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二十八章
白胡子长老一出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楼珂瞬间变成了小白兔，开玩笑好么，这个长老可是元婴期，她越级挑战结丹期就顶破天了，元婴期同她的差别是真正的不可逾越。
见郑钧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同自己使眼色，楼珂冲他感激地笑了笑，对着长老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长老救命之恩，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做事不顾大局，让长老费心了。”
白胡子长老笑着摇摇头：“年轻人有锐气是件好事，只是还需学会权衡利弊得失，今日的事情本身只是你们小辈之间的小打小闹，可是你们看看，竟然都出动了府中上下和保命时才用的防御阵。”
楼珂连连告罪，岛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自家保命用的大阵，被一个筑基小修随随便便就闯了进去还在里面大开杀戒，自己却还被挡在外面。
见两人态度都缓和了下来，白胡子长老笑了笑：“这次楼珂虽然做得鲁莽，但却是岛主的女儿有错在先，如今楼珂奄奄一息，岛主就不要再与小辈计较了吧。”
岛主眼神阴狠地看了楼珂一眼，楼珂此时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只是现在联盟中真正有地位的人已经出来保全楼珂，他的丧女之痛也只能自己咽下。
见两方都已经按捺下自身的杀意，长老满意地点点头：“我修士联盟管教不力，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一定会补偿岛主，聊表歉意，只是希望岛主从此之后记得约束手下人的行为，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否则，我也不好再保你。愿意同联盟做生意的人有很多，只是我们素来交好，所以我一直偏重你。”
楼珂不关心联盟想借着自己的这件事情做些什么文章，她同长老施礼拜谢之后就带着阿若和莫提回到自己的洞府。
之前楼珂那么一闹，她的府门前围了不少人，见楼珂活着回来了，那些人都不由得退开给楼珂等人让出路来，楼珂扶着阿若和莫提进去，却又再次折返出来，手持青鸾剑一扫，眼睛在周围的人脸上一一掠过。
“我楼某素来都讲究以礼待人，只是往后有哪些朋友受不住我的礼，就一定要说清楚明白了，否则，拿了我的东西却毫无作为，我是一定会讨回来的。”
“而且”，楼珂语气更厉：“就算是熟识，动了我的人，我也一定要讨一个说法回来！”
震慑了周围的修士，楼珂回到洞府，就见莫提照顾着阿若睡下，见楼珂回来，指了指另一边的软塌上：“这个孩子怎么办？”
“我会找一处地方好好安置的，你不用担心。”楼珂看了一眼软塌上的弟子尸体，温声同莫提说：“你怎么样？阿若如何了？”
“我没事，阿若睡醒来就能好得差不多，虽然他经受了裂魂，幸而魂魄归体及时，没有什么影响。”莫提上下打量了一番楼珂：“倒是你，现在一身的伤，才是最要紧，我们就你一个战力，你要是撑不住了，我们才是真正的危险。”
楼珂摇摇手：“我没事，服下你给的丹药，身体已经好受了很多，而且这些外伤我暂时还要留着。你们先在洞府内休息，我出去一趟将这件事暂时了结。”
楼珂将之前报信的小童调来安排那名弟子的身后事，就亲身前往拜见长老。
彼时之前解围的长老正在茶室参透棋局，见楼珂来了，笑着放下手中的棋子：“是你啊，怎么不去好好休息，找我来是又有什么麻烦事了么。”
“楼珂不敢”，楼珂施礼拜倒：“楼珂此来是为了感激长老之前的救命之恩、仗义出手之情。楼珂生性鲁莽，做事不懂得把握分寸，给长老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感激长老之前包容。”
长老一把扶起楼珂：“这是什么话，你们都是联盟未来的依仗，我又如何能让你们深陷险境，只是自此之后，你做事就一定要有所顾忌了，明白吗？”
楼珂连忙应下：“楼珂明白，楼珂以后一定不负长老所望。”
见楼珂认错态度良好，长老也就没什么可再嘱咐，宽慰了楼珂几句后，就让楼珂回去了。
等楼珂离开之后，长老又坐回棋盘前，突然出声：“来人走了，岛主请出来吧。”
过了一会儿，就见之前还同楼珂兵戎相向的岛主从茶室的密室中走出来，脸色犹有阴沉：“长老倒是很看重这个小辈。”
“她是收复无名岛的首功，我不能因为与你私交较好就寒了一众联盟弟子的心”，长老状似无意地抬起头：“等过一阵儿，她的风头过去，这海岛上消失了几个人，又有谁会注意。”
