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王九的落魄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知道时间很晚了，觉得自己明天大概起不来，索性按照唐柔的计划让她代我上一天课，再跟高训通知一声。
  在这个清晨我又梦到了那个女人，我和她在一座巨大的商场里，商场周围站满了围观的孩童，商场的中心有着一座水晶钢琴，我尝试着能不能触碰到她，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发着白光，女人拉着我的手，带我向钢琴走去，在钢琴面前坐下，女人教着我指法，带我弹奏了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我想......这曲子应该叫《白月光》。
  睁开眼的时候，先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以前我以为梦里看不清的女人会是姜染，但分手的事实击碎了我的猜测，无力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点起了今天的第一根香烟......
  洗漱了一番，在客厅里播放起《猫和老鼠》我没有去看，而是听着动画里的音乐与配音，在微信里找到高露，发去消息：“今天会有时间吗，我想约你一起吃个饭，想和你说一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高露回道：“桑医生有什么事情，在微信上说就好了，我下班的时间就得在晚上五点了。”
  “等你下班了吧，有些事情是需要当面聊的......”
  高露同意了我的邀约，我抱起在客厅乱跑的将军，又看了一眼电视，我想给它改名了，像动画片里一样，就叫汤姆。
  微信上问道桑婉去哪里了，得到的答复是和高中同学聚会了，叮嘱她别喝酒，喝酒也别喝太多，我下了楼。
  站在老旧的小区里，在早餐店里吃了一口早饭，看着小区里的赛600，我不知道那个时候起，她是不是就喜欢上我了，我说不出，更弄不懂。
  王九约了我在余玥的酒吧，在微信上打了辆出租，我便赶去。
  仅有一人的卡座上，我坐到了王九的身边，他面前已经摆了几只百威的空瓶。
  我说道：“怎么在这个点儿约我喝酒啊？是不是少了夜的氛围......”
  王九仰靠在卡座上，对着天花板说道：“你说这个世界反转怎么会这么快......”我还在纳闷他咋了；他捂着脸笑道：“桑淮，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恶人有恶报了？”
  看着反常的王九，喝了一口啤酒，我说道：“有事你就说事，谁说你是恶人了？”
  “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人性的现实，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社会的黑暗面......”
  没有再催促王九说事，和他碰了一杯，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我们家里是包工程的，但是这些年家里的生意一直不怎么好，接不到大的工程，小活儿又养不起工人。”
  我说道：“这年头儿做什么都不容易，就像我之前在医院失业，这里面虽然有很多人为的原因，但也让我见识到了竞争的激烈，我后来卖酒你也知道吧......家里面被人放了假酒，许多事情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结果，但这其中不乏人性的险恶.......”
  “我自己的亲二大爷，也是做房地产这方面生意的，这些年我爸爸也是一直跟在他后面做事的，你也知道现在地产的难做，很多人都不愿意买房，市场可能越来越不景气，我爸爸前年从我二大爷那接到了一笔生意，因为都是一家人，我二大爷那个时候资金也周转不过来，所以就没给我爸定金，今年项目都要交工了......”王九的话停下了，声音开始变得哽咽，说道：“本来今年都要交工了！却......因为政府的一纸批文前功尽弃了！二大爷自始至终没有给我爸爸一分钱，家里都以为这是单方面毁约，可，可翻出合同时，却没想到里面早就说明了......”
  将瓶中的啤酒干下，王九说道：“我爸之前就在银行贷了一笔款，现在更是无力偿还了，和二大爷的官司也因为合同的事实打输了，就在昨晚，银行查封了家里的房子和车子......”
  此刻我没有办法和王九感同身受，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家里那么多钱，看见他双手掩面，帮他点燃一根香烟，拍了拍他说道：“想哭就哭吧，没什么丢人的，我不知道你们家里的关系，但是能看到你爸爸的能力，你要相信他......肯定会东山再起的。”
  王九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酒吧很多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眼神好像在诉说这是哪个感情失意的傻逼，我对这异样的目光感到厌恶，却又不能站在合适的角度去指责。
  余玥来到卡座，指着王九向我问道：“他这是怎么了，上午的时候我就看他在这里了，怎么喝着喝着还哭上了？”
  “经历了常人所不能经历的吧......”
  王九声音嘶哑地喊道：“桑淮，你就说这事儿！你说我爸做得有错吗？那是我亲二大爷啊！我爸爸的亲哥哥！你说这个世界连亲情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他妈还能信什么！”
  我被王九说得愣住，点燃一根香烟说道：“许多事情都是两面性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东西，没有绝对的亲情；也没有绝对的爱情，我见过亲爹将自己儿子告上法院的，也见过女人在酒店里进行肉体背叛的，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亲情......因为我只有桑婉一个家人。”
  我的话无疑让卡座的气氛更加沉默了，余玥说道：“王九，我们也是因为桑淮认识的，桑淮刚才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都是绝对的，也许你现在活得很难，但这不代表以后，对不对？”
  王九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说道：“桑淮，你说我以前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上大学的时候整天嚣张跋扈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你别这么想自己王九，这么跟你说吧，我的朋友不多，但是能跟我玩儿到一块去的都是我特别认可的，我认可他的为人，认可他的三观，你虽然以前确实侮辱过我，但那都是以前不是吗？而且你现在也帮了我很多，而且我说句特别中肯的话，如果我在这个年纪家里就趁个几千万的，我没准儿比你玩的还花。”
  又是一瓶啤酒下去，王九的情绪渐渐平复，将一把钥匙扣在桌子上，说道：“哥们儿把所有的东西都卖了给家里抵债......但是给你留下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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