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为她而死
由于忽然提及流尘，宋郦樱显得有些沉默，那双原本静默到毫无波澜的眸子，藏满忧伤。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一个人，就算他不在了，每当想起，也会痛彻心扉。
“郡主，都怪我，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流尘他……就不会死！”宋郦樱说道这里，鼻子发酸，就连声音都有些变调。可能因为，至今都忘不了：流尘坠城楼的画面。
就像是个噩梦，一直缠绕着她。
“郦樱，这不怪你，如今，我也不再是什么郡主，你若不介意，叫我一身姐姐可好？”她太了解流尘的脾气，也知道姬彦昊的性子，这样的结局在所难免，又怎能怪他人。
见对方低垂着眸子，不再说话，初玖深深叹了口气，岔开话题“还没有三王爷的消息吗？”
“流离已经加派人手在寻找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就是还没有消息。
初玖不免惊讶，凭雪楼的本事，居然到现在还没打探到姬彦柏的下落，看来对方势力绝不简单。
会是什么人呢？
“郦樱，如果有王爷的消息，不论在哪里，麻烦尽快通知我”倘若想进入皇宫，必须依靠姬彦柏的势力。
不管他们关系如何，哪怕是求对方，她也要救出流尘。
宋郦樱自然明白对方用意，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沉默良久。
就在她们准备启程赶往京都时，忽觉身后传来一股杀气。
“小心！”初玖一个玄身，将还在愣神的宋郦樱推开。
伴随利箭射入地面，一群黑衣人已将她们包围。速度之快，就连不会武功的陌笙箫都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意。
“音儿，护好莫姑娘，郦樱你去驾马车！”初玖压低声音，她很清楚，对方居然敢来，就说明做了万全准备，她们不可念战，必须尽快撤离。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攻了上来，很显然，不想给她们商量的机会。
杀手重点好像在她，即使武功再好，一下对付五六个高手，还是十分吃力的。再加上先前林珲交过手，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这几天舟车劳顿，体能明显下降。
渐渐便体力不支，流音自然也看出这群人的目标是初玖，但碍于身旁还有陌笙箫，根本脱不开身。
至于林芍药的身手，自保都困难，更无暇顾及她了。
“小心！”不知何时，一支利箭朝她背部飞射过来，只听身后传来陌笙箫的惊呼声，随即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扑到。
当女子那张精致美艳的面容，在她面前不断放大，初玖这才意识到：对方居然帮她挡了那致命一箭。
“你……”她们无亲无故，何以至此？
陌笙箫躺在她怀中，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从紧蹙的眉心，可以看出此时所承受的痛苦。
忽而苍凉一笑，眼中除了痛苦，竟带着解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也许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吧！
此时，流音肩膀也被刺伤，林芍药就更不用说了！
对方出手狠戾，不留丝毫余地。
看着密密麻麻朝她们射来的箭流，初玖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看来她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真是可笑，就连什么人想杀她都不知道！
“我的好徒儿，这么快就放弃了！”老者玩世不恭的笑声，不知何时在身后响起。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内力形成的巨大光圈，瞬间将那些利箭隔离在几米开外，纷纷掉落。
“师傅？”在看到古凤那刻，初玖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惊喜。
古凤傲娇的扬了扬花白的眉角，借用内力，将那群落在地上的飞箭升起，调转了方向。
此时宋郦樱恰好赶到，初玖急忙将陌笙箫扶上马车，古凤垫后，好让她们先离开。
“你再忍忍！”马车速度太快，而且颠簸，现在必须把箭拔掉，不然必死无疑。
陌笙箫紧咬嘴唇，尽量不让溢出声来，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初玖眸色渐深，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克制双手不颤抖。
要是换做平时，她不会如此，但……毕竟对方是因为她才受伤的！
“小姐，我来！”流音好像看出她的犹豫，开口建议。
初玖摇了摇头，握紧双手，用力。伴随着四溅的鲜血，和女子痛苦的闷哼声。
