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卡姆疯人院

　　阿卡姆疯人院位于哥谭市郊。这座疯人院是个“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其中关押的大部分都是极为危险的高智商罪犯。在这座疯人院里从医生到病人的精神都不怎么正常，但是我，格蕾斯·阿克曼可以像全世界保证我不是神经病。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我被一个疯狂的男人追杀，也为了逃避我早年犯下的几件小小的罪刑，我伪装成一个疯子躲在这里。

　　现在，我正坐在休息室中心的摇椅上。四周全部是一片雪白的世界，白色的墙，白色的地板，白色的桌椅，阴冷的灯光----是个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环境，就连疯子都不喜欢。

　　“格蕾斯，他们把我的娃娃拿走了。”伊冯坐在离我不远的桌子上，她瘦小的腿来回摆着。

　　就在她所在的桌子下还蹲着一个老头，他一直在流口水：“多姆很饿！”老头，也就是多姆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又嚷嚷着：“多姆饿了！多姆要吃东西！”这次的声音比较大，周围的疯子都惊慌起来。

　　远处靠窗那儿有一个坐轮椅的老太太，她认为自己是一只白头翁，所以她每天都呆在那被钉死的窗户前。我知道，她总有一天要跳下去。

　　暖气旁有两个人在下飞行棋，哦，那并不是正常的飞行棋，事实上没人知道他们的游戏规则是什么，两个疯子就这么下着谁都看不懂的棋。

　　其他的疯子都只敢远远的呆在角落里，准确的说是躲避我。伊冯和多姆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因为别的疯子都怕我。

　　可能是看我没有反应，伊冯有些生气，她揍了我一拳，拔高声音道：“格蕾斯！！他们拿走了我的娃娃！！”我踢了她一脚，对这个小姑娘很无奈，“我听到了伊冯！”小姑娘今年12岁，但是却是7号病房的人。阿卡姆的病房号码是按照危险程度排列的，一般来说越疯狂的精神病所住的病房号就越靠前。多姆是16号，我是1号。

　　伊冯跳下桌子，声音近乎尖叫般的大喊着，“我要杀了他们！格蕾斯！我要撕碎他们！”说着她一把抽出我身下的椅子跑去砸门。这声响惊动了疯子们，多姆爬了出来，抓住一个人就啃了起来。下棋的那两个人正在砸棋子。白头翁女士也用头狠狠的撞着钢化玻璃，嘴里还学着鸟叫一般呜咽着。

　　红色的指示灯亮了，一闪一闪的给休息室里增添了一丝色彩。有女人开始尖叫，有男人激动的大声的嚷嚷着什么。混乱中有人在旁若无人的敬着军礼，有人跳着叫不上名字的舞蹈。原本死寂的休息室里瞬间变成了一场热闹的宴会。尖叫，哭闹，警铃；军礼，舞蹈，暴.力，这就是疯子们的宴会。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反而很平静，甚至有些享受。只有疯子才会这么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我是多么喜欢在这里的生活啊！也许我已经疯了，我自嘲的想着。即使在混乱中也没有人靠近我，因为他们都害怕着我，害怕我也发疯还是害怕我是个正常人，一个外面的人？我不知道。

　　护士长带着人冲了进来，护工们和保安挥舞着电击棍。“闭嘴！停下来！你们这帮疯子！”护士长对待她的病人丝毫不手软。

　　多姆被注射了镇静剂。伊冯被关了禁闭。剩下的人挨了几电棍也平静下来。我冷冷的看着护士长，她却不敢看我。你看，又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伪善。

　　当疯子们被制服后，他们就都是安静乖巧的天使。于是警报被解除，宴会被迫中止，这里又变成了白色的牢房，囚禁着一群异于常人的人。或许，按照医生的说法，我们是疯子。而按照护士长私下里的说法，我们是畜.牲。这就奇怪了，因为在我看来，我们都是天才，被普通人所不包容的天才，纯粹的天才。我们才不三心二意哩，伊冯只在意她的娃娃，多姆只想吃饱，白头翁女士只想飞行······哦，这操.蛋的世界。

　　多姆打了镇静剂后看起来很难受，他瘫倒在桌子上，口水、眼泪呛到了鼻子里。护工们可不管这个，他们给他绑好了护具后就把他踢下了桌子。我于是再控制不住我的愤怒，我踢倒了那几个护工，用拳头给他们上一堂关于最基本的尊重的课。护士长带着电棍冲过来被我一拳砸倒在地。于是周围的保安们都不敢靠近了。白色囚笼的四周，我那些被电棍电的失禁的可爱的疯子们于是向我吹着口哨和尖叫！

