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藏杀机
【2037年9月21日天京时间十二点整】
【孙漓正赶往明都第一人民医院】
“我说，你这导航仪行不行啊！干什么带着我转了几个弯还没到？”孙漓为了看地图方便，索性就将传送器绑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又向“萌”下达了一个一抬手就显示地图的指令，这样一来倒是像极了旧时代有种叫做手表的东西。
“抱歉，目前选定的已经是最佳路程...”机器的声音保持着孙漓要求的“慵懒”，孙漓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习惯一个机器这样说话。
此刻的孙漓从政府大楼跑过来已经花费了将近二十分钟，孙漓也曾想过打车，但整个明都市，却都看不到一辆出租车，甚至一家开门的店铺都没有。诺大的街道，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一个行人，孙漓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仅仅只是一场瘟疫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再不济，也不应该偌大的一个城市一个人都见不到啊。
其实，在有些时候，孙漓也是能感受到有人正在楼上或者某个角落注视着他，但那种目光，却让孙漓感受到别样的难受，就像是被人用针筒扎在身上一样，于是索性孙漓也就不再观察周围，决定先去明都市最该热闹的医院一探究竟。
“那你告诉我，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孙漓有些不耐烦。
“马上。”机器用慵懒的声音回答道。
“你，你一路上说了多少次马上了，这都快二十分钟了！马呢！不是，我说你学人学什么不好，非得学说话，还非得学华夏人说‘马上’，你。唉！”孙漓听到了机器说的马上之后，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他实在不明白这所谓人性化机器的好处到底在哪里。
“是你让我开启人性化的，这是人性的一部分，这种现象在你们人类口中叫做‘拖延症’。我必须将机器的拟真性能发挥到完美才行。”机器的音调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只不过，换成了孙漓自己的不怎么利索的声音。
“得得得，不跟你扯这没用的，跟我说，具体公里数和路口数还剩下多少。”孙漓无奈之下，突然想起了畅凯曾告诉他的，他可以直接以提问的方式获得系统的回答，于是，他就这么干了。
孙漓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传送器好像打了个机灵，随即一阵在孙漓听来如此悦耳的机械音传来：“具体公里数，还剩下0.4公里，具体路口数，仅剩一个交通十字路口。”孙漓的表情变得严肃，因为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刚刚经历的空荡荡的明都道路，但这些道路带来的压抑感却是他不能忽略的，此刻已经距离医院不足一里路，却依旧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孙漓觉得事情好像有些诡异。
处于对自己保护的本能，孙漓四下扫了扫，顺手提起一块摆放在墙角下的木棍，并把木棍紧紧地攥在手里。虽然仅仅只是一根像是一碰就会折的木棍，却给孙漓带来了一丝丝的安全感。
“你，一会无论听到我说什么都不要回答。明白了么‘萌’。”孙漓对着手上的传送器说道。
“其实如果你不想让我对你说出的话做出应答的话，你可以关闭我的人性化系统的。”慵懒的机械音再次从孙漓的手腕处传来。
“什么！！！还可以！！！咳咳咳，我知道了，恩，关闭人性化系统。”孙漓在听到可以关闭的时候，迸发出一种溢于言表的兴奋，转而又立刻被他自己压制下去，毕竟，他也不清楚面前这个机器是不是真的具有人的情感了，于是，孙漓故作镇定的，下达了关闭指令。
“我听得出来，你很兴奋。”传送器传来一阵不太友好的声音，孙漓刚想解释什么，却又听到了“人性化系统已关闭”的提示音，孙漓大舒了一口气，但是却因为机器的那句话，有些高兴不太起来，毕竟，那让人听起来确实像是孙漓伤害到了它一样。
孙漓活动了下手腕，呼呼的在空气中耍了两下棒子，随后将棍子斜拿在自己的背后，飞快的朝前方的路口跑去。
随着孙漓身边的浓雾被一点一点的驱开，在孙漓面前渐渐地浮现出一幢乳白色高大的建筑，建筑的风格是华夏国普遍的医院风格，中央一个白求恩雕像，三面高楼，住院部，门诊部，急救部。在正对的门诊部大楼的钢化玻璃上，悬挂着几个霓虹指示牌，显示着这个地方的名字：明都第一人民医院。
孙漓站在医院大门口，发现医院大门紧闭，平常基本不会关的伸缩门紧紧地贴在另一端的墙壁上，甚至还在上面挂了好几把巨大的锁。然而，不过一米高的伸缩门，就算锁的如此严实，也不过是形同虚设，孙漓一个翻身，越过伸缩门进入到医院的广场。
“这里，怎么会如此安静？”孙漓的心里有一点发毛，他可以确定，如果连医院都没有人活动的话，那这个城市的其他地方，也一定是一片死寂。
“看来，只有进到医院里面看看了。”孙漓越是不安，越是有种想揭开一切的冲动，他不明白，‘非达’在官方的宣称中，就算致死，从感染到发病再到死亡也需要最少两个月，怎么可能一个活着的人都见不到？更何况，即便是死了，也一定会有尸体，而如此大面积的死亡，决绝不可能被收拾得这么干净，孙漓正疑惑着，突然一个极为不好的念想突然从他的脑海里腾跃而出，该不会是.....
