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南郡瘟疫
让他对楚凌乾产生怀疑，是楚良中毒之后。
凭他楚凌乾的本事，再加上和姬彦柏的关系，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经过，可不但没表现出一点异常，还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要不是公子告诉她，严氏的死有蹊跷，可能到现在还天真的以为：面前这个男人，真是个好人！
严氏确实中了百草散的毒，但百草散的毒，不至于那么快毙命。这点从楚良和她的发病时间，就可以看出。
伏央事后，特意去看了严氏尸体，才发现，致死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百草散，而是鸠毒。
再联想她中毒事件，唯一可能的人，只有楚凌乾。
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高，不费一兵一卒！
“只是你运气比较好罢了！”楚凌乾毫不避讳，一点都不惊讶她知道事情真相，就连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十分平静。
他当时确实打算毒杀初玖，那水囊里也确实装了鸠毒，只是……
千算万算，没算到倾冉也准备了水囊，更没想到，初玖运气会那么好，居然没用到那个水囊，或许这一切都是命。
至于严氏，他只不过除去一个障碍罢了。
“所以，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伏央派来的人？”见对方并不否认，初玖眉心微蹙“或者说，你知道楚大人和公子的关系？”
男人依旧保持着他那儒雅笑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初玖明白，这算是默认了！
所以呢？
他并不承认自己是庄国旧臣的身份？
初玖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话语间少有犀利“那你现在的立场又是什么？”
既不站在伏央这边，也不站在姬彦昊那边，更不可能是阴元祈。
“我的立场很重要吗？”楚凌乾笑容满面，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笑容在初玖看来，却诡异的很“你先前不还说：我是个没立场的人吗？”
男人说到这里，故作思考表情，半真半假道“还是你建议我站在哪边？”
初玖不想再打哑谜，直接转移到最初话题“你太高看我了，三王爷是何等人物，他去不去南郡，岂是我能决定？”
“是吗？”楚凌乾似笑非笑，好像她的答案并不重要，又好像极为有把握。
看着男子欲意离去，初玖终究还是把他叫住。
“虽然我们算不上友好关系，但……有一点请你不要质疑。还是当初那句话：不管事情演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保全楚大人和倾冉！”
楚凌乾没有接话，也没有回头，良久，声音不咸不淡传来“希望如此！”
随即便消失在庭院中。
“小姐？”流音略显不安的看向她，她做梦都没想到，楚凌乾曾经居然对自家小姐做过那般赶尽杀绝之事。
“没事！”初玖脸色有些苍白，却勉强一笑。
“太后那边？”不管怎样，流音知道，发生这等事情，初玖不可能甩手不管。
流音这句话说完，只见对方沉默良久，眼神有些迷茫的盯着杯中茶水。
就在流音以为她不会说些什么的时候，方才低声呢喃“陪我去趟湘王住处！”
初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弧度，楚凌乾很聪明，算准了她不会袖手旁观！
看到流离那副尴尬、欲言又止的表情，初玖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极为平静的看了眼室内，再次将视线收回“他伤势如何？”
“郡主，王爷已无生命之忧，但……”流离刚想说南郡鼠疫的事情，恍然意识到什么，突然闭口。
流音冷哼一声，满是嘲讽，也不打算跟对方交谈。
初玖自然看出对方在避讳什么，毕竟她那一刀差点要了姬彦柏的命。
“流离，让她们进来！”姬彦柏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室内传来，想必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在初玖印象中，从未见过如此低迷颓废的姬彦柏，哪怕是受伤的时候。
男人躺在软塌上，脸色苍白的难看。
凤目微扬，却没了平日的凌厉和飞扬跋扈。
“你来看我，想必是为了母后的事情吧！”如此开场的直白，倒省去了很多事情。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寒暄。
初玖不禁苦笑，原来就连对方都能猜到：她并不是情愿过来。
只是，别无选择罢了！
“南郡，我会去！”于公于私，这件事她都没办法置之不理，既然如此，那便直接面对好了！
“纤儿……”姬彦柏欲言又止，终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虽然担心，却不再有立场劝说。
初玖视线越过他，有些迷茫的看向纱缦，良久，方才低声道“姬彦柏，你曾说过不信鬼神。如今……便当作不认识我吧！”
就当姬流纤真的死在两年前，就当这‘借尸还魂’是个笑话，就当她只是喻初玖。
再无瓜葛，不是很好吗？
姬彦柏对这番话，一点也不意外，他太了解对方了。
自嘲的勾起唇角“纤儿，如果流尘还活着，你能放弃复仇吗？”