楼珂从据点出来，又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些东西，这才慢慢悠悠地往回走，之前斩杀红姑娘的事情，如今已经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现在其他人看着楼珂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敬畏。
就连海老六见着她都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想要退回些灵石。楼珂笑着按住了他：“我们之间是交易，那是明码实价，不用在意，不过我还有一个朋友也想要出海，就希望海老六您可以给个方便。”
海老六树皮似的脸端着笑：“楼大人的朋友小老儿如何能不给面子，一定给您的朋友留位置，谁出钱也拿不走。”
“那我就放心了。”楼珂点点头。
回到洞府的时候，阿若刚刚转醒，莫提见楼珂回来了，就自己躲到修炼室去休息。
见阿若似乎有话同自己说，楼珂坐到床边。
“你醒来感觉如何”，说着，楼珂伸出手抓住阿若的手腕，探出一丝灵力检查对方的身体。
“感觉好多了，莫提的本事，自然是没得说。”
发现情况果然同阿若所言，楼珂这才放下心，却又开口问：“你想吃些什么，我买了许多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意的。”
阿若正要回答，就听到洞府外传了一阵朗笑：“楼道友可否出来一见。”
听出声音是郑钧，楼珂同阿若嘱咐了几句，就走了出去，正见郑钧提了两壶酒。
“本来是想同楼道友畅饮一番的”，郑钧晃了晃手里的酒：“楼道友冲冠一怒为蓝颜，着实是让郑某钦佩不已，不过如今见道友的样子，应该现在还没有心思同我喝酒，那我就先送来，等到以后......”
“等到以后楼珂专门去请郑兄喝酒，郑兄可不要推辞。”楼珂接下郑钧的话。
得了楼珂的承诺，郑钧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楼珂在洞口目送郑钧离开，于是提着郑钧送的两壶酒折返回洞府。
阿若靠在床头，见楼珂回来的身影，这才有些放松下来。
楼珂将酒放在石桌上，语气有些调笑：“怎么这样粘我，难道是之前的灵符效用还未过。”
阿若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坐起来休息一番。”
“随你怎么说吧。”楼珂笑得有些促狭。
“不过，外面的看法你还是要在意一些吧”，阿若语气一转，似是有些怅然：“世人的眼光总是喜欢停留在一些看似香艳的方向，不过我希望现在在这洞府中的人......”
“我很明白你的意思”，楼珂点点头：“你不需多虑，我没有什么多的想法，就是最近太闲了，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而如今你正是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更何况，我的洞府若是就这样被人闯了进来，以后还怎么在东海立足。”
阿若盯着楼珂看，眼神愈加幽深，过了一会儿了然一笑：“我们果然有相似之处。”
“也许吧。”楼珂耸耸肩，又帮衬着阿若躺下休息。
然后她提着那两壶酒，去踹修炼室的门：“出来喝酒。”
莫提同她在洞府外寻了一处大石坪，二人一人一壶酒，对月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莫提趁着酒意壮着胆子问：“你是真的喜欢阿若啊，那我夹在你们两个中间有没有什么问题。”
楼珂闻言大笑一声：“谁同你这么说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这不顾性命地去救他，仅仅是一个旧日相识的奴隶应该是没有这么大分量吧，你又不是那种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了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我当日闯岛难道不也是为了救你，也为你杀了红姑娘的未婚夫，你怎么就不觉得我喜欢你。”楼珂摇着酒壶反问。
“不会吧！”莫提惊讶地捂住自己的上身:“我不喜欢你，你可别仗着武力霸王硬上弓啊，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行了行了，我对你下不去手，你不用多想。”未免莫提嘴里又冒出什么话来，楼珂连忙制止对方。
“不过，我对阿若也没有那个心思。”
“你不会是因为阿若拒绝了你所以故作姿态吧。”
“看来你在修炼室也没闲着，听墙角倒是很积极。”楼珂斜睨莫提一眼。
“但你对阿若的确很是不同，我虽然迟钝，却也看得出来，阿若似乎也并不十分抗拒。”