孙漓越想越觉得可怕，旋即再也没有一丝的犹豫，飞快的跑向了面前的门诊大楼。
“该死，竟然连门诊大楼的大门都锁上了，这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孙漓来到门诊大楼的门前，果不其然，这里的大门也被锁上了。孙漓看着面前偌大的大楼，却感觉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混凝土笼子，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东西出不来。
孙漓绕着大楼转了几圈，却发现所有的安全出口和正门，全部被结结实实的落了一遍锁，孙漓越是进不去，就越是着急，心像是被火撩了一样，难受的要死。
“我靠！”孙漓在又转了几圈之后，终于没忍住，一脚踹在了一个安全出口的小门上，随着金属传来的反震，孙漓感到自己的小腿一阵酥麻，若是刚才自己再用一点力，可能就会将自己的双腿踹断了。孙漓也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办法，但是这结结实实的锁具却像是个顽劣的小丑一样，无情的继续将出口锁的严严实实。
孙漓经历了将近二十分钟的长跑，又绕着大楼跑了好几圈，体力透支下，终于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孙漓仰头看向高耸在自己面前的门诊大楼，企图找到什么别的入口。
“恩？”孙漓抬头向上看，却突然注意到了在将近十楼的地方有一个窗户猛地关上了，就像是在躲避孙漓的目光一样。
孙漓猛地坐起身子，大喊道：“嘿！我看到你了，这栋大楼里有人么？我不是来伤害你们的，我是国家派来的我是来帮助你们的！麻烦你们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好么！”孙漓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传的很远，但是，却没有人回复他。
孙漓的声音归于平静，之后，就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唉.”孙漓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会让这里的人们这般畏惧他，可问题总不是靠想出来的。孙漓一个起身，轻轻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离开了门诊楼。
“看来，凡事还得靠自己。”孙漓叹了口气，转而走向门卫室。说不定在门卫室就能找到什么类似消防斧一样有用的东西，来让他破开门诊大楼的防御。想到这孙漓三步做两步，飞快的向门卫室跑过去。
【明都市第一人民医院第十三楼洗漱间】
“嘿，刚那个骚娘们和那小萝莉呢！让你追他们，你倒好，连两个女人都能追丢。”一个声音粗狂的男声从走廊里传来。
“我说，你TM有什么资格在这说我？好好地萝莉少妇不追，你去弄那个四十多岁的老娘们，现在好了吧，那娘们也死了，这俩娘们也丢了，你好意思说我？”另一个声音显然也是个男性，相较于粗狂男，他的声音有些细弱。很显然，他对粗狂男的指责表现的十分不满。
“你TM不服我是么？我告诉你，现在整个明都都封锁了，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弄死你都没人会知道你是被我杀的？”粗狂男的声音明显的带着愤怒，活像一个暴虐症患者。
“呵，我告诉你，我是没你壮，但是真动起手来，你还真不一定是老子的对手，老子手里可是有。。”细弱男话还没说完，却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不可以触碰的禁区一样。
“你要是敢用那玩意，老子现在就把你头拧下来。”粗狂男的声音变得尤为的狂躁，但这次，明显多了一些畏惧的成分。
“得了得了，你俩是来吵架的，是来找女人的？我告诉你们，让那俩娘们听到你们的声音，指定又跑得没踪没影的。显然，这句话的主人是想扮演一个和事老的角色，而且，他确实也成功了，粗狂男和细弱男的争吵确实被这句“找女人”的话给震住了，或者更明确一点说，是被诱惑了，显然对他们而言，女人更有吸引力。面对没有法律的世界，像他们这样在社会上不被认同的人，反而能获得一席之地。
“周老说的对，老鼠，你查这一层，周老，你跟我去楼上，我就不信了，两个老娘们，还真能在这屁大点医院跑了不成？”粗狂男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从他的口中可以听出，那个细弱男被他叫做老鼠，而那个和事姥被叫做周老，显然，他们是有一定目的的，而那目的，指定是找到那两个可怜的女性。
