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修养了几天，李寂川摔破的后脑勺还是有点肿，当辛凯发现他受伤后询问原因时，李寂川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了，虽然辛凯没有继续追问，但是李寂川看出来辛凯眼里有将一丝信将疑的神情闪过。
辛凯还算好应付，可是薛大少爷不好糊弄，今天在茵然大厦的顶层，薛从安就在季度汇报会议结束后拦住了李寂川，不准他离开。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李寂川和薛从安两个人。
薛从安好奇地问：“你后脑勺怎么肿了？看起来出过血。”
“没事，前几天洗澡摔倒了。”李寂川故作轻松地回答，这借口跟前两天骗辛凯的一模一样。
“你骗鬼呢，洗个澡能摔成这样？”薛从安短促地笑了一声：“是不是跟别人打架让人揍了？”
“哈，你猜对了，勾搭有夫之妇被人家正牌老公发现了。”李寂川使了一招先发制人试图堵住薛从安的口。
可惜薛从安并不买账，他懒得跟李寂川绕弯子，索性打了一记直球：“跟我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你受伤是不是跟你爸的事有关系？”
李寂川听到这话，登时心脏开始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乱撞，他震惊的是薛从安似乎知道很多内情，甚至是自己都不知道的关于父亲的内情。李寂川强迫自己定了定神，问道：“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
“就这吧，会议室没有监控。”薛从安明白李寂川的顾虑。
李寂川将手中的一沓材料扔在桌上，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问：“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也不多，是从我爸那里听来的。”薛从安这句话算是如实作答，但是他停在这里，并没有继续的意思，好像在等待对方必须牺牲点什么以示诚意才行。
李寂川那股子执着劲儿上来了，一副势必要从薛从安嘴里挖出来点什么的姿态：“行吧，我坦白，我这后脑勺受伤的确跟我爸有关系，除了后脑勺，这里也受伤了。”说完他的修长手指移到领口，停顿片刻后自上而下一粒一粒解开衬衫扣子，缓慢拉下衣领，将右侧肩膀露了出来。
李寂川心里跟明镜似的，辛凯都看出来薛从安对自己有意思，自己难道看不出来吗？李寂川心里骂自己是真没有底线啊，为了点线索都开始出卖色相了。骂完还暗自祈祷，心想这事可千万不能让辛凯知道。
这招“美人计”果然好使，薛从安的防线瞬间被攻破，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待了。话说这薛公子也是个混迹声色场所多年的主，在加拿大读书的时候甚至因为跟一个二世祖抢男人进去待了一阵。老爹薛春生气坏了，扬言让他自生自灭，最后还是没狠下心，消气以后花大价钱找了当地的知名律师把儿子捞出来了。
明明看遍了世间繁华，怎么就在陷在李寂川这里出不来了呢…
温柔刀，刀刀取人性命啊，怕是李寂川把裤子一脱，薛从安连自己手里的股权都能拱手相送了。李寂川当然不会做出脱裤子这种事，这裤子里的风景至今只有一人看过。今天露个肩膀头子已经算是牺牲巨大了，要不是因为父亲的事他才会做出如此行为呢。
二人交流半晌，关了灯，一前一后离开会议室，遂即又开车离开，去了附近一家朝鲜餐厅。
平壤银畔馆是朝鲜体育局和朝鲜驻北京大使馆在国贸这边合开的餐厅，开业十来年了。里面的服务员全都是一水儿的朝鲜官宦人家的妙龄少女，个个样貌气质出众。而且她们的漂亮是那种纯天然的返璞归真的美，跟流行的网红脸完全不同。有人钟情艳丽的玫瑰，自然也有人爱清新的雏菊。银畔馆消费高但生意很好，来这里的人大多目的不纯，不为吃饭，只为了看看传统的朝鲜美人儿。民间也有传闻这家餐厅其实是一个间谍中转站，里面的姑娘都是朝鲜派到北京的间谍，但是传闻的真假就无从考量了。
穿着传统朝鲜服饰的漂亮姑娘将二人带到一个僻静的卡座。店里多以原木色调装饰，朝鲜的民间小调从四面八方飘散过来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外面是喧嚣吵闹的车水马龙，里面是小桥流水的一处清幽，着实是个能让人瞬间静下心来的地儿。
翻了翻菜单，两人不要钱似的点了好多菜，外加一壶清酒。