“所以我说，你还小”，楼珂笑着喝了一口酒，酒气直冲大脑：“你再大些，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两个人，明明对对方都没有什么意思，但说话做事看起来都比素日的朋友要亲昵一些，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这样的人黏黏糊糊就是在相互暧昧罢了，都是不愿意付出还想得到。”
看着莫提不以为意的表情，楼珂有些无奈：“那你说，我和阿若想得到什么呢？”
看着楼珂，莫提一时语塞，他将前后因果都梳理了一遍，却没看出楼珂得到了什么，于是不解地摇摇头。
“所以说你还小。”楼珂又喝了一口酒：“阿若想得到的多是物质上的，无论是平安的境遇还是我的照拂，这些东西只要我努力去做，总能拿出一些。但是我想要的，就很难拿出来了。”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别人对我的关怀，我想要别人对待我的真心。”楼珂饮尽壶中的酒，侧卧看着莫提：“你自己想想看，我要的东西，是不是更难。”
“是很难，也不难”莫提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对我们这样照顾，得到我们的真心关怀也不算很难，起码我以后是一定会把你当作最亲近的好友来看的。”
“有你这句话那我就真的太高兴了。”楼珂笑了笑：“我同阿若之间的关系，不过是我将之前想做而不能做的，都统统付诸在他的身上罢了。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莫提晃了晃脑袋，纠结了一会儿，回答道：“你的意思是，你曾经想要一个人的真心，却没有得到，如今遇见了阿若，所以就将之前的一腔热情都倾注在他的身上，但是，你并不喜欢阿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阿若不喜欢你，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莫提最后认真地下结论。
楼珂笑了笑，转过身去看天上的一泓明月，没有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就听见莫提的声音：“其实，我虽然没有遇到你的事情，不过我觉得，我也是经历过情殇的人，你可不要小看我。”
“这些话，我现在同你讲一遍，你要是听清了，以后不可以笑话我；若是没有听全，那也不能再寻究。”
没等楼珂回应，莫提就继续说。
“我们莫家，同另一个吴家，一直都是世代联姻，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爹娘就为我定下一个娘子，娘子大我十二岁。你是不是以为下面会听到逃婚的故事啊，嘿嘿，你错了，我十五岁见到她，就对她一见钟情，之后我一直缠在她的身边，总想着一定要将这位冷若冰霜的神仙姐姐打动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以为她有所动摇，但是等她成为吴家家主之后，我才发现，她的心始终都是冷冰冰的。”
“何以见得？”楼珂终于开口。
“一个女子坐镇家主之位，是很难的一件事，登顶之前她经受了不少的争夺杀戮，我的医术，就是为了她专门去学的。那段时间，她最信任的人就是我，她还专门建了一座楼，铜墙铁壁说是为了保护我，但是那座楼，最后也变成了我的牢狱。”
莫提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有些哽咽，顿了顿，他才继续说：“我在那座楼里，一直等着她，可是她一直没有来，直到她大婚的那一日，才终于来见了我，却是要赶我走。我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了价值，她已经是吴家的家主了，自然有无数人关心她的安危，她再也不用依仗这么一个无能的我。”
“吴恨云，我真恨你，我却又是如此难过。”莫提说着，眼里止不住开始流泪。
在这安静的让人有些窒息的气氛中，楼珂拉起莫提，却见对方又困又累再加上酒意，几乎已经要昏睡过去，感受到楼珂的气息，莫提一把拉住她，有几分可怜地问：“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可笑。”
“并不是”，看莫提自己是走不动了，楼珂一把背起对方，声音低不可闻：“有一个人，比你还可笑，还胆小，只是试探了一次，就胆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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