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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乱喜欢 一条腿长


  “对不起……我……”宿倾手忙脚乱地想要弥补,却被蓝辞抬手止住了。

  “因为什么?”蓝辞最是了解宿倾了,她不会忽然想起那坛女儿红,也不会突然对婚嫁一事这般重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叫她出乎意料甚至措手不及的事情,她才会拿出了那坛湖月生,以一种决绝的方式斩断了有关于婚嫁的一切可能。

  “是什么?”蓝辞语气重了几分,又问了一遍。

  松音想要伸手拉拉蓝辞,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要这么严肃。他刚抬手就听到宿倾说话了,那句话叫他的手失去控制一下子杵在了蓝辞肋下,蓝辞猝不及防,酸痛难忍,“哎哟”了一声。

  宿倾看着乱作一团的蓝辞和松音,慢慢微笑起来。

  从窗口向外望去,天边的晚霞带了粉、透了黄,如同打翻的胭脂罐子,由浓转淡,乍轻还重。

  “明天是个好天气呢。”宿倾轻轻低语。

  “你说什么?你在把你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蓝辞与松音之争,最后蓝辞仗着年长一些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胜利过后,他还没忘记之前问宿倾的话。

  “不是好天气那句。”松音抢在宿倾前面先道,“别玩那些个春秋笔法,好好说话。”

  宿倾微微眯了下眼睛,调侃道:“逸饶认真起来,倒是个负责任的小哥哥。”

  松音色厉内荏地拍了下桌子,催促道:“别说……现在暂时不说那些,你先说你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哪一个?赫连瑾城?郁聆因?还是加布江央?”

  宿倾迟疑着说道:“都有吧。”

  “你……你!你不能这样啊,凌之,我和你讲,你还小,不是,我是说,你虽然没有情根,可是也不能乱喜欢一气啊……”松音急得不行,说的也是语无伦次,伸手又捣了蓝辞一下,气道,“你倒是说话啊!”

  蓝辞压下他戳个不停的手指头,严肃道:“你仔细说说。”

  “唉,也没什么。”宿倾先叹了口气,才道,“听了尤异与阿滟、白芣与阿染之间的故事之后,我……也说不上羡慕,更不是感同身受,只是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他们能够相爱,或是暗恋,想来人生应该挺美好的。”

  宿倾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有时候,我会想,人这一辈子,总要爱过什么人或是被什么人爱过才算圆满吧。”她没有抬头,却正好抬手止住了蓝辞和松音的劝解或是安慰,继续道,“不是作为友人,也不是作为亲人,而是作为爱人。不求轰轰烈烈,只是全心全意、纯纯粹粹的,爱过或是被爱。”

  “突然间有感而发罢了,我都明白的。”宿倾唇边溢出一丝很轻很轻的叹息,却叫两人听得心如刀割,她道,“我也不后悔当年的选择,如果没有断情根,我不会练成《九重天经》,我和希夷也不会有这八-九年的安稳日子。有得必有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们看,这些道理,我都记得的。”

  宿倾抬起头,眼中的落寞和迟疑再也不见,只剩下一如既往的坚定和淡然,语速也快了几分:“在安京的时候,有幸认识很多不错的朋友,今日他们远道而来,我自是欣喜的。欣喜之余,心思过了界,竟然幻想起那些有的没的来了,抱歉。”

  蓝辞眼神疼痛,倒像是失去情根的是他一般,他没有评价她那所谓的越界——实际上,谁又能忍心评判什么呢,她不会爱人,也不会感受被爱,这一生都不会心如擂鼓、小鹿乱撞,更不会害羞带怯、辗转反侧……想想都觉心疼。他只是问她:“那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他知道自己不该助长她的妄念,也预料到问了肯定会被松音报复,但他还是忍着被戳痛的肋骨,问出了口。

  宿倾也有些意外他会再问,答得却也并不敷衍:“今日三位贵客来到之前,我曾想起晏清。他曾赠我墨云符救我一命,曾送我十一年的银杏叶果,也曾多次要送我脂云符被拒后却锲而不舍……而今千里迢迢来到瑜城,出乎我意料,我仔细分析了自己的心境,发现自己是喜大于惊的。”顿了一下,又进一步说道,“他们来的时机太过凑巧,正好赶上我被秦淮双艳的凄美爱情所惑,故而在看见晏清的那一刻,让我生出‘有缘千里来相会’的错觉。”