　　伴着这些口哨声，我邪笑着，举起双手。护士长捂着她那被打断的鼻子站起来，粗鲁的推着我去禁闭室。看到我的笑，她又缩了缩手，只轻轻的搭在我身上。我的身旁围满了保安，他们都戒备的举着电棍，似乎只要我有什么动作就准备全部扑上来。我冲他们亮了亮牙齿，他们就又瑟缩着靠后了。

　　一路离开休息室，远远的我还能听到欢呼声和口哨声从悠长的白色的走廊身后传来。护士长骂了几句：“疯子。”禁闭室是一间传统的小黑屋，肮脏的床板，散发着臭味的枕头，在护士长关门之前，我又掐着她脸上的肥肉将她拉近，“我听说你们的人又拿走了伊冯的娃娃？”护士长肥肥的肉脸打着颤，未凝固的鼻血还挂在她脸上，我接着说：“晚上断电前还回去，知道吗？丽莎，你要听话。”我拍拍她的脸。

　　她急忙点头，又犹豫着说：“我···我会放回去的，格··格蕾斯。还有，我，我的名字是海伦····”

　　我松开手，笑着，“只要你听话，迪伦，我就不找你的麻烦。以后也离伊冯远点，对你对我都好，是不是~~”我扬起尾音让它们随心所欲的拐着声调，这还是从另外一个人那儿学到的语调呢。

　　她迅速落锁远离我，同意了这个协议。我于是坐回床上，床脚的马桶旁边有一块脏兮兮的镜子，并不怎么光亮。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我那白化病的皮肤和头发，青红色的血管浅浅的埋在皮肤下，黑暗里我的眼睛在发亮，这么模糊着看还真像个疯子。于是我干脆放空心灵，躺在硬床板上睡上一觉。

　　晚上我和伊冯的禁闭都结束了，当然是因为我又威胁了看护人员。我们一起去的食堂，小姑娘已经冷静下来了，又变成了那个文文静静的瘦弱的小姑娘。我揉了揉她枯槁打结的卷发，她向我呲了牙。

　　被人惧怕是有好处的，就比如，我的餐盘里就有食堂大妈给的独一无二的糖。说是独一无二其实只是外面卖的最便宜的劣质水果硬糖。但在阿卡姆，这却是高级的点心。于是那群疯子就又都不怕我了，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被人抓走了一大把。伊冯和多姆嘴里鼓鼓的，咔嘣咔嘣的，嚼着的就是我的糖。我一阵心痛，赶忙护着自己的餐盘。

　　啃着干巴巴的面包，我问伊冯：“你的娃娃为什么这么重要？”

　　“啊？”小姑娘的眼睛里有着迷茫。多姆傻呵呵的也跟着啊了一声。伊冯想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着：“那··那女人···她总是偷偷扎我，然后，把我的血给···给，钱？然后自己注.射..针·····幻觉。所以我··我就趁她··她幻觉时··砍··砍了她。我把她的头发塞进，塞进娃娃里··里。”说道这，她就反应过来又冲着我大喊：“娃娃！娃娃！格蕾斯！他们拿走了我的娃娃！！”她嘴里的面包渣喷了出来，眼睛里也有了泪水：“娃娃娃娃！！！”

　　我突然感觉很心酸，我猜她还是渴望着那个女人的陪伴的，她真正想喊的也不是娃娃，而应该是妈妈。她将娃娃当成了妈妈的替身，陪她在这个白色的牢笼里枯萎！

　　我实在不忍心看小姑娘在那儿可怜的哭，于是我抓了剩下的糖塞给她，“伊冯，别哭。我保证你今晚就能看到你的娃娃！来，吃糖！”

　　“那行。”小姑娘接过糖之后立刻不哭了，或者说她的眼泪还没流出来就被收回去了。

　　半响我才反应过来，那厮原来是在骗我的糖吃。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却又很心疼。谁说疯子傻来着？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比谁都聪明。

　　小姑娘看到我的表情以为我是在心疼糖，于是她也一脸心疼的往我的盘子里扔了一粒糖。

　　我这回是真的笑了。

　　也学她的样子把糖扔进嘴里，咔嘣咔嘣的嚼着。

　　于是她更心疼了，护着那最后几粒糖，再也不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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