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惊无险
“宿命，本不过是个预测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终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话语薄凉，明明是钦天监太史，却好似，对这星象之说，并不完全迷信。
初玖这番话本就无心，也并不在意，便没有接话，此后两人良久沉默。
对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一旁书案，拿笔记录起来，初玖则靠在柱子旁闭目养神，也不在意。
恐怕……
只能等天亮了，以姬彦昊的个性，想必此时整个钦天监周围都有暗卫，只等着她自投罗网。
只希望不要错过明天的选拨！
闻着室内淡淡清香，迷迷糊糊间竟睡着了，这香味倒和伏央给她配制的差不多，应该也有安神镇静的作用！
等她醒来，发现躺在软榻上，室内还是昨夜的模样，却未见男人身影。
窗外天色大亮，初玖暗自懊恼，现在选拔已经开始，她根本来不及准备！
正打算离开，却不巧和此时进屋的男人撞个正着。初玖揉着发痛的额头，也来不及解释，急急忙忙就要往室外跑。
“你确定要穿这样子出去？”眼神带着打量，女子那被伤口染红的素衣，格外突兀。
初玖这才反应过来，就算暗卫不在钦天监附近，她这样子出去，必然会惹人怀疑！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对方倒像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抽出一件玫红色衣裳，笑嘻嘻看向她“喽！”
初玖诧异，看了眼他身后，不禁咋舌，昨晚那柄短刀也是，事先没有一点预兆。
还以为眼花，现在可以确定，眼前这男人多少是会一点武功的，不然不会出手如此之快。
“谢谢！”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真的快赶不上了，初玖说完，‘砰’的关上门，很快便收拾好自己。
幸亏先前在积雪山上无聊，做了一个竹笛，随身携带，本打算做个防身武器，没想到，现在倒排上用场了！
时间已容不得她再回屋取乐器，进宫不容易，她可不能为此而失败。
换好衣服，也没问这衣服从何而来，挥了挥手，急忙朝声乐坊赶去。
莺歌燕舞，笙箫奏乐，此时的声乐坊，到处弥漫着一种文人雅士的惺惺作态之感。
不远高台上，男子一身紫色锦袍，玉冠束发，肃然而俊朗的面容隔着距离，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初玖紧握拳头，抿着的嘴唇微微泛白。努力深呼吸，才敛去眸中的戾气。
甚至能感觉到每个毛孔都在叫器，她试想过每中可能，也极力告诫过自己，可真当发生时，才惊觉自以为豪的控制力，也不堪一击。
姬彦昊身旁女子一身红色绣金牡丹锦袍，九凤金钗宣示着独一无二的尊贵，长相也算上乘，却没有什么特色。
可那双平静的眸子里，依旧带着往日般的精明和伪善。
初玖刚刚理顺呼吸，抬眼，便看到姬彦昊右边另一女子，一袭白色纱裙掩饰不了那曼妙的身姿，头饰虽只有一个玉甸。
简单却不失优雅大方，尤其是那双顾盼生姿的水眸，好似与世隔绝，出尘绝艳。
和倾冉倒有几分相像，可给人的感觉却又天壤之别，想必此人就是楚倾妍吧！
虽不是绝美，但那一身气度却是难得。
“你就用这个？”一旁传来楚凌乾轻笑，这才发现，她刚才赶得急，随便找个地方就停下来了，倒没注意身旁到身旁何人。
猛然才发现，好像站了不该站的地方，下意识朝高台看去，幸好此时姬彦昊注意力全在表演上，倒是一旁楚倾妍朝她友好的笑了笑。
初玖愣了一下，勉强回应一笑，这个时候她可不敢给楚妃脸色看。
微垂眸子，看着手中竹笛，微微松开掌心，低笑“怎么？这表演对乐器还有规定不成？”
可能是因为：没想到姬彦昊会出现在这里，本能的心情不好，所以说话语气难免有些冲。
楚凌乾完全没料到，身旁这个妹妹脾气这么大，愣了一下，随即无所谓的耸耸肩，漫不经心的摇着手中折扇道“那倒没有，只是，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突然临时决定直接进入第三轮？”
初玖没接话，第二轮选拔原本是由声乐坊的考官主持，直接淘汰一些技艺不精之人，留下的人才可以进入第三轮，在皇上面前献艺。
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
今天一早便传来消息，说皇上要亲自过来，还让他惊讶一番。
初玖见他如此说，原本放松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是不是姬彦昊察觉到什么了？知道刺客和声乐坊有关，所以才会过来侦察的？
“司乐大人是在惋惜没有发挥作用吗？”初玖调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楚凌乾知道她在开玩笑，也并不在意，两人随后沉默，将视线投向舞台。
芍药舞姿精练，带着独属于江南女子的温婉轻柔。
舞台上的她，没有平时的怯懦，甚至带着一种天生灵动。
那种似水的柔情，倒有她前世跳‘浮花恋影’时的韵味，想到这里，下意识看向高台上男子。
姬彦昊果然看的入迷，连表演结束，都久久未能回过神来，在场的人，没有几个见过昭云郡主，更不要说看她跳舞，便单纯以为：皇上被这个舞者的舞姿所吸引。
一旁皇后，脸色虽难看，却依旧保持国母风范“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芍药，江南人氏！”见皇后问话，芍药畏惧的急忙跪下，因为害怕，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
