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花海

睁开双眼，仰望着天花板失神，点上一根红塔山，我就这么躺在窗上抽着烟，思考着今天该去哪里挣钱呢？拿着昨天领到的150元现金，我下楼去买了一屉小笼包，看着楼下停放着的赛600，我还是幸福的，因为男孩子的快乐我已经都拥有了，享受着清晨舒适的阳光；我蹲在楼下，吃着那屉小笼包，这是我以前想要的生活吗？又是我想给桑婉的保障吗？心里一遍遍质疑着自己，不知怎么，我想画画了；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没画过，画画可以让我专注的做一件事，我的心会静下来.......
  吃完我没有上楼休息，看着邻里街坊忙碌的走来走去；这个城市里的人们都在奋斗着，我又怎么敢停歇呢？骑上机车，来到了昨天的那片工地.,骑车的过程中，我突然想到，冯时现在应该，已经在，去往国外的飞机，上了吧。
  我为她感到开心，因为她的未来始终都是一片光明的，爱情有些时候，或许不是强求，而是懂得放手，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所谓的爱情，不断奋斗努力着，慢慢被欲望所麻木；又有谁记得，感情开始的初衷，是为了开心呢？
  工地上尘土飞扬，时间会见证，这个一座座高楼大厦崛起，事实就是这个城市已经不缺宏伟的建筑，但是人就是这样，你有了一双漂亮的鞋子，总会去再想要更漂亮的鞋子；有人说人是高级动物；我感觉，人和动物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人有情感；有欲望，这种欲望驱使了无数动力.......
  我笑着向包工头说道：“老板，今天还招日结吗？”
  包工头点上一根中华香烟：“招！今天工资130一天！”
  我一声惊呼：“怎么又少20!?”
  “就这个价格，你爱干不干！不干走人！”包工头语气强势。
  见他强硬，我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干！干！干........”
  资本就是压榨.......看着他丑恶的嘴脸，我又无可奈何，毕竟大家出来工作，都是为了利益，我为了我的利益，他为了他的。
  跟着工友领了安全帽，今天要做的是帮工地，抗电缆，我看着棍子粗的电缆，绕了几圈，将他们缠在一起，一把扛在肩头上，这些东西，远处看着好像黑色的蟒蛇，看着挺轻的，但是缠在一起，是真的挺重的！但是我不能放下，咬紧牙关，坚持着一步一步走着，我肩上扛的不是电缆，是我和妹妹的生活。
  炙热的太阳，烘烤着我们，一个上午，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饭点......
  打开盒饭，盒饭还是和七八年前那种，用泡沫盒子装的，这帮上位者，总是想着办法，压榨工人的利益，说到底还是为了私欲，我看着炒土豆丝，和白水煮菜，盒饭里，没有一点荤腥......我开始进食，狼吞虎咽的吃着，不大一会，一盒盒饭就被我消灭了，吃完我又要了一盒，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下午我还是做着，和上午一样的工作，这种工作，就是单纯的体力活，有人肯定会说我脑子有病！说我浙大毕业，出了社会就出来搬砖，但是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在苏凝离开我的那一刻，就没有人管过我了，从那时起，我心里就在想，这一生，我要活得自由.......不会被别人安排。
  下午工作起来，比上午舒服多了，天空中，时不时飘来几片云彩，盖住那个炮烙一般的太阳，忙完这些，我打开手机，看到了未接来电，号码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陈情的......
  我先开口问道：“怎么了，你放假了吗？”
  陈情轻声：“对啊，放了两天假，这不是回杭州来看看......顺道看看你的酒馆生意怎么样！”
  我点上一个香烟：“别提了，说多了都是泪.......酒馆开黄了。”陈情，显然还不知道酒馆倒闭，她一直在北京培训，我也没有让余玥告诉她，不是怕她担心，说到底,还是我那该死的自尊.......
  陈情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你现在在哪呢？我们见一面吧！”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现在在工地上，你来这片工地找我吧......”
  我现在也不在乎，陈情看见我，在工地上脏兮兮的样子，她现在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什么形象，在她眼里，应该都无伤大雅吧！
  陈情有些惊讶：“工地？你怎么在工地上啊？你去包工程了？”
  我苦笑一声：“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给人搬搬砖，和和水泥......”
  陈情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轻声：“你把位置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我挂断电话，在微信上给陈情发了个位置。
  我无聊的抽了两根烟，透过烟雾，我想着梦里的那个女人，她会是谁呢？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单身太久了，对爱情和女人，有一种渴望吧，但理智告诉我，绝对不是，倘若是这样，那么在酒吧里，加我微信的那些女孩，我就会来者不拒了，可惜我不是那种人，我对爱情有着忠贞，我想到了姜染的那句话，就像信天翁,对待大海一样........

