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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北京的秋天,美的不似人间。

        李寂川中午跟同事吃完饭,懒洋洋坐在办公室里晒太阳,昏昏欲睡。忽然,他有种想立刻见到辛凯的冲动。

        冲动一旦滋生就越来越膨胀,直至填满整个身体,过电一般,麻酥酥的。他合上电脑,走出办公室——想见的人必须马上见到。

        急匆匆赶到火锅店门口,他打通辛凯的手机。

        “哥,怎么啦,你不是在上班吗?”辛凯在电话里问。

        “换衣服出来,我在门口,带你出去玩。”

        “啊?不行啊,还有客人呢…”辛凯为难道。

        “我是你老板,客人重要还是老板重要?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出来。”

        “好好好,又摆老板架子…”

        工作日的日坛公园没什么人,只有门口坐了几个晒太阳的大爷大妈。李寂川和辛凯从南门进入,沿着中轴线一直往里走,两边的参天古树在半空中枝叶相拥,撑起一道漂亮的金色穹顶。

        他们来到一片空地,李寂川指着旁边的石阶说:“看,这里原来有一个养殖场。”

        辛凯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养殖场?”

        “你没听错,这里原来养了一群鸵鸟。”

        “真的假的?”辛凯表示怀疑。

        “没骗你,以前我舅舅家住这附近。史铁生不是写了一篇《我与地坛》吗?有机会我写一篇《我与日坛》。那时候公园管理没现在这么正规,好几块空地都被圈起来租出去了。这里有一年被一个南方人租下来,然后建了个养殖场,专门养鸵鸟。”李寂川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舅舅家的表哥比我大十几岁,小时候我爸工作忙,我见我哥的次数比见我爸还多。我经常一个人来公园玩,知道这里养了一群鸵鸟兴奋得不行,可是大门关着外人进不去,我就求我哥想办法带我进去。我哥被我念叨烦了,有一天中午趁看门大爷睡觉就把我偷偷放进去。一进来我就惊呆了,篮球场那么大的院子,里面全都是两米多高的鸵鸟。我那时候也就一米三吧,长得胖,混在鸵鸟堆里就像个大冬瓜。一开始我还激动呢,以前只有在动物园见过鸵鸟,离得远也摸不到。这回好了,随便摸。鸵鸟的羽毛特别硬,干巴巴的就像枯树枝,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当时也是作死,心血来潮想拔一根鸵鸟毛留做纪念。我瞅准一只比较弱小就下手了,结果那只鸵鸟被我弄疼了发出特别大的叫声,差点没把我耳朵震聋。接着场面就失控了,所有鸵鸟都开始惊慌的四处逃窜,我就像个破皮球一样被那些鸵鸟踢来踢去。”

        辛凯疑惑地问:“那你哥呢?”

        “别提他,一提他我就生气。我哥把我带进来以后就自己跑了,连招呼都打。”李寂川一脸愤怒。

        辛凯笑得快岔气了:“哈哈哈哈哈,那最后你怎么出来的?”

        李寂川继续说:“我大概在地上抱头翻滚了十分钟吧,终于被看门老大爷发现了,他冲进来把我拖到门卫室,然后给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哥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给大爷递了一包烟才把我领出来。后来我爸怕我再闯祸就把我送寄宿学校了,再后来我就听说这里被管理部门发现后拆除了。”

        “好可怜啊…”辛凯同情心泛滥。

        “是啊,我那么小,被一群巨型鸵鸟踢来踢去,不光被踢得鼻青脸肿,心灵上也遭受了极大的创伤。最可气的是回到家也没人安慰我,还被大人们一顿嘲笑。这以后每次家庭聚会,我的悲惨经历都会被他们拿出来鞭尸。我被送到寄宿学校后,因为长得胖也经常被同学们欺负。我跟我爸说不想上学了,结果他居然把我送到区政府食堂搬土豆!那年秋天政府食堂采购了一卡车土豆,我一个人搬了一筐又一筐,最后把土豆全搬到库房的时候整个人都累瘫了。我躺在土豆堆上休息,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还是上学好。”

        辛凯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一直以为李寂川从小就是学霸呢,没想到还走过这么一段弯路。

        “对了,你知道后来我是怎么报复我哥的吗?”李寂川故作神秘。

        “还有后续呀?”

        李寂川坏笑道:“后来有一次我哥领女朋友回家,我就藏在床底下。等他们开始亲热的时候,我从床底下钻出来大喊一声,吓得我哥当场就萎了,哈哈哈哈!”

        两人从日坛公园出来,先是往北走,路过工体,再右拐,沿着使馆区的银杏大道一头扎进去。路两旁是银杏林掩映的挂着各色异国旗帜的一座座使馆小楼,这里紧邻东三环,却安静的仿佛被喧嚣遗忘。

        蓄满秋日阳光的银杏叶被秋风一吹,旋转着从树梢坠落,两人踩着沙沙作响的落叶一路向东,气氛好到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两个都是大长腿,几百米的路很快就走完了——

        意犹未尽。

        “舅舅家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移民美国了,我跟他们好多年没见过了。”李寂川有些伤感:“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没人她去哪了。后来我奶奶病逝,现在我爸也离开了,不知道是生是死。辛凯,你明白那种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离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吗?”李寂川陷入悲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或许正是这些经历让李寂川之前没有勇气跟辛凯更进一步。

        辛凯从未见过像现在这般脆弱的李寂川,以往李寂川在他眼里都是表面温和实则野性十足的猎豹——人不犯我时耐心优雅,如果受到侵犯,李寂川随时会伸出利爪把敌人开膛破腹,就像对待虐猫的那个大学生一样。

        “不要那些过去的事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辛凯的声音无比坚定。

        纵使李寂川早就一身刀枪不入的金刚铠甲,面对这样的深情表白也难免心跳加速,更何况他早就动了凡心。他不由自主地从后面抱住辛凯,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僵,然后李寂川把双手插进辛凯两侧衣兜。

        真暖和啊。

        李寂川像只贪恋温暖的小猫咪一样在辛凯背后拱了几下,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慢慢放松身体,把全部重量依附在辛凯身上。两人的心脏位置重合,默契地跳动出同一节拍。

        辛凯受宠若惊地合不拢嘴巴,他双手缓缓伸进衣兜和李寂川十指相扣。一片又一片银杏叶被秋风吹落,落在两人头顶,落在两人肩膀,落在两人脚旁。

        莫说天无涯,海无岸,纵然归程需万载。

        今日归来不晚,与故人重来,天真作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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