正因为这无法克制的恐惧，让姬彦昊回过神来，终究不是那个人，他的纤儿是不会畏惧任何人的，越是紧张，她越是镇静。
“留用！”姬彦昊淡漠开口，这句话却让一旁的皇后松了口气。
初玖不禁冷笑，还真是讽刺呢！
她刚才还真以为，会上演一场：和楚倾妍当年一样的戏码。
“傻愣着做什么，到你了！”就在初玖打量着三人神色，身旁传来楚凌乾的提醒。
对这个随时随地都可以走神的妹妹，还真是一点折都没有。
初玖回过神来，抱歉朝他笑了笑，随即不紧不慢走上表演台，别的不说，对于实力，她还是有信心的。
她选的曲子不简单，但也不难，主要在于意义。
当年她非要吵着去前线找姬彦昊，姬彦衡拗不过她，便偷偷带她偷跑出京都，结果两人不幸被庄国抓去，当了俘虏。
那时的庄国是除姬国外，最后一个国家，姬国统一大业势不可挡，他们也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所以她和彦衡一点畏惧也没有，只等着姬彦昊来救他们，因为身份不同，待遇也不差，虽没有行动自由，但衣食住也绝对贵宾级别。
毕竟算是谈判的高级筹码！
偶尔还有乐师给他们谈谈小曲，可能是受那位爱国乐师的影响，在面对满城尸体的那刻，心里十分难过。
那是她第一次，为一些不相关的人悲伤，那时才明白，原来所有的不幸都不需要理由。
那天站在庄国最后一座城墙上，看着满目疮痍的庄国国都，不知为何泪流满面，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苗疆一般。
这首曲子是她为那些战死沙场的庄国英雄们所奏，虽带着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的悲伤。
可结尾处又隐约升起一丝明快，正如那时她虽期望的一样，愿那些生命得到归息，愿天下从此太平，再无战乱
而此时……
故意选这首曲子，就是为了让姬彦衡所有察觉，虽然他是个音痴，但那般场景，他多少应该会有点印象吧？
一曲结束，满座噤然，唯有姬彦衡那小子，一副不解却苦思冥想的懊恼表情“这首曲子我听过，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初玖走下舞台，经过姬彦衡身旁，听到这句话，恨不得将手中竹笛往他脑袋上'招呼'
一旁姬彦柏鄙视般的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神色慵懒“你估计听哪首曲子都差不多吧！”
“哼，就你三王爷了不起！”姬彦衡那暴脾气，要不是看场合不对，他非要跟他'一决高下'。
“好了，你那智商，还是留着对付蛮夷吧！”姬彦柏毒舌，永远都没有下限，除非你不理他，否则别指望会赢。
显然，这个道理在姬彦衡那里行不通，换句话说，他就是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驴性子。
“哎！我说你今天是故意来气我的吧？”姬彦衡压制恼怒，差点没将手中杯子捏碎，要是武力可以解决，他真想让人把姬彦柏那张嘴给缝起来。
姬彦柏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不置一词，自然知道什么场合、什么样的玩笑得适度，不然以这个愣家伙的性子，真有可能跟他打起来。
到时候，恐怕他们两都不好受！
姬彦衡见对方不接话，才安静下来，却余怒未消。
这首曲子他绝对听过，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熟悉，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初玖自然而然通过，随即站到楚凌乾身旁，等待选拔结束。
“你看起来好像没有很开心？”声音淡淡，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初玖愣了下，随即莞尔一笑“难道开心非要写在脸上？还是大哥觉得，以我的实力，过了算是侥幸？”
楚凌乾无奈，笑着摇头，没想到他这个妹妹居然如此牙尖嘴利，哪还有先前的乖巧，分明就是一只刺猬，见人就扎！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只要他开口，就会遭殃！
还真是憋屈的慌！
“我竟不知，二妹居然还会庄国音律！”就在初玖懊恼刚才话说有些过分时，男人那双别有深意的眸子，带着一丝打量的看向她。
“庄国？何来庄国！”初玖故作轻松一笑“司乐大人，如果小女子没记错的话，庄国早就不存在了吧！”
虽有心虚，但初玖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畏些，毕竟，庄国原本的国民已和姬国融合。
所以就算她会庄国音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楚凌乾想要从对方眸子里解读出什么，却没有看到一丝破绽，随即轻笑道“二妹说的对，如今已没有庄国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楚凌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索性也没多想！
虽然楚凌乾一直都是极为儒雅的模样，但直觉告诉她，对方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刚才那种近似于试探的方法，让她敏感！
如今只有楚良知道她真实身份，既然楚良没有告诉他这个儿子，那就只能说明：他们父子间应该也有隔阂。
最起码让她对楚凌乾长个心眼，再者他年纪轻轻，便当上声乐坊主事，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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