“王阿姨，我怕...“一个稚嫩的童声从洗漱间柜子的角落里传来，听上去是个不过七八岁大小的女孩。
“小雨不怕，阿姨在，阿姨在。”如果陆伐现在在现场，他一定能认出来，面前这个被称为王阿姨的人，正是她的母亲，王嫣。王嫣攥紧了小雨的小手，故作镇定的安慰道，其实，王嫣满头的汗水和左手几乎扣进了血肉的指甲，早就报漏了她内心的惶恐，然而，此刻的她，却不能有丝毫的动摇，因为稍微有任何的异动，迎接她和小雨的将会是无尽的羞辱，和悲惨的死去。
“小雨姑娘，王嫣小姐，来嘛，出来嘛，我是你们最可爱最可爱的病友王小鼠啊。“细弱男一边在口中说着细作的话，一边狠狠地踹开了一个病房的门。“哟，不在这，可惜了了。”细作男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失望，旋即又听到他的脚步声离洗漱间越来越近，而他那“友好”的声音，在王嫣二人听来，也像极了为将死之人奏响的丧钟的嗡鸣。
“王阿姨.....”小雨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声音颤抖着将整个脸埋入了王嫣的胸口，“没事的小雨，阿姨在，阿姨在。”王嫣一边轻拍着小雨的后背，一边暗自攥紧了早在躲进洗漱间的时候就藏在手里的一根一次性牙刷。在王嫣看来，那个畜生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情，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夺取他的生命，来为自己和小雨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小小雨？王叔叔会好好疼爱你的啊哈哈哈。”王小鼠的声音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淫荡颓靡，小雨被吓得躲在王嫣的怀里一声都不敢出，只是不断地颤抖着身体，显示她内心的害怕。王嫣手心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攥出了血，此刻，在她看来，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砰”近在咫尺的一声巨响，吓得王嫣和小雨浑身一哆嗦，王嫣知道，王小鼠就快找到这里来了。
“你们两个，还挺能躲的，来来来，我看看，这还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你们还能跑到哪去？其实，我早Tm就看到你们到这一层来了，老子啊就是不想让那两个王八蛋也知道，你们说，我这么潇洒英俊的一个人，你们出来从了我，指定不吃亏的，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们，只要你们给我服侍舒服了，我指定让你们安安全全的离开，怎么样，王大小姐？还不肯出来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的大英雄陆荣将军呢？”
王小鼠的声音越来越近，王嫣的心里却变得出乎寻常的冷静，她明白，这将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她一旦没能成功杀掉王小鼠，那么死的就一定是她和小雨，而且还不知道会以怎样一种悲惨的死法死去，王嫣不愿意，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她只能靠着手里的稍微有些尖锐的牙刷，赌上性命最后一搏。
“嗒，嗒，嗒。”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那声音在王嫣的正前方停下，王嫣轻轻松开了小雨，缓缓的竖起了身子，正视着前方的紧闭的柜门。
“砰”的一声，王嫣面前的双门被猛地拽开，旋即王嫣就被一阵乳白色的灯光包围，王嫣用极短的时间瞥了一眼在柜子里瑟瑟发抖的小雨，转而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她看到光芒背后，一个黑色的身影，若隐若现，那人影，是她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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