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身份识破
“公子，该回去了！”夜白看了眼身前穿着单薄的男子，眉头轻蹙间带着担忧。
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初玖，更不明白伏央为什么避而不见？
如果碍于楚府的那个三小姐，完全没有必要。
男子没有接话，那清朗的背影，和漫天白雪中，好似融为一体。
飘渺间给人一种抓不住的错觉。
待回到楚府时，已临近傍晚，楚良正着急派下人去寻她们，见她们安全回来，才算松了口气。
知道也不是责备的时候，急忙道“赶紧梳洗，还有半个时辰！”
初玖下意识和倾冉对视一眼，急忙往后院跑去，楚良脾气虽好，平时对她们管束也极为松懈。
但也是有脾气的。
毕竟她们出门连个招呼也没打！看着两人心虚的表情，楚良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家家宴虽一向比较奢华，但因为姬彦昊立主节约。
所以今日的皇宫，只是看起来比平日热闹些，依旧带着宫廷该有的严谨。
她和倾冉自是在楚倾妍西储宫，先前出门的时候，楚良就特意嘱咐过她们一番。
楚倾妍好像也怕她们俩闯出什么祸端，耐着性子给她们讲解宫中何处该去，何处不能去。
初玖倒无心听这些，她今天本就是奔着昭云殿来的，怎么可能让对方的几句话就打消念头。
虽不想听下去，还是耐着性子。
多亏门外传来内监的通报，才成功解救了她。
原来是林瑞瑜请他们去慈安宫，想必是有什么要嘱咐吧！
林瑞瑜很少穿艳丽的衣服，即使在这举国欢庆的大日子，也只是穿了件淡紫色碎花锦袍，九凤金钗将一头青丝盘起。
淡淡的妆容，瞬间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很多。
“都坐吧！”林瑞瑜神色有些倦怠，如果不是语气无力，初玖可能还真让那得体的妆容给骗了！
林瑞瑜年轻的时候，就有头痛的毛病，看过无数大夫，都没办法根治。
也许是长年累月的深思忧虑导致，看她微锁的眉心，就可看出，想必身体不适。
“母后是否身体不适？要不找御医过来看看？”南宫娆见女子眉间倦色，上前问道。
后者只是摆了摆手，意思不言而喻，马上就要晚宴了，她也不想扰了众人兴趣。
南宫娆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说有要事禀报太后，林瑞瑜面露不解问道“何事？”
太后这么一说，内监倒有些唯唯诺诺起来。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这消息要不要禀报，他还在纠结？
“有什么就说，难不成还想对太后隐瞒什么？”南宫娆厉声言辞，初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想必接下来内监要禀报的事，和她脱不了关系吧
“奴才不敢，只是……”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一下，好像下定决心般“府外来报，三王爷……三王爷昨夜将宫里的几个乐师给……死者家属联名上书皇上………”
很显然，虽然姬彦柏为所欲为惯了。
舞女身份卑贱，但那些乐师就不同了，他们大多是官宦人家子女，岂能说杀就杀。
姬彦柏的作为，明显激怒了朝廷官员。
她现在很好奇，那些宫廷乐师怎么会出现在湘王府？
原来是从声乐坊要过去的，虽在王府表演，但所属编制还在朝廷，姬彦柏根本就没有权利来生杀予夺！
如今，这件事弄得天下皆知，想必姬彦昊也是头疼得很。
朝臣不乏直谏之人，即使是皇帝的亲弟弟又怎样？能置国家法度于不顾？
林瑞瑜听完，气的一口气没接上，扶着座椅，半弯身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初玖没想到这个消息对她刺激如此之大，林瑞瑜虽有轻微的哮喘病，却不会这么严重，没想到几年过去了，病情居然会发展的如此之重。
“药……药丸……”染熏扶着女子，大声对一旁侍女喊道。
初玖下意识往里间跑去，手脚慌乱，却极力克制颤抖。
目标明确，打开梳妆台的第二个抽屉。
将瓷瓶递到染熏手中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染熏诧异的目光消纵即逝，立即给林瑞瑜服下药丸，因为突发事件，殿中一片慌乱。
见林瑞瑜渐渐恢复平稳呼吸，初玖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悄悄退出屋子。
漫天大雪覆盖的殿宇，在黑夜中泛着亮光，纷纷扬扬的小雪如同鹅毛般轻柔，落在掌心，消纵即逝。
如此安静的皇宫，好像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前的平静。
