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鬼故事
姜昀轻咳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话到一半姜昀哽了哽，发现今天的重点她也无法向他开口。
总不能说有个除鬼的要来了，她有可能很快就要被除掉了吧？！
姜昀默默想：这还真是个可怕的鬼故事。
她试图斟酌语句，在不提“鬼”的前提下向他讲述这个鬼故事：“过几天，可能有个有点真本事的道士要来我们府上。”
谢御遥：“哦，好事。”
姜昀：“……”这鬼故事她讲不下去了。
谢御遥看着少女欲哭无泪的表情，琢磨出一点别的意味：“这道士，莫非对我们很重要？”
姜昀点头。
谢御遥又问：“他的真本事，可能对我们不利？”
姜昀再点头。
谢御遥的眉头微微蹙起，继而瞬间舒展。
他顿悟了：“你的易容术，其实是一种法术？”
姜昀：“？？？”
姜昀懵了，谢御遥看到她的反应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原来如此，果然如此，世上还有如此奇妙之事！我从前还当怪力乱神皆是妄言，如今看来倒是我见识少了。”
姜昀心道她这波复活前也没见识过啊。
所以她更慌了：如果那个什么庆云观观主是个有真本事的，当场把她给当妖孽鬼怪给除了可怎么办？
谢御遥也陷入了沉思：若是她的易容术被看破，事情的确就棘手了。
沉默是今晚的公主府。
二人一齐思索着对策，直到内室的门被叩响，银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晚膳已经摆好了。”
姜昀的眼睛霎时被点亮，身后的小鹿尾巴也欢快地摇了起来。谢御遥忍不住笑道：“瞧给我们殿下饿的，得一炷香没吃东西了吧？”
姜昀的脸颊染上一层海棠色，她把小被子一撂，一个利落翻身下了床，推着谢御遥就往外室冲：“民以食为天，万事膳为先！其他都是次要的啦！”
谢御遥不禁想起了一个问题：“若是睡觉和用膳只能二选一呢？”
姜昀倒吸一口凉气：“嘶……这么艰难的选择，还是等吃完后再考虑吧，让我先看看今晚都有什么！”
红烧肘子，冬笋炖鸡，糟鹌鹑，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虾丸汤……各色菜品点心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
姜昀兴致冲冲地伸手取筷，侍女们看了看小主子毛茸茸的头发和有些松垮的衣裳，再看了看正襟危坐的瑶玉公子，彼此交换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
姜昀眼睛亮晶晶地夹起一块热气腾腾，肥瘦相间的蜜色肘子肉，谢御遥却忽然抬起手，用手背托了托她的发髻：“你的簪子快掉了。”可惜他却无法亲手帮她扶正，只能这样提醒她。
姜昀一时僵住，伸手去扶簪子时，同他的指尖擦过，本是令人安心的温度，此刻却如一簇火苗，灼在不知谁的心头。
但两人默契地都没开口，只当什么都未曾发生，扶好簪子便各自收回手，倒是帮二人布菜的侍女们悄悄红了脸颊：殿下和她的小白脸，现在感情可真好。
等到用过晚膳，侍女们开始收拾残羹餐具离开寝宫，姜昀留下了一个熟人：今日中午扰她午休，来递话的那个侍女，应该也是皇后安插在公主府上的眼线之一。
屋中只剩姜昀，谢御遥和侍女三人时，姜昀还未开口，侍女便直接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摇头，满面泪水，看起来像只待宰的羔羊。
“屠夫”姜昀：“……”
姜昀无奈地叹了口气：“先别哭，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回答几个问题，我就不会杀你，而且还会给你二十两银子，你可以带回家好好供养你的七十岁姥姥。”
侍女身体的颤抖停了停，却仍旧没有抬起头，姜昀轻轻一笑：“我记得我们好像一起堆过雪人，你堆的那三只小老虎雪人很可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是，白梨？”
谢御遥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挑眉：银杏，青桃，朱樱，白梨……她身边侍女们的名字怎么都跟吃的有关？
白梨缓缓地抬起头，怯怯地看向姜昀：“殿下要问白梨什么问题？”
姜昀：“你，是皇后安排过来的吧？”
白梨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继而面色紧张地看向姜昀。
姜昀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声音依旧温和：“好，那你知道府上还有谁是皇后安排的吗？”
这次白梨低着头没有回答。但有时候，没有回答也是种回答。