薛从安这会咂摸出滋味儿来，对刚才会议室那个白晃晃的肩膀头子意犹未尽，眼睛似火一般死盯着那里，似乎要把李寂川的衬衫烧出两个大洞。
李寂川“哎”了一声，将薛从安的意识唤回，然后他把小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一瞬不瞬地看着薛从安说：“差不多得了，别跟没开过荤腥似的。”
薛从安目光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轻叹一口气，幽幽道：“我知道你在利用我，也就是我吧，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李寂川心里一沉，略微有些抱歉地说：“薛从安，我没有办法，为了找到我爸，任何能利用的我都要利用，包括你。目前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遵循内心了。”
“一个人要是过于遵循内心，要么成为一个疯子，要么成为一个传奇。”薛从安微笑地看着李寂川问：“你是哪个？”
“两个都是又两个都不是，我是一个传奇的疯子。”
说完两人都笑了。
菜上来摆了一桌子，朝鲜半岛的人就是穷讲究，顿顿吃泡菜都能吃出来满汉全席的仪式感。
薛从安贴心地把沙拉拌匀放在李寂川面前：“尝尝这个，里面放了花生碎和樱桃干，酱汁是他们店里自己调的煎芝麻酱。我挺喜欢这个味道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还行，不过我是肉食动物，不太爱吃草。”李寂川尝了一口，又问：“你连沙拉怎能做的都知道，这家餐厅你也入股了？”
“入什么股，这是人家朝鲜的国企。我爸跟大使馆的人比较熟，以前经常来这里。”薛从安提议道：“下次我们去吃西班牙菜好不好，三里屯有一家自带个小酒吧，气氛不错。那家的海鲜饭是我吃过料最足的。”
“不喜欢吃海鲜饭，夹生。大米像是泡熟的，吃到里面还是硬芯呢。”
“真难伺候，那火锅你肯定也不想去了，你自己家就有。”
“闻到火锅味儿就想吐，而且吃完火锅第二天那个地方有点辣。”李寂川说完用一种“你懂的”的表情看着薛从安。
“吃牛排吧，你不是爱吃肉嘛。”
“不去，最近胃反酸。”李寂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薛从安的所有邀请。
薛从安牵了牵嘴角，哑了声，不想再搭理眼前这欠揍的货。
“想什么呢？你怎么不接着邀请了？”李寂川一脸小人得志。
薛从安毫不掩饰地将沮丧和失落混在眼里，第一次真心喜欢一个人，却让人把真心切八瓣，他无奈道：“我在想你是真渣啊，卸磨杀驴这一招使得真顺手。”
二人吃完饭，薛从安叫了个代驾，先把李寂川送回所里，然后让代驾送自己回家。
李寂川此刻坐在办公桌前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瞎画，画着画着手下的笔好像长了魂儿似的不听使唤了，不是手握住笔，而是笔带着手。等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这画的不正是暗室下面的构造图嘛，虽然他的画技跟小学生差不多。
李岳的消失果然跟火锅店地下的暗河有关系，同样，蒋政清撤回台湾也跟那条暗河脱不开干系，今天从薛从安那里得到的信息很关键，能够帮李寂川将头脑中混乱的思绪稍微理清一下了。
那边，薛从安悻悻的回到家后，衣服都没脱倒床上蒙头大睡。睡到半夜两点多被尿憋醒了，去洗手间放水回来再也睡不着，窝沙发上对着电视机换台玩。薛从安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种打击，以往到哪不是被捧到天上啊。如今热脸贴着冷屁股，都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我就这么毫无魅力？李寂川都不屑于跟我玩玩？妈的，主动送上门人家都不稀罕！
他拿出手机把李寂川的联系方式拉黑，过了一会觉得自己太幼稚了，又把李寂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烦躁得不行只好去冰箱翻出来一桶冰淇淋拿勺挖着吃。吃了半桶终于泄火了，躺回床上挺尸。心想自己真是贱，放着那么多倒贴的莺莺燕燕不稀罕非要去上赶着追着李寂川屁股后面跑。
果然爱情没什么道理，谁先动心谁傻逼，更何况自己是一个后来人，后来未必居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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