初玖的心方才落下，伸手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在看到对方腹部伤口时，瞬间呼吸凝滞。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怎么会？”
这箭伤虽不致死，可……
乌黑的血却预示着，箭上涂着剧毒。
陌笙箫好像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把这个交给公子，告诉他……莫家军不能落到江奎手中！”
初玖眼眶泛红，就连双手都有些颤抖，声音低沉，却带着倔强“你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讨厌自己的无能无力！
陌笙箫紧紧抓着她手，笑着摇头，心里无比清楚，自己撑不了多长时间“玖姑娘，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陪着公子，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相信他！”
因为……他是那么在乎你！
剩下的话，陌笙箫没有说，她跟公子这些年，亲眼目睹了一切。他们都是孤身一人，都背负了太多。
太孤单了！
现在她要走了，公子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她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对公子而言，是不一样的！
“我累了，其实……这样也挺好！”不用每天活在勾心斗角里，不用卖笑来保命。她这一生，都活的太累，太身不由己。
如果时间可以停滞，她好想回到那一年。
漠北草原，沃野千里，一袭白衣，宛若谪仙！
那年她随父驻守边疆，第一次见到伏央，此后便是一生的沉沦，一生的宿命。
看着带着笑容永远沉睡的女子，初玖握紧手中的令牌，绝望的闭上眼睛。
曾经无比亲近的人，一个个想置她于死地，而面前这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却愿意舍弃生命来救她，她何德何能？
古凤敢到时，见自己宝贝徒弟，坐在马车外发呆，眼神微闪，已料到结果。
上前拍了拍她肩膀，无声安慰。
“师父，我怕了！”以前她独自一人，生死都无所谓，可是现在……
她有了在乎的人，心开始退缩了！
“玖儿，伏央那小子没事！”古凤眼中闪过复杂，终究还是不忍心，伸手揉了揉徒儿软发“绝尘老儿不会让他有事的！”
听到是绝尘前辈带走伏央，初玖深深松了口气，随即不安的看向老者“那……公子现在人在何处？”
“我就是带你过去的！”古凤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件事多少可以让这丫头不陷在自责中，无法自拔。
初玖将膝盖蜷缩起来，下巴磕在上面，目光空洞，良久方才开口“师父知道刚才那群人是谁吗？”
古凤微微蹙眉，那群人身上没有丝毫线索，但……
从身手来看，应该是江陵牧家的人，只是，并不能以此断定。
初玖先前想，可能是林珲的人，但可能性不大。阴元祈不傻，既然放她离开，定会牵制林珲的势力。
“玖儿，虽然不是很确定，但离牧家人远些！尤其是牧亦荀！”牧亦荀是牧擎南看重的下一任家主，虽不论其心智。
他身边的人，牧擎南定会查个彻底，就凭玖儿和牧亦荀的关系。牧擎南就不可能放过她，更不要说她的真实身份。
如今天下局势紧张，牧家名义上偏安一隅，但能屹立百年而不倒，说不和政权同谋，实在说不过去。
只不过是秘密进行罢了！
他们虽不参与表面上的政治斗争，都一直从小人物下手，从而影响整个政局的走向。
例如现在：他们只要杀了楚玖，姬流尘就不会醒，那么姬彦昊和阴元祈就没有筹码，来压制对方，巫玉也失去了价值。
如果说，之前阴元祈和姬彦柏的忠告，她可以当玩笑来听，但此时从古凤口中说出，她不得不重视。
可是……
真有那么一天吗？
她和牧亦荀走到敌对的一面？
那个男人，是她这世交到的第一位朋友，一直都无私的帮助她，未曾有半点怨言。
明明没有做半点伤害她的事情，却被所有人告诫，离他远些。
“师父，我好累！”疲倦的闭上眼睛，这一刻，她想：如果刚才中箭的是她，如果死的是她，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
古凤没有接话，没了平日老顽童的架势，反倒神色凝重。
伸手在她背上轻拍着，无声的安慰。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只是刚开始，残忍的还在后面。
如果现在就受不了的话，以后恐怕……
他什么都可以帮丫头，但心理承受能力，只能她自己慢慢去调节，去接受，任何人也帮不了。
只有内心变得强大，才可以无坚不摧，才能走到最后。
而伏央需要这样的人！
但……
出于私心，他却不想自己的徒儿变成那样
“南郡是陌姑娘的生源地，这也算是入土归乡了！”郊外绿草丛生，见女子站在墓前发呆，宋郦樱出口安慰。
把陌笙箫安葬在这里，也是身不由己，虽情势所逼，但初玖心里还是十分自责。
“走吧！”古凤站在不远处，神色亦有些凝重，半饷，方才开口，他们现在不宜再耽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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