姜昀循循善诱：“把你知道的人都告诉我，我把二十两银子和你的卖身契交给你，今晚你就可以出府，以后开个小店做个小生意，你和你姥姥这辈子基本不愁吃喝了。否则的话，后果可能你已经见过了。”
小姑娘霎时浑身打了个哆嗦。
谢御遥有些意外地看向“姬芙”，没想到她还会恩威并施这种手段。
这次，白梨没有再犹豫，她跪着磕了个头：“谢殿下不杀之恩，奴婢这就把知道的人都告诉您。”
姜昀头一次觉得，名声凶点也没什么不好，稍微吓唬吓唬对面就能拿到想要的结果，省下来的时间和力气都可以用来睡觉，美滋滋。
一炷香后，姜昀看着墨迹未干的名单，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你去找银杏吧，让她把我刚才承诺的东西都给你。”
白梨却又踌躇起来：“殿下，我能不能，还留在府里？”
姜昀有些意外：“为什么？多好的机会呀。”难道有人喜欢当丫鬟？
白梨小声道：“因为我感觉，我也不是什么会经商的人，而且那二十两银子我一拿到家，可能就被我舅舅拿去赌博了，根本没法给我姥姥买药……还是我留在这里，每个月多往家里寄一点，就说是您给的赏赐。”
姜昀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那你单去领银子吧。今晚的事记得守口如瓶。”
白梨激动地又向她磕了个头：“白梨多谢殿下！”
待白梨走后，姜昀看着这份长长的名单陷入了沉思：白梨身份低微，知道的恐怕还不是全部，真要细查下来，恐怕这公主府里三分之一的人都跟皇后有关。
更关键的是，宋嬷嬷没了，她该派谁处理此事？
除此之外，公主府事务繁杂，每天大事小事算下来也是一箩筐，少一日管家她姜昀就要少半天的觉。
姜昀不由得仔细思索起来：她迫切地需要一个新管家，这个人得是现成的，还要有能力有手腕，最重要的是忠心，可以让她放心信任。
“笃笃笃。”一阵叩门声响起，银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银杏有事禀告。”
姜昀应道：“进来。”随着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向门口看去，旋即却愣在原地：只见银杏小小的身影被挡在高高的一摞各色册子后，小脑袋被挡得只能看到两边的双平髻。
银杏左右看了看，将这摞“小山”放到了姜昀身旁的案几上，笑道：“殿下，这里面一部分是今天收到的请帖，一部分是府内为元宵节采购的东西，请您过目。”
提起元宵节，姜昀就想起她不得不去参加的那场元宵宴，一时生无可恋：“知道了，都先放在这吧。”
银杏高兴应下：“好嘞，对了，银杏今天下午去牙行转了一圈，没看到跟瑶玉公子很像的……”
某瑶玉公子挑眉看向姜昀，姜昀轻咳一声，赶忙打断银杏的成果汇报：“不急不急慢慢遇，把这事宣传出来就好，对了，白梨可能在找你，你帮她取二十两银子，这事别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银杏应下，继而朝气蓬勃地离开了。同样是忙碌了一天，跟此刻软绵绵瘫在椅子中的姜昀形成了鲜明对比。
谢御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又累啦？”
姜昀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这么多册子，看着就累了。”
谢御遥沉吟片刻：“要不然你找个人帮我翻册子，我帮你处理，你先去休息吧。”毕竟他眼见着她今日忙坏了，一波三折的惊心动魄之事好似商量好了，都在一天找上门来，他也想让她早点休息。
但很快，他发现“姬芙”看他的眼神逐渐不对劲起来……那种兴奋，那种明亮，像是猎人遇到了傻狍子，奸商遇到了冤大头。
谢御遥：“？”
姜昀搓了搓小手，克制了下自己的激动心情，一脸期待地问道：“你是否愿意执掌公主府，从此府中百事悉听你命，在府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成的，有能力有手腕，可以让她放心信任的……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谢御遥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同时也看到了她身后摇来摇去的狐狸尾巴。他试着翻译了一下这句振奋人心的豪言：“我是否愿意成为公主府的管家，以后每天处理府里的琐事，好让我的殿下每天可以多睡会懒觉？”
姜昀：“哎嘿，最后一句可是你自己说的。”
谢御遥：“……”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那点小心思小算计，怎会如此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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