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绝处逢生
“阿玖，剑！”说完这句话，对方并没等她回应，而是快速抽出藏在她腰间的软剑。
干净利落的劈开车壁。
木板应声四散，撞向岩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突然变亮的光线，让她不适的半眯起眼睛。
只见男子定定站在车前，手执软剑，毫不犹豫的砍下缰绳，然后借用内力将剑身插入一旁岩石。
以此来防止：因为突然脱力，车厢由于惯性而滑向悬崖。
剑身和岩壁摩擦而出火花，带着刺耳的声响，让人听着十分难受。
初玖看着马儿脱缰之后，直直摔下悬崖，发出惊恐的嘶鸣。
感觉车身开始以飞快的速度，向一旁悬崖边冲去。
紧紧抓住木板，仓促间，只见男子执剑的那只衣袖，满是刺眼的殷红，脸色却如平日一般淡然。
好像……
那只手不是他的一般。
“公子，松手！”初玖下意思喊到，再这样那只手会废的！
伏央好像没听到她说话一般，反而加注内力，为了控制住车身，竟将脚卡在车板的细缝中，借与地面的摩擦，试图减缓车速。
即使看不见，初玖也知道，如此快的速度……
“松手啊！”嘶哑的声音带着惊惧，身体虽瘫软无力，还是试图拉住对方，企图阻止。
失去牵引力的车，直直朝斜后方的悬崖滑去。
伏央知道，以他此时的内力，根本就没有办法让车子停下，便借用力道，将车上旋转一百八十度。
卡在崖边！
“不要……松手！”初玖吃力的抓住男子手臂，看着身子悬空的男子，吃力的想要拉回，却力不从心。
伏央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溅到鲜血，妖治而刺眼，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那依旧淡然的面孔，此时不但没有丝毫的惊慌，甚至还带着笑意“阿玖，如果再不放手，我们都会掉下去……”
初玖没有说话，她怕一开口，就卸了仅有的力气。
自然明白伏央话语中的意思，就算她有力气拉住，恐怕那卡在岩石上的木板也支撑不了多久。
“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放开他，便可生，不放，他们也许就会一起死。
初玖定定看向男子，忽然眼眶一阵湿热，在那不明的眸子里，嘴角扬起明媚弧度，那般坚定“公子，让我自己选，是吗？”
那笑带着欣喜，凄凉，自嘲等种种情绪，一时间竟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还没待他深究！
便感觉到，来自上方的力道突然松开。
伏央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接住女子，拦腰环住。
急劲的风，刮的她耳朵一阵刺痛，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如同失去一切牵引力一样。
心脏好像都失去控制，没有着力点。
想看清男子面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散乱的头发，错落在两人之间，朦胧了视线。
这样死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树叶划过她脸颊和身体，如同利刃一般火辣辣的疼。
环在男人腰间的手臂恰好磕在枝干上，似要生生碾断。
初玖不敢动，她怕一动，便会连同身旁男人一起掉下去。
可是……
这小小的枝干，根本无法承载两个成年人的重量。
“不要动！”沙哑而低沉的嗓音，清朗间带着一丝肃然，显然他们此时的处境很危险。
初玖本想往下看，却被伏央这句话给制止了。
只能僵硬的窝在他怀里，心里却再清楚不过。
她仅仅一只手臂都痛成那样，此时躺在她身下的男人。
恐怕……
贴在男人的胸口，甚至可以清晰听到：那平稳跳动的心脏和微喘的呼吸。
伴随脚边枝桠根处传来的‘咔嚓’声，初玖知道，这颗小树已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再次悬空的失重感，已没有先前那般恐惧，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每个毛细孔都在扩张，带着无畏！
像是在迎接死亡！
巨大的水浪在周身溅起，随即而来的便是彻骨寒冷，已是冬季，山间的溪水呆着最原始的冰凉感。
喉咙间忽然灌水，让原本就不舒畅的呼吸，此时更加难受。
模糊的视线，失去聚焦，只能感觉到那无力的下落感。
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那种濒临死亡的冰凉，是如此的熟悉……
直到双手被拉住，带动整个身体迎出水面，忽然顺畅的呼吸，才让她感觉还活着！
不断咳嗽，好像这样，便可将刚灌下得潭水吐出来。
以此来证明还活着！
待回过神来，只见男人一脸苍白，如透明白纸一般，毫无生机。
“公子？”每动一下，就好像全身力气都松懈了一般。
尽管如此，还是不放心。
