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保护
期末考试马上就要到来，倒计时的日期天数渐减，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渴望能崭露头角，好为将来多做一点打算。
徐娈照常坐着最让她头疼的数学试卷，整整一大张的试卷，她填写的题目还不到十分之一。
越是难以静下心来计算，她心里就越烦躁，最后忍不住狂躁的心情，手指把试卷攥成一团，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班主任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徐娈，你出来一下。”
徐娈走出去，班主任低声对她说：“一会带你去校长室，有人要问你几个问题。不要紧张，只回答你知道的就好。”
徐娈脚步停住：“什么意思？”
班主任头发花白花白的，弯腰驼背，背着手叹气：“好学生啊，又被混账们害惨了……你莫要害怕，都是例行检查而已。”
徐娈有点忐忑，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了校长办公室，她发现校长在，教导主任也在，前天和她一起在办公室里打扫卫生的学生们也在，还有几个男生，都沉默着没说话。
让徐娈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警察。
一老一少，都穿着蓝色警察制服的人，头上戴着圆形的黑色大檐帽。
那个年纪稍长的警察头花有些花白，几乎垂到脸边，看上去很久都没打理过头发了，一双浑浊有力的眼睛像是鹰的眼睛，不动声色扫视过这群学生，让人不免感觉阴森森的。
校长办公室是全校最优待的地方，有全校唯一一台柜式空调，里面吹的冷风嗖嗖的，校长头发秃了半边，学生们暗地都叫他“地中海”。
他平时也不用上课，就优哉游哉地呆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茶上网，和网上的小姑娘聊骚，还能拿到巨额的薪水，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其中一个男警察发话：“你们认识楚光吗？”
有几个男生否认：“不认识。”
校长仔细地盘问了他们，确定都和楚光没有关系，就叫他们离开了。徐娈咬咬嘴唇，她跟楚光不熟，平常也没说过几句话，只是前几天聊过天，不知道算不算那个警察问的“认识”。
年轻的男警察脸色有点铁青，眼睑周围一圈都很灰淡，眼睛下面还有两个黑眼圈。
死的学生家里很有背景，警局上面收到催促一个劲地施压，下面这些人效率不高有迫于压力很难结案，他连夜加了好几个班了。
“你们当中，谁和楚光有过矛盾？”
众人都摇头否认，其中突然有两个男生，嬉皮笑脸的打报告：“警察叔叔，那天我们学校搞卫生，我看见楚光和一女的，独处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完，他还坏笑了两声，身边的男生随声附和：“对，我也看见了，就他们两个！”
徐娈有点惊讶，心脏猛得一悸，抬起头，手指头指着自己，张着嘴巴“啊？”了一声。跟她有什么关系？
约摸着两个星期前。
班主任在讲台上强调，明天学校里要来教育局的领导检查，今天下午全校将要进行大扫除。校长提出要求：要把整个校园一寸不落的打扫一遍，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班主任叫了徐娈去给办公室帮忙打扫卫生和整理资料。每班一名学生，去帮老师打扫办公室的卫生。而老师们全部都被安排到各个班，监督卫生打扫情况。不少老师偷奸耍滑，就站在教室门口玩手机，趁着时间间隙，督促学生提高打扫速度。
徐娈去了办公室，一个领头的老师分工到各人，徐娈被安排帮忙扫地。
几个隔壁班的男生被安排拖地，就拿着拖把把地面随便擦一擦就敷衍了事，趁着老师不在，急急忙忙地溜走了。
这么好的空闲时光，都挂念着去操场上打篮球，出了门还不忘要挟几句，别告密说他们偷懒。徐娈收拾好清扫工具，又去收拾桌子上的纷杂的档案资料。
眨眼间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两个人。徐娈和另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在学校里很出名，名字叫楚光。
他外表温和有礼，皮肤冷白干净，身材有点精瘦。
不过他名声在外的最大原因就是，他是直接被一中选中入学的学生，学杂费全免，经常在全市举办的活动里频频拿奖，每次月考期中考，他都榜居第一。
听说他最近被耿恬缠的很紧，耿恬最近看上了楚光，一直用蛮横的方法强迫他和她在一起，故意把她和楚光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楚光一直都对这件事不承认不接受不理会，让耿恬很伤脑筋，就算她怎么威逼利诱，楚光正眼都不会看她一下。
徐娈突然发现，自己整理的档案里，居然有部分高一学生的入学档案，每一个档案家里都夹着厚厚的资料，徐娈看见了有楚光的，再往后翻，看见了周颂的名字。
