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楚妃殁了
“小玖，我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关心父亲和倾冉。如今我已时日无多，这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不知为何，初玖在听到‘时日无多’这几个字的时，心中一滞。
竟不知如何接下去，只是有些出神的看着女子。
沉默半晌，方才点头道“娘娘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定会竭力保全楚家！”
她无法断言，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
毕竟……如今情况，连自保都成问题。
楚倾妍听到这个回答，明显松了口气，可能因为过度紧张，竟剧烈咳嗽起来。
初玖急忙上前递过手绢，不过须臾，洁白的布绢上，就被暗红染透。
“这……”颇为错愕，她不傻，这暗黑的血色，并不正常。
楚倾妍苍凉一笑，双手捂着胸口，良久才缓过气来。
对那摊血好似未觉，只是有些恍惚的看着她“吓着你了吧？”
“小皇子的死，难道……不是意外？”初玖试探性问道。
很显然，楚倾妍并不是一般的产后虚弱，对方那般聪慧，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还是说……
“小玖，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晓，也不好去好奇。明白吗？”楚倾妍咬重最后几个字，提醒里夹杂更多的恐惧。
初玖定定看着她良久，方才开口“这样……你真的甘心吗？”
她不傻，对方定知道加害她的人是谁。到这个节骨眼还不说，只能说明那个人她不能说！
难道是……
怎么会？
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他姬彦昊就算再怎么狠毒，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吧？
换做以前，她定坚信不疑，可是现在……
她没有把握这般笃定！
初玖不知自己是怎么出了西储宫，只觉迎面吹来的风，冰凉刺骨。
这才刚入秋而已！
整个皇宫却比往年要清冷许多，池中芙蓉早已凋零，就连荷叶也开始发黄，想必过不了几日，便会有宫人来收拾。
就在她盯着池水发呆时，身后传来女孩熟悉的娇俏声。
随即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姬玉仙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便突然出现在面前，满是欢喜的脸上，那双晶亮的眼睛如月牙般好看“玖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初玖弯下身子，将视线与对方平齐，笑着道“公主怎么会来这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整个昭云殿应该是不让任何人进来的才是。
“是母妃让我过来的！”姬玉仙一脸神秘兮兮，将她拉到一旁假山，在怀中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张纸“母妃说这是个秘密，不能让父皇知道！”
初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苑东丝让这个小家伙送信的。宫中人人都知道皇上对这个小公主疼爱有加，再加上公主少不更事，便也不加防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姬玉仙在昭云殿逗留一会，便离开了，想必是贤妃事先交代好了。
初玖回到屋子，关上门窗，方才打开那张信纸。
待看完后，深思良久。
看来她猜的没错，那香料果然有问题，楚倾妍的病，确实是南宫娆在背后做了手脚。
楚倾妍心里想必也清楚，只是如今她以回天无力，手中既没有证据，楚家又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此时找南宫娆麻烦，只会让自己处境更难堪。
楚家倘若出事，即使不牵连苑家，也会是不小的打击。
苑东丝这番来信，算是表面立场。倘若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初玖看完，便将信纸丢进香炉，如今，她必须步步小心。
本就睡眠很浅，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阵细微的声音吵醒，警觉的睁开眼睛。虽说现在身体被药物控制，不能施展内力，但敏锐度却没有下降。
“谁？”窗外如水的月色，清冷而孤寂，让整个空间变得十分阴冷。
“小姐，是我！”墨儿的声音，依旧低喏温柔，此时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什么事？”初玖起身披上外衣，很显然，宫中晚上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是不会如此劳师动众，而且还在子夜。
“西储宫的楚妃娘娘殁了！”听到这里，初玖正在系腰带的手微微一顿，直到殿外传来宫人钟鸣的声音，和墨儿小心翼翼的询问，方才回过神来。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怎么会这样？
“小姐？”墨儿见她欲意出门，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是略显局促的站在那里。
“你要拦我？”初玖眼神犀利的看着对方，眸中却满是自嘲。她现在还真像一个被囚禁的金丝雀，不要说自由，就连行动都受人控制，真是可悲。
墨儿不说话，只是紧咬嘴唇，固执的站在她身前。
“赫冥，给我出来！”初玖知道，与其在这里和墨儿废话，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找那个男人。
赫冥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等情况，也没阻拦她，很显然，对于楚倾妍的死。
虽在预料之中，却也来的突然。
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良久方才转身问向身后“楚府的人到了没？”
“楚侍郎已带楚府男眷在西门候着，楚府的三小姐此时已到西储宫！”赫冥听着身后奏报，脸色微冷。
初玖到达西储宫时，里面一片缟素，宫女、内监跪了一地。
室内不知点了多少蜡烛，恍若白昼，刺的她眼睛酸涩。
远远就看见倾冉一袭素衣，站在棺椁前，一动不动，因为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
白天才来过这里，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又是另一片光景。
想到楚倾妍白天跟她所说的那番话，初玖愣神良久，直到被身后急急忙忙赶来的宫女撞到，方才回过神来。
南宫娆带着一群宫女略显匆忙地从她身旁经过。不知是光线太暗没看清她，还是故意没有理睬。
“小玖？”苑东丝随后跟了进来，在这里看到她，颇为意外。
初玖朝她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对方好像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场所。便不再多言，带着宫女朝大殿走去。
初玖抬头看了眼高高的城墙，心中估测一下，此时逃跑的可能性。
但很快便打消这个念头。
“你先进去，告诉倾冉，说我在御花园等她！”她不喜这样的场合，这般身份也不便进去，转身对身后墨儿吩咐。
墨儿虽然为难，但想到赫冥先前没有阻拦，便也放松了警惕。
渐渐远离声源，才觉松了口气。
如今楚家在宫中唯一的凭仗都失去了，接下里会是怎样的命运？
初玖不禁胆寒。
“看来你进来的很简单”男子隐藏在假山后，可还是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我以为，如今的你，不会再找我！”楚凌乾声音淡淡，依旧儒雅轻慢，这不急不慢的性子，有时候还真叫人抓狂。
初玖无奈勾起唇角，不置一词。
很显然，如果有的选择的话，她也不会找对方。
毕竟是曾经想毒杀她的人，就算她心再大，也不可能容忍。
“审时度势，我还是懂的！”初玖悄然一笑，最起码他们现在目的是相同的！
“好一个审时度势！”男子笑容满是深意，嘴角梨涡微陷，看似如沐春风“俞初玖，我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会有一天，他们楚家人的性命会掌握在她手中，真是可笑可悲！
“我也没想到！”话音刚落，两人相视一笑。
未来如何，谁都无法控制，但现在很明确的一点便是：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倾冉现在如何？”一想到姬彦昊的打算，初玖下意识蹙眉。
虽然知道倾冉和姬彦柏走不到一起，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进宫。
这里是个吃人于无形的地方，多少女子的一生都葬送在这里。
别人她无暇顾及，可倾冉不一样！
楚凌乾眸色颇深，静静看着她良久，最后别扭的瞥开视线，他们一开始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一开始就是！
不管是俞初玖还是楚玖，于他而言，也只能是相互需求的关系。
“只要这边处理得当，冉儿那边有我！”楚凌乾转而迎向她的目光，眼神坚定。
初玖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楚凌乾也并没有那么讨厌，不管怎样，他是全心全意守护自己的家人，不管对外人做到何等残忍。
此刻，仿佛也可以理解。
倘若让她为救流尘放弃一切，也在所不惜！
这世界上，大多事情都不能做到两全其美，有取舍才是最正常，也是最残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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