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池妄的手紧紧抓着黑王蛇的七寸，却是没有立刻抽离，而是僵持着。
细碎的鳞片磨过肌肤，丝丝冷意缓缓抽离。
安楠咬着唇，垂眼静默的看着，面上一副淡然模样，心底却是愈发的慌乱。
池妄抬眼腻了她眼。
“别怕。”
安楠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些。
池妄的手很稳，骨节分明的指紧扣着，没有触碰她的肌肤中间却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加上位置太过尴尬，让她脸都有些发烫。
静静的感受着腿根处，黑色冰冷的鳞片划过肌肤，随后缓缓缠上他有力的胳膊。
蛇身缓缓缠紧，安楠看着他手上的肌肉紧绷，薄薄的肌肤上浮起蜿蜒的青筋。
随之紧缠在手腕上的蛇便被抽离，甩向了一旁隔间的木板上。
这一下甩的不轻，安楠眼角的余光瞄到它落在地上后便没在动。
安楠尽快整理好衣服，这才打量起池妄。
对上他漆黑的眼，难得有些急促，浅浅开口道谢。
“谢谢。”
话落想要抬脚，却发现双腿在这一刻异常僵硬。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敢动，僵直了这许久，这会腿肚子甚至微微泛着颤。
“走。”
安楠伸手半扶着墙往外挪了挪，池妄瞥见侧过身给她让道。
安楠尽量稳住腿脚，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安楠低垂着头走的很慢，出了隔间门，肩头突然一沉。
是一条黑色的卫衣外套，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还有少年温热的体温。
安楠身上被泼了缠着墨汁的水，脸上的发丝干固，黏在两颊，身上的衣服也还泛着潮，即便看不看自己的样子，但她也能想到一定狼狈急了。
安楠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伸手裹紧了这件外套，面颊忍不住轻蹭着往里缩了缩，轻轻的打了个喷嚏。
“谢谢。”
开口清冷里掺着难听的嘶哑。
少年只穿着一件浅灰色薄衫，对她的道谢并不在意，朝她淡淡的额首，没有表态，错步落在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
安楠垂着头走在前面，心里思忖良久，最终停下了脚步。
“我能去你家洗个澡吗？”
安楠垂着身侧的手微动，看着侧后方意味深长盯着她不发一言的池妄，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她们并不熟悉，自己的提出的要求确实有些过了。
“抱歉。”
池妄垂眼看着她的发璇，沉默了一秒。
“可以。”
安楠面带诧异的看他。
“谢谢。”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和他道谢了。
池妄静静的盯着她，意味的抿笑了一声，笑里带着不屑和淡淡的潮意。
安楠自然听出来了，有些不解，但也知道多说多错，因此垂下眼没再开口，便听他沉厚的嗓音响起。
“怎么又想谢我？”
安楠脸色也瞬间变的有些难看，想来是回想起了昨日的事情，抿着唇不做言语。
池妄看着她一副乖巧的模样，反倒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一样，面上没来由的一沉，略先走了出去。
安楠一瘸一拐的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出了荒凉的厕所，便拐入了一旁的草丛。
安楠拖着范疼的腿紧紧跟着，生怕落下后就被他给甩掉了。
安楠跟在池妄身后出了厕所下楼，一齐拐进了阴密的小道。
小道偏僻，因为离教学楼太远，来这的人很少，就连逃课的都不往这寻，而是去操场边的暗角处。
此刻安楠和池妄便站在一道矮墙下，默默的抬眼瞧着。
许是无人问津，学校便也没有话费心思去修缮。
使得这处矮墙分外的破旧，不知是否坍塌过，瞧着堪堪只有一米八几，只到池妄的眉眼处，混黑的墙面上面上生了霉点，瞧着异常不牢靠，但也大大方便了她。
池妄就站在一旁，垂着眉眼看她，见她也瞧了过来，懒懒散散的额首。
安楠抿唇看着面前的矮墙，不由庆幸学校的抠搜，才维持着这围墙的低矮。
瞧着应该不算难过，可惜安楠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运动能力。
白净的指紧扣着墙头关节发白，未受伤的脚攀爬着墙面，整个身子半悬在空中，眼看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少许借力变更上去。
安楠咬着牙用力，可惜她怎么使劲都没能完全越过去，被蛇咬的腿根处发疼。
冰冷的鳞片一瞬在脑海里划过，又是一阵恶寒，臂上的力气有些力竭，身子少许下滑。
腰间箍上了一条有力的手臂，半托着她的腰上抬。
安楠的身子紧绷着，手上有些卸力，身子不自然的下坠。