  不等蓝辞和松音说出什么来,她已经斩钉截铁表了态:“请放心,而今改过,绝不再犯。”

  蓝辞和松音心酸难抑,他们很想告诉她:那不是你的错觉,赫连瑾城对你的在意已经足以称得上是有目共睹了。可是,他们却说不出口,说了无非会叫她觉得愧疚难安罢了,很可能还会因此毁了她与赫连瑾城的友情——她是真的没有爱恋的能力……

  多么残忍的事实。

  没有奇迹。

  这么多年,宿倾身边的好友也罢、亲人也罢、师父也罢……大家或多或少都抱了侥幸心理:万一当年断情根的时候没有彻底断掉呢?万一老天垂怜,叫她自行恢复了呢?万一……

  没有万一。

  过往的她,感受不到韶光的苦恋;之前的她,看不懂赫连槿瑟的小心欢喜;而今的她,还是不明白赫连瑾城的深情厚谊。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羞涩,没有忐忑,有的只是疑惑,只是歉疚——啊,对不起,是我越界了,我从今改过,再不会犯。她做得决绝,掘酒请客,让她的懵懂心意化作席间一壶酒,从此尽皆付东流。

  ……

  “爹爹~”门口传来一声小小的软软的呼唤声。

  屋子里的三人回神,扭头看去,就见糯糯正站在门口,歪了头挽着身子往里面看,看到宿倾看过去时立刻笑弯了眼睛,软糯糯问道:“爹爹,糯糯散步回来了,可以进来么?有没有打扰呀?”

  宿倾连忙起身迎出去,走到门口抱了他,抵了额头试了试他头上没有出汗,又暖了手轻轻探了下他的后背,发现里面也是干燥的菜放了心,笑道:“糯糯真是懂事的好孩子。爹爹与你两位伯伯已经谈完了,接下来咱们和糯糯玩好不好?”

  糯糯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大声道:“好!”

  宿倾倒了杯温水与他喝,回头对药芹道:“药芹你回去希夷那边吧,好好侍候着,夜里值夜的多安排几个。对了,叫芭蕉过来。”

  药芹躬身应是,道:“谷雨还在安然院呢,是不是该叫他回去?”

  宿倾一愣,随后点头,欠身从多宝阁上取了几个荷包递给药芹,道:“好好谢谢他。余下的你们院子里的分了就是。”

  药芹双手接了,笑道:“您放心,小的们必定伺候好二少爷。夜里,小的亲自带人值夜,有丝毫风吹草动必会马不停蹄过来禀报您。”

  宿倾失笑,摆摆手叫他退下了。

  药芹走后,蓝辞感慨道:“白府的丫头小厮,这个时候最听话了,也不敢贫嘴,办事还利落。”

  松音连连点头,赞同极了。

  ***

  偏晴院。

  “我说,你到底怎么赢的越影,怎么还叫人追到瑜城来?”赫连瑾城一边洗漱一边问郁聆因。

  提起这事儿来,郁聆因就是一肚子气,他腾得坐起身,满屋子乱转,挥舞着手臂大声道:“我哪儿知道堂堂西域公主,这么输不起,越影在西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至于吗,万水千山穷追不舍,真是见了鬼了!”

  “怎么赢的?你问我怎么赢的?还能怎么赢,对对子、猜灯谜、比武、写字作画……我也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笑到最后的好吧!这个江央怎么这么无赖!”郁聆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哼哼两声,又连比带划地形容道,“别的不说,单是那个看图猜成语,还有那什么你学我猜,我就甩了江央好几条街好吧!”

  “什么看图猜成语?”赫连瑾城撩水的手顿了一下,抬起挂满水珠的脸问道。

  “哎,我和你讲,这个有意思!”郁聆因来了兴致,盘腿坐在椅子上,“就是根据一幅图猜成语,图上大都是直白描绘,所以有时候你要转个弯才能想到。比如说啊,一个图中只有一双女子的手,你猜这是什么?”(注1)

  赫连瑾城犹豫道:“妙手空空?”