初玖听罢，一怔，随即冷冷勾起唇角，定定看着对方“湘王真会开玩笑，倘若别人对您刺杀不成，你能轻易放过他？”
既然造成了伤害，何以如此轻松的就能既往不咎？
她没那么大度，曾经所承受的一切，哪怕是再活一次，那种锥心之痛，也一样感同身受。
“是啊！”姬彦柏喃喃自语，像是同意她的说法，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能做什么？
一边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一边是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他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初玖不再言语，这样沉默寡言的姬彦柏，让她感到压抑。
“我不会让夫人有事的！你若为夫人着想，就把身体养好！”初玖丢下这句话，头也没回的离开。
姬彦柏看着略显陌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脸色越发苍白。
以他对流纤的了解，言出必行，也明白，如今自己的身体状况，倘若贸然行动，只会让母后担心。
可是……
纤儿和母后的关系？
“王爷？”流离不知何时进屋，站在床边，神色复杂，半饷，没忍住“郡主和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姬彦柏愣住，他知道：流离指的不仅是相貌，还有脾性。
是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
“流离，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姬彦柏低喃间带着嘲讽，仅仅一句话，却满是深意。
一开始，太遥远了！
流离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他现在面对郡主和流音，十分尴尬别扭。
随即转移对方注意力“王爷，已经打探到天灵剑的下落!”
“天灵剑！”姬彦柏轻声重复，好像在琢磨对方的话，又好像在回忆什么。
沉默好一会，声音低哑“在何处？”
“江陵牧家！”流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雪楼的势力盘踞整个中原。
但查这件事，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可见牧家的本事。
他现在也只能确定天灵剑在牧家，但具体在谁手上，藏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更让他不解的事，在查天灵剑这事上，当年王爷明明拒绝了皇上，为何背地里却没有放弃？
天灵乃王剑，得天灵者，得天下！
难道王爷是想……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马上扼杀了，怎么可能！
王爷怎么会觊觎皇位！
姬彦柏见少年出神，好像看出他的想法，笑的极为苍凉“也许，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拿出来与他谈判的东西，如果想要保全纤儿的话！”
姬彦昊苦苦寻求天灵剑多年，可见其执着。
如果他们得到天灵剑，就有了和对方谈判的资本。
以前，他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他手中必须抓住一些有用的筹码。
流离见他这么说，方才松了口气。
随即两人相顾无言。
“小姐真的要去南郡？”出了姬彦柏的院落，一路上，都未见对方开口，流音不安问道。
毕竟那里现在爆发鼠疫，听说情况很是严重，就连周围几个郡县都对其采取隔离政策。
南郡现在的状况是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因为情况太过严重，倘若不能控制。朝廷的保守对策，想必是舍弃整个南郡百姓。
毕竟……
这样大的瘟疫，在历史上从未有过的！
南郡之行，想必是避免不了了！
只是……
她现在有些担心伏央，如果这个时候离开秋阁山庄，对方会不会应付不过来？
想到这里，不禁好笑的摇摇头，他是伏央啊！怎么会！
“音儿，我去竹林一趟，你回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启程！”瘟疫不是小事，拖一天，林瑞瑜就会多一份危险，所以，必须尽早动身。
流音点头应下，脸色亦是凝重，显然知道，初玖既然下定决心，就很难改变。
到达竹林时，却意外看见陌笙箫在收拾行囊，不解道“公子要出门？”
陌笙箫有些意外她的到来，就连一贯的笑容，都迟了半秒。
“公子倒没说去哪？只是让我收拾行李！”不急不慢的语气，也没有多少好奇，就像一个严格遵守本分的仆人。
随即转向她“公子在书房，玖姑娘若有事，直接过去便好！”
初玖点了点头，随即朝书房走去，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女人看不透。明明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可那双眸子里却满是精明。
幸好她是伏央的人，不然的话，肯定要花很多的心力去应付。
而且，不见得可以占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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