她翻开文件夹的时候，突然愣住了，周颂的入学成绩，是以接近满分的成绩被直接录取，他当时的成绩是一中的第一名。
档案上的少年面如冠玉，比起现在稍显青涩，长得清俊隽秀。
楚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你认识周颂吧？我还记得当时我在全市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上遇到过他，当时还没跟他交战就被打败了，据说他还得了全市第一名。”
徐娈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她顿了半刻，又说，“知道我认识他？”
楚光温和地笑了一下：“我经常看到你们两个在操场上一起散步。所以我觉得你们不光认识，应该还是好朋友吧？”
徐娈点头，觉得周颂档案上记录的那个人突然变得非常陌生，和平常的周颂作为大径相庭，她叫住转过身欲要离开的楚光。
“哎！”
楚光回过头，温和的笑。不知道怎么，应该是光线的问题，徐娈看他脸色有点苍白，看上去很憔悴。
“你初中和周颂上的学校是同一所？”
楚光摇头：“不是。”
徐娈顿了一秒，又问：“那你知道有谁和他是同校的学生吗？”
楚光思考了一会，脑中过一个人名闪过，他脱口而出：“啊，我想起来了。耿恬也是在实验附初——听说他们之前还是朋友的关系，只不过耿恬的名声和风气不好，后来周颂就和她分开了。怎么了吗？”
徐娈摇摇头：“没怎么”，继续整理资料。
楚光脸上凭空多出来一份无奈。
“耿恬这样的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她这个人很冷血，甚至比比豺狼还要冷血。不管你对她好还是不好，她都会瞅准时机，狠狠的朝你脖子上狠咬一口。”
徐娈心里想着事情，没在意他说的话。整理好资料，重新把这一摞文件夹放进柜子里，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转身的时候，她发现楚光依然颓废地坐在地板上，倚着柜子，抬起头冲她微笑。黄昏的光打在他脸上，他也不觉得刺眼。
“徐娈，无论你有多大的无法承受的痛苦，也千万不要强加给别人。如果你做到了，就相当于你给予了别人幸福。”
那个警察看出了徐娈的不对劲，问她：“他说的是你么？”
徐娈先是点点头，又接着拨浪鼓似的摇头：“那天，其他人都跑光了，就剩我们两个打扫卫生，没一会老师就回来了，什么都没发生。”
警察狐疑地看她一眼，徐娈红着脸，她一紧张，肾上腺素激增，脸上的毛细血管就会不听使唤，一直红到耳朵根，好几个小时都不见消。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徐娈的脸更红。
警察点点头，他倒是对徐娈红着脸的行为不感到奇怪。毕竟徐娈的外表，就是一副品行兼优的好学生模样，加上女生都内向，很快就排除了她。
徐娈看那俩警察一直在打量她，怕麻烦缠上来，又有点急，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数学试卷的副作用产生，她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耿恬认识楚光，听说最近她总是缠着楚光。”
身边的几个男生也跟着附和：“是啊，她最近把楚光逼得很紧呢。”
徐娈上牙抵着下牙，她怎么把耿恬给供出来了，她不是找死么？耿恬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杀了她？
教导主任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把这这茬儿给忘了？”
教导主任和校长低声讨论了几句，校长又和警察低声讨论了几句，校长挥挥手，让他们回去了，还露出来两颗大龅牙，对着警察呲牙笑。
“来，您喝水。”
两个警官互相低语交谈。
“这里的学生，多半都知道什么。刚才那个女生说的耿恬，应该就是幕后主使他们殴打楚光的人。”
“当时人很多，鱼龙混杂，之后找到那个叫耿恬的小女生，才能知道到底是谁造成了致命伤。”
……
走出门，学生们瞬间就炸了锅，舆论纷纷。
“听说前不久，楚光的尸体被发现了，而且就离着我们学校不远的阜康街。听说他是在放学路上死掉的。”
“不是吧？他不是跟耿恬走得近吗？是不是耿恬外面的人知道了，觉得自己的人被抢了，就来报复他？”
众说纷纭，个人都有不同的观点，徐娈捏紧拳头没说话，从一群人中间穿过去，又回了教室。
走到座位旁边，她蹲身从地板上捡起来刚才揉成的纸团，重新把数学试卷展开，对着上面的习题发狠，笔刷刷的写着，周围一片寂静。
周颂没来学校，整整一个星期，除了上周六的音乐会，徐娈再没见过他，每次经过他的教室的时候，发现他的座位一直空着，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保|护伞，像是羊群中掉队的小母羊，在荒草丛生的草原上，四周都是饿的发光的眼睛在盯着她，这只可怜的小母羊只能在风中瑟瑟发抖，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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