到天山妖界的崇山峻岭之间，就有几条这样的贸易通道，通过武林郡的那一条也是其中之一。这些通道受到了当地人、妖势力的共同保护。包括武林郡的各级官员，很大一部分油水就是来源于这条商路。

　　齐守明师父给他遗留的洞府离这条商路并不远。猎杀了妖兽后，经常与来往的商人贸易。对他而言，为了一点小东西就跑到山外的城市去，还是很不合算的。数年之前，齐守明就发现，这条商路上的商人在急剧减少，直到几个月前，更是基本没人往来了。

　　他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一直盘踞在北边山区的妖界、铸剑门和另外一家三等门派之间三不管地带，靠洗劫平民村落为生的山贼，不知何时起，忽然盯上了这些商旅。要知道，敢到妖界做生意的可不是什么善人，他们雇请的护卫，通常都是筑基修为的散修，甚至还有金丹修士在其中出没。

　　奇怪的是，原本实力一般的山贼忽然变得强横起来了，接连劫杀了几个有名大商人的商队。经山贼这么一闹，商旅自然就少了。不过，这条商路的暴利实在惊人，原来控制商路的商人消失后，却总有不怕死的商人又插*进来。

　　这种劫杀持续了数年，商人们才逐渐死心，商路也才最终冷落下来。

　　如果单是这样，此事也没什么奇怪的。无非就是山贼劫掠而已！可丁一凡等人的作为完全没有道理。他们与山贼勾结，甚至给山贼通风报信，虽然短期内可以收到暴利，但从长远而言，绝对是杀鸡取卵！商路源源不断的贡献，又岂是几笔横财可以比拟的？

　　这些情况凑在一起，事情就明白了几分。

　　丁一凡等人，绝对与妖族有勾结。勾结山贼劫杀商旅的目的，不是为了求财，而是为了中断商路，避免商人们发现妖族内部的变化，特别是传送阵。

　　这又带来一个问题，如果是为了财物，丁一凡可以说动那些县尹等官员。可如果得不偿失，那些人怎么又会愿意跟着他跑呢？后来刑律院的调查给出了答案：丁一凡给别人的分肥数额，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亿灵石，远远超出了山贼抢劫分红所得，更超出了商路红利的无数倍！这么大数额的灵石，绝不是丁一凡所能筹措的，也就是说，有人在给丁一凡提供财力支持！

　　至于丁一凡怎么会与妖族勾搭上，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给妖族办事？这个问题，只能归结到指使他的那个人身上。

　　最难也最核心的问题，谁指使的丁一凡，谁抹除了他的记忆片段？却是毫无头绪可言。几人商议半天，还是法万通当初的结论：谁都不象，谁都可疑！

　　事情推测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法万通沉吟半天才说道：“师弟，不行的话，你带着行天和亦如，再到武林郡找找线索吧！”

　　当天，罗长子连桐木峰都没回，又带着张行天、柳亦如、齐守明三人，连夜赶到了武林郡。

　　围着天山妖界的这一圈，不单武林郡乱，其它的地方同样如此。天山山脉的走势是东北、西南方向，斜着横亘在中土大陆的中部。天山妖界同样也是这个走向。与天山妖界接壤的，则有大大小小数十家门派。三大门派中，铸剑门与其东北角接壤，无形谷则与其西南角接壤。只有灵台阁处于中土大陆的西北角，与天山山脉相距甚远，更不会与天山妖界直接相连。

　　修仙联盟成立之初，为了确定三大门派的领地，经过了颇为复杂的一番博弈。铸剑门虽然是在普陀仙山发家，相中的领地却是现在灵台阁所占据的中土西北地区。那里气候虽然不如铸剑门现在所占据中土东部中偏北地区，但矿产丰富，特别是几种稀缺的矿产，更是铸剑门炼器的必备之物。如果占据了那里，配合铸剑门的飞剑炼制能力，铸剑门的实力绝对会再上一个附峰。

　　无形谷和灵台阁当然不会坐视铸剑门得逞，在他们两家的杯葛下，灵台阁占据了铸剑门最中意的中土西北，铸剑门也成功干扰了无形谷的意图。西北的矿产，不单是炼器材料，也是阵法材料。无形谷如果占据西北的话，同样会得到大发展。所以反倒是以炼丹见长的灵台阁，占据了这片药材比价匮乏的地方。

　　虽然互相杯葛，在分配领地时，三大门派也不可能亏待自己，他们占据的都是中土的膏腴之地。灵台阁领地矿产丰富，铸剑门领地商旅繁华，无形谷领处于中土西南湿润温暖的地域，药材资源特别丰富。张行天曾经在拍卖场见识过的荷碧仙果，就出产于那一片。

　　张行天曾经在铸剑门的典藏院典籍堂地理房中，仔细查阅过神州界的地理舆图。由于高级仙人的存在，在对地理的认知上，神州界要远远超出古代地球人类。至少神州界是人皆知神州界是圆的。不过关于太阳、星辰等天文方面的东西，就语焉不详了。

　　张行天曾请教过法万通，法万通解释说，曾经有练虚修士试图探索太空的秘密，但飞到数千万里之外时，就遇到了一个空间乱流层。即使是练虚修士，也无法穿越，只能悻悻返回。

　　太阳和星辰，都更在万万里之外，自然也就无法一探究竟了。至于月亮，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陨石，在离神州界星球两百万里之外的轨道上，围绕神州界缓缓转动。月亮之上基本是一片荒芜，不单没有生灵、植物，连可用的材料都很少。

　　对有能力进行太空探险的修士而言，月亮只是一个中转站和观景平台，在它上面观赏神州界，看着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在云层的点缀下漂浮在太空之中，还是非常赏心悦目的。

　　而按孤绝子的说法，很多亚界，都故意被炼制成这般模样。既然是被人圈养，自然要有一个栅栏。这个空间乱流层，就好比神州界的栅栏，将神州界居民隔绝在里面。

　　孤绝子用“花果山”的天穹给张行天作了比喻。天穹就好比“花果山”的空间乱流层，天穹之外，虽然空间被开辟出来了，但却无法供生灵生存。太阳、月亮和星辰，则被炼制亚界的仙人安置在这些荒芜的空间。定魂戒中的星核，现在散发的热能还有限，可以沿着天穹运行，等它继续长大后，总有一天，张行天不得不设法将其推离开去，要不“花果山”就要被它烤焦了。

　　太空无法探索，仙人们的那点好奇心，就放在了神州界这个大地球上面。不过仙界的空间不比地球，这里既有阵法遮蔽的隐藏空间，也有类似空间法器的空间入口，即使是仙人，也难以彻底搞明白神州界的地理情况。举个例子，比如龙岛的所在，就是一个不解之密。至少在神州界的地理舆图上，是找不到龙岛的。

　　中土的位置，位于神州界的赤道偏北，南部半岛则跨越了赤道。大概是因为神州界自转和月亮的潮汐等作用，中土之中，夏季盛行东南季风，冬季则盛行西北季风。关于这个，张行天也没有完全搞明白。因为地理纬度比较低，中土的西北季风，并不象想象的那样寒冷干燥，也带有一定程度的水汽。当然，与夏季从大洋上蒸发的大量水汽形成的东南季风比起来，降水量就要小多了。

　　因为季风的影响，加上天山山脉的阻挡，中土的东南潮湿多雨，人口更为繁盛。西北靠近大洋的地方，雨水也不少，但西北季风进入内陆后，水分被消耗干净，就形成了天山西北一侧干旱多风的气候特点。在天山西北部，更有一片巨大的戈壁、沙漠地形，被称为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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