池妄迅速紧了紧箍着她的手，防止了她摔下来，紧绷肌理紧贴着柔软的腰肢，安楠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下传来略沉的嗓音。
“别动。”
安楠止了动作，任由他把自己上托。
“用力。”
咬着牙，五指紧扣着用力往上攀，腰间的臂膀渐渐松了开来。
等她上了墙头，探脚下去时，池妄已经攀着墙头一略而过轻松落地，掸着身上未曾蹭到的墙灰悠悠看她。
安楠一条腿受了伤，又是第一次翻墙，落地有些不稳，只是这一次池妄没有上前搀扶，而是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墙外也是偏僻冷清的很，是一条她从未走过的小路。
安楠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到也不怕他有什么把她买了的心思。
安楠紧了紧身上池妄的外衣，遮掩了里头被红墨水浸染的衣服。
这些小动作池妄看的清楚，脚下的步子一顿，很是自然的带她拐入了另一条小巷子里。
两人走的路越发偏僻，安楠原本心底是不相信他会把自己给卖了的，只是这会却是生出了一点不确定了。
池妄察觉到了她脚步有些放慢，脚下步子丝毫不慢，更是没出声，完全不管她跟不跟得上，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朝前走。
安楠咬着牙，手握衣遍紧裹着自己，一声不吭的拖着手上的腿跟在他后头。
两人走了许久，久到她的腿都走的有些发颤，脚底更是磨的生疼。
走到后来安楠的腿有些瘸拐，池妄也终于良心发现的把步子放缓了下来。
安楠松了口气，腿脚的负担也减轻了些，眼前的路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
跟着他有拐进了一条小巷，一路走到底，便看到了院子的铁门。
秋风中出几分萧瑟，原本被修剪的别致的月季此时也有些潦草颓败，生出了了黄叶。
陈旧的门推开，屋子里一片暗色。
池妄没开灯，安楠便跟在他的身后进去，小心的避开里头的物件。
池妄突然停住了步子，安楠手脚收的急促，堪堪离他一步远。
“浴室在里面。”
耳旁声音低哑，安楠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点头。
在回头少年以及走开，不远处的房门一开一合，池妄的身影一起被隔绝在门口。
空旷的屋子里只留下她一个人。
安楠进了浴室脱了鞋袜，调节了水温冲洗头发，身上的红墨水已经干固，只能用指甲一点一点的扣洗。
天边落下余晖。
安楠把自己的衣服全部用水清洗了一遍，转过头来却是没能找到吹风机。
无奈只能套着池妄的外套出去翻着。
她尽量收敛了动作，怕吵到池妄，只可惜怕什么来什么，那扇紧闭的房门却还是从里头打开。
黑暗里，少年驻在门口，只能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形和一双眼眸显得异常的漆黑。
“你在做什么？”
安楠弓着身子翻找的手一顿，她身上只套了一条外套，下面便是白花花的大腿，腿脚有些拘谨的缩了缩。
好在她刚才没开灯，他应该看不见，心底有了底，站直了身子回望他。
“吹风机。”
池妄沉默了一秒回身，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吹风机。
安楠伸手接过，发稍上的水恰好滴落在她指腹，池妄视线略一扫过她湿润的发尾，和胸前被水氤氲出的水渍，下一秒便转身回房。
安楠没有穿鞋，赤着的脚微微蜷缩着，看着他回房后，才拿着吹风机又进了浴室。
等她把洗好的衣服吹干换上后，原本潮湿的头发也已经被风的半干。
等所有东西收拾完，外面的日头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池妄的外套被她折叠整齐，本来是想放在桌上，但想到刚翻找吹风机时就发现，面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灰，最后安楠把衣服放在了沙发里。
安楠走的动静很小，没有惊动池妄。
外头的风有些凉，天上的星星却异常的璀璨。
回家的时候，许崇和刘静文正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她回来，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只是回到楼上才发现手机里有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全都是她班主任打来的。
但不知为何却是没有惊动许崇，想来因该是她们帮她遮掩了过去。
放下手机，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胃里满是饥饿，反着阵阵的疼，疲惫感一齐翻涌而来。
她的书包还留在了教室里没有取回，连带作业也不知道是什么。
安楠静静躺在床上，右手搭着眼皮，混着着满身的疲惫和酸痛一下子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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