“玖姐姐！”身后轻柔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初玖见过美人！”微微作揖，神态自若“美人不要折煞臣女！”
“姐姐这是跟芍药生分吗？”怅然若失的神色，在那张清秀的面容上，大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
“美人如今身份不同往日，若是落人口舌，楚玖岂不是连累了美人！”虽不知芍药为什么要跟出来，但直觉告诉她，定不是简单的叙旧。
可是……
她却不想再和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扯上关系。
芍药见她这般，到口的话生生卡住，欲言又止的神色，最终归于平静。
“不管怎样，姐姐在妹妹心中永远都是恩人！”如果当初没有初玖的舞艺，她芍药不可能有今天。
“美人，人活在世，生死由命。你今天所得到的一切，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和楚玖没有关系！”楚玖说道这里，停顿一下“同时也请美人放心……我不久便会离开京都！”
她何曾不知芍药顾虑，那一舞虽成就了她，却也是她心中一棵拔不掉的刺。
“姐姐要去哪里？”芍药面露诧异，显然没想到她顾虑的一切，对方都知道。
天下之大，她想去的地方太多，却始终身不由己。
“不知道！”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定定看向女子“但这里……不是我的久留之地！”
芍药还想追问什么，却见南宫娆率众人已从殿中出来，初玖随芍药行礼。
“都先回各自寝宫吧！”显然太后现在要好好休息，离晚宴还有一个时辰，她们待这里也不是办法。
初玖看了眼楚倾妍，后者视线也正好和她碰个正着，随后两人都很自然的错开了。
殿宇中
“染熏，那孩子……”林瑞瑜气息虽稳，双手却微颤的紧握对方，眼中激动难以掩饰。
“奴婢知道太后想说什么，只是……”染熏欲言又止，郡主已经不在了。
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实。
“哀家不会看错的，她是哀家的纤儿！一定是纤儿！”虽然容貌不一样了，可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并不容易改变。
只是……
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居然会将以前那个活泼可爱、天真烂漫的孩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太后？”染熏一脸凝重，虽知郡主是太后的一块心病。
可如此转嫁在楚玖身上，是不是有些太过不合情理了？
林瑞瑜显然看出对方的疑惑，神色微思“染熏，你可还记得十二年前的那场巫蛊案？”
染熏惊诧的看着对方，她怎会忘记，当年姬国皇室宗亲，一夜之间几乎死亡殆尽。
除了娴阳长公主至今下落不明！
如果当年不是四王爷恰好得天花，先皇后让她们去寺庙避痘，照顾四王爷，恐怕她们也无法幸免。
只是……
这些和郡主有什么关系？
“染熏，纤儿是苗疆后人！”林瑞瑜说到这里，眼中闪过精光“你难道忘了，江陵牧家现在的家主牧擎南曾说过，苗疆有种“起死回生”之术？”
染熏恍然大悟，眉间神色却没有丝毫放松“太后，这些只是传言，毕竟苗疆已经不在了！”
林瑞瑜不再说话，她自是知道染熏说的在理。
可方才楚玖惊慌失措的模样却不是装出来的。
再者，药丸的位置只有染熏和几个贴身婢女知道，那种情况下，人的行为都会出于本能。
所以楚玖不可能事先知道一切，故意导演这场戏！
强烈的感觉告诉她，那就是她的纤儿！
“染熏，纤儿没死，她没死……”林瑞瑜语气难掩激动，低喃后却一片愁容！
可早已物是人非！
……
看倾冉饶有兴趣的陪楚倾妍选头饰，初玖寻了个借口，便出了西储宫。
西储宫和昭云殿虽仅一墙之隔，但她毕竟不能明目张胆的在西储宫翻墙而进吧！
还好今夜大雪，再加上宫宴的原因，昭云殿的周围，并没有多少巡逻的守卫，只是……
想到那群无处不在的暗卫，还是不能太过冒险，就在初玖苦恼时，忽然灵光一闪。
昭云殿和西储宫外墙交界处的竹林中有个低矮岩石，正好倚着墙壁，又处在比较偏僻的角落，一般不会被人发现。
她以前都是从这里偷偷溜出去的，当然，这岩石本不该在这里，还是姬彦柏想出的点子。
毕竟这里有竹子作为掩护，不容易被发现！
昭云殿还是一如往常，这里的所有陈设都没有变动过，就连大殿那方敞口白瓷瓶里的腊梅，还散发着阵阵幽香。
眼前模糊，好像忽然看到那熟悉而纤瘦的背影，表情极为清冷肃然的修剪着花枝，见她回来时，会仰起脸，眉眼弯弯“阿姐！”
流尘，阿姐对不起你！
阿姐没能保护好你！
阿姐……
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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