“我没事！”虚弱的声音，好像远古传来一般飘渺，清淡漠然。
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此时和着被潭水浸湿而散漫的鲜红。
看起来让人不寒而粟，没有勇气去看衣服之下的伤势。
却紧紧盯着男子不放，伏央不动，她亦是不动。
她怎么会相信'没事！'？
男子不知忍了多久？
直到嘴角溢出鲜血，初玖认输的叹口气，上前扶持对方“还能走吗？”
伏央没说话，却用行动证明了一切，虽然步伐极其缓慢！
初玖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再看向那清瘦的背影，眼眶有些酸涩。
为什么那决然的身影，如此苍凉孤傲。
仅仅十几步的距离，好像走出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在岩石上坐下时的微喘。
此时不顾上什么主仆之礼，也不顾对方到底愿不愿意？
初玖强行掀开对方衣袖，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右手臂一片殷红，虽没有大的伤口，但整个臂膀被内力所伤，裂开一道道口子，不比一般刀剑伤的要轻。
恐怕那只左腿也好不到哪里……
刚想掀开看看，却被对方抓住手腕“没事！”
如此云淡风轻，才是他伏央的作风，
只是……
都不会痛吗？
会痛才对！
“没事，怎么会没事？”初玖失控的吼道，惊吓过度后的心有余悸“明明就很痛，不是吗？”
看着眼眶氤氲，因焦急而憋的满脸通红的女子，伏央微微怔了一下，幽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眼角弯起好看弧度。
初玖深呼吸一口气，只是愣愣看着被伏央执起、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声音，一时痛得她龇牙咧嘴。
这只手因为受力而脱臼，没想到对方居然注意到了。
可对自己的伤势却毫不在乎？明明比她要严重的多。
冬季山谷风带来刺骨的寒冷，衣服全湿，一阵微风吹过，让人不禁打起寒颤。
而此时，初玖根本没心思顾及这些。
也不顾伏央阻拦，硬是不让他替她包扎，紧紧咬着嘴唇，固执的扶着对方往潭边走去。
伏央只是轻叹口气，知道她脾气执拗，难得顺从。
初玖环顾四周，想找个山洞，可放眼望去，三面环崖的谷底除了这深潭之外，便是不知通向哪里的溪水。
陡峭险峻的崖壁，不要说山洞，就连一棵树都没有，唯一一棵刚才被他们压断了。
潭边一棵她不知名的粗壮之树，多少可以遮点风。
换句话说，他们也真是福大命大！
所以想要离开这里，唯一办法便是顺着这条溪流。
可是现在……
不要说找到出路，以他们现在的处境，就算那群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不出现，也未必可以安全回去。
“公子，把湿衣服换下来吧！”乘着天色还没有暗，如不把湿衣烘干，凭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是熬不过晚上的。
这谷底什么都没有，但毕竟是山间，远处定有山林，初玖顺着溪水走了好久，才看到森林，只是她不敢走太远，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些柴火。
一则，现在他们并不安全，二则她也不放心把伏央一个人留在那里。
她体内的药效虽已得到缓解，但伏央不一样，他完全是内里耗损，再加上严重的外伤，根本就没有办法移动。
伏央没有接话，只是盘膝，静静坐在潭边岩石上，眼神飘渺而迷茫的看向前方。
一袭白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浸湿的墨发则散乱垂在身后。
本应该狼狈的模样，在他看来却别有一番韵味，只是静静她，也不说话，半饷转回头，声音清淡“你先！”
仅仅只是两个字，但初玖却听得出来，那并不是商量语气。
也知道男子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也不再推脱。
转身便往潭边那棵大树后走去，先升起火，随即将外衣换下来，晾在临时搭建的杆子上，因为担心，中衣也不脱下烘干，急忙把伏央拉了过去。
“你的手？”
“你的伤？”
……
异口同声后，两人都是良久的沉默，经过刚才伏央及时救治，只要左手不太过用力，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倒是他……
还没待初玖再次开口，伏央便将手中的药丸递了过去。
“这是？”初玖不解的看着对方，她并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为什么要给他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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