  郁聆因噎了一下,小声嘀咕道:“果真是原来那个诗绝天下的赫连瑾城,哼……”又继续问,“第二题,一个人,胸口有颗红心,红心中是个张牙舞爪的恶鬼……”

  赫连瑾城抢答:“心怀鬼胎?”

  郁聆因被噎的翻了个白眼,撸起袖子大叫:“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那要是一个图中只有一条大长腿呢?”

  “一步登天……不晓得对不对……”赫连瑾城见他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答对了。他也来了兴趣,一边擦脸一边催道,“还有什么?”

  “没有了!”郁聆因没好气道。

  赫连瑾城无语:“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你就是赢了人家这个?”

  郁聆因把桌子拍得山响:“怎么,这很容易吗?你不要将自己的标准弄成普世价值!”他吼着吼着忽然转了话锋,“晏清,可好玩了,你都不晓得江央是怎么答的,哈哈哈!”

  赫连瑾城想要拦他,话还是慢了一步,郁聆因用一种小人得志的语气说道:“那个‘妙手空空’,她说是‘两手一摊’;那个‘心怀鬼胎’,她答了个‘心中有鬼’……哦,这个也不算错的太离谱;关键是那个一步登天啊,她说那叫‘一条腿长’!哈哈哈,你说她咋不说‘一条长腿’呢?!她是不是以为四个字的都是成语?哎哟,太逗了。”

  眼见郁聆因笑话起来没完了,赫连瑾城连忙阻止道:“表哥,慎言,你怎么这么不地道。”他一边说一边往外看,想着别被人听到才好,一抬头就见谷雨低着头走了进来。

  谷雨也看到赫连瑾城了,行礼问安:“少爷,我回来了。”

  “手里是什么?”郁聆因先道,说着还一把抢了过来。

  “哎哟!二少爷,您小心些,别给小的弄坏了!”谷雨大呼小叫道。

  郁聆因闪身避开,不叫他抓到,一边举了那个物件看,咦道:“不就是个荷包嘛,有什么稀罕的,你们睿王府还缺你个荷包不成?”说完又丢还给了他。

  “您懂什么,这可是白府的荷包,宿公子赏的呢。”谷雨一把接住,小心翼翼捋平了上面的褶皱,得意道。

  “拿来我看看……”

  赫连瑾城伸手要,谷雨不得不递了过去,嘀咕道:“今日倒是稀奇,一个荷包也抢着看。又不是宿公子亲手绣的,该是芭蕉姑娘绣的才是,有什么……哎哟,您又不看了啊,真是六月天孩儿面,啧啧啧……”

  赫连瑾城将荷包递还,无奈道:“你啊,不该是我的小厮,该是我表哥的小厮才是。”说着想起什么,问道,“哦,对了,今天见你和凌之说话,也挺乖巧的啊。”

  郁聆因最喜欢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情了,忙帮腔道:“可不是,人家宿凌之没吩咐你,你还毛遂自荐上了,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溜,嘴上抹了蜜似的,当时也不是这么没大没小的啊,怎么,你这小子还看人下菜碟不成?”他说着眉毛一立,恐吓道,“你莫要忘了,你可是领着睿王府的月钱银子!”

  谷雨一撇嘴,哼哼道:“二少爷你当时也在,您可是看到了,当时宿公子那个气场,哎哟我滴娘喂,大夏天的冷的和冰凌子似的,一双眼睛颜色儿也不对,渗人的紧,她瞥到我的时候,小的腿一软差点儿没跪下。莫要说小的了,就是您二位,不也大气不敢喘么……哎呀,疼疼疼,二公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郁聆因松开拧他耳朵的手,笑骂道:“臭小子,敢编排少爷我,哼,饶你一次,快滚吧。”

  谷雨倒退着往门口走,走到门槛外了,又补上一句唱腔:“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注2)

  不等唱完就一溜烟跑走了。

  郁聆因没追上,跺脚道:“我倒要看看,你几时回来!”他回头欲向赫连瑾城告状,却见他这位表弟正哼唱着什么,侧耳一听,原来正是谷雨没唱完的两句:“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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