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唐辛刚踏进门，就看见客栈老板被老板娘揪着耳朵，老板娘骂骂咧咧，老板一副告饶的模样。
原来老板偷偷去了赌场，被老板娘逮了回来。此时客栈大厅已无客人，老板娘才不顾面子，开始修理这不争气的相公。
唐辛在门口也不好意思进去，干脆躲在一旁看。
“你说你，竟敢跑去赌！胆儿肥了啊！”
“哎哟哎哟，娘子轻点，为夫再也不敢了！”
“你你你，说！背着我一共去了几次，输了多少！”
“就就就这一次，局、局还没开呢，娘子你、你就来了！”
“你这死相，赚了点小钱就想去赌，你知不知道那个王大河就是这样败家的，家产和妻子都输没了！”
王大河！云来客栈的老板不是？！
“哎哟！娘子，你看唐姑娘回来了，回家再说吧，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眼精的老板看见了躲在门口的唐辛，老板娘也不好继续，便撒了手，两人尴尬地看着唐辛。
“唐姑娘，你咋这时候才回来？我让当家的给你烧锅水暖暖。”老板娘搓搓手，悻悻道。
唐辛已无心情看热闹，急忙上前询问：“大娘，您说那个王大河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一时未反应过来：“啊？哦！你说那个王大河啊，”说到此人，老板娘斜眼瞪了老板一下，老板摸摸鼻子，立马溜去厨房烧水了。
“王大河本是我那死相的好兄弟，在城西开了家