  一根香烟抽完，又等了几分钟；我看着陈情那辆红色的凯迪拉克，停在了工地外面，我向它走去，陈情打开车门，向我走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防晒衣；和她车子的颜色很搭，工地上的人很多人，都向陈情投来了，目光，我见怪不怪，男人会，多看漂亮的女人几眼，是人之常情，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姜染的那个夜晚，失眠的久久不能睡去......
  此刻是下午天气最舒服的时候，陈情向我款款走来，步伐举止，处处透露着优雅：“你很缺钱吗？缺钱的话我可以借一些给你.......”
  “不用，你挣钱也不容易，自己留着攒钱，以后干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吧。”
  我被她见面的第一句话，就给我整尬住了，我是很缺钱，但是还不至于，找前任去借......我又庆幸，桑婉去找李子疼了，不然就凭我，手头上这些钱，养活我们两个人，属实有点困难，我自己倒无所谓，但我肯定不能让桑婉，陪着我有上顿，没下顿的活着。
  我笑着向她说道：“在北京培训的怎么样？”
  “挺好的，跟很多同行都交流了经验，也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将来他们还说要来杭州玩，来的话，我把他们介绍给你......”
  “好啊，来了杭州，大家都是朋友，等他们来了，我请他们吃饭！”
  我说了这话，我自己都有点不信，我拿什么请他们吃饭？难不成拿我的一腔热血啊？
  陈情笑道：“在工地干了一天，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晚上我请客！”
  “不用你请客，我今天挣钱了，诺，你看。”
  我说完将手上的130现金递给她看，这钱已经被我攥出汗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向她傻笑着......
  陈情脸上有些说不出的神情：“我们走走吧，一边走，一边寻找好吃的店铺。”
  “好啊，我骑着车呢，要不我骑车拉你兜风吧。”
  陈庆摇了摇头：“我想走走，和你........”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望，我还记得咖啡厅里她说；“以后你就买个机车，天天载着我，我们一起上下班，再一起买个房子，家里装个电竞房，闲下来我们就一起打游戏！”
  在大学时期，我还没有能力去买机车，后来我出来上班，自己挣了工资，买了人生中第一辆春风250，可是陈情已不在我身边.......
  我就将车停在工地，和陈情这么一路走着，走到一座破旧的老墙边，看着上面挂满的爬山虎，和街头涂鸦，陈情眼睛眨了眨看着我：“桑淮，你不总是说你高中学美术吗？”
  我看着老墙说道“对啊，咋啦？”
  陈情捋了一下头发笑着说：“我现在有点不信，嗯......除非你给我证明一下！”
  我面露难色：“这也没有工具啊，你让我怎么证明？”
  陈情笑着说道：“谁说没有的？等着！”随后转身向便利店走去，我以为她去买画笔了，要将她拦下，因为我在早上，已经买了一些绘画的工具，她再买的话，不就是资源浪费了吗？
  陈情回头对我说道：“老老实实在那里站着！等我回来！”
  我看着陈情一脸认真，选择听她的，只要陈情开口，我一般都不懂得拒绝.......
  等待的过程中，我无聊的抽了根香烟，抽到一半，看着陈情提着两个塑料袋笑嘻嘻的出来，她眼里的笑意像一江春水.......我有些失神.......
  陈情看我发愣，晃了晃她纤细的手指：“想什么心事呢？”
  我回过神来：“没什么.......心事去了远方。”
  “诺，这个给你。”陈情笑的灿烂。
  我接过塑料袋一看，里面是喷漆罐，陈情意图明显，她想让我在这座老墙上来个现场涂鸦。
  我向她说道：“我以前学的美术，不包括涂鸦啊......”
  “那又怎样！万变不离其宗吧。”
  看着陈情心情这么好，我不想扫了她的兴，我拿起喷漆罐，思考着喷涂些什么。
  一阵思考过后，我拿起喷漆罐，开始创作起来，我拿起手机，找了几张
  花的图片，开始大刀阔斧的，动工起来。
  陈情说道：“你这是画的什么啊？怎么看不出来呢？”
  我看了看她：“别急啊，这先喷个草图，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左右手齐攻，开始激情创作起来，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画的很入神，画画，和打游戏是我除了拿手术刀时，最专注的事情了。
  喷完最后一个神来之笔，我看着地上堆满的喷漆罐，用的是真多啊......
  我回头看了看陈情，想听听她如何点评。
  陈情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座老墙：“桑淮，你真的是个天才！这画的实在太漂亮了！......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你涂鸦的这个地方吗？”
  我点上一根香烟，吐出一口烟雾：“谁知道呢！还是相信会有吧，毕竟世间一切美好都值得......”
  陈情目光柔和，盯着这座老墙久久失神。
  我涂鸦了一片花海，里面有玫瑰，百合，郁金香，满天星，牡丹，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花朵。
  我将双手插进衣兜，感觉有些什么东西，掏出一看，我的衣兜里不知不觉多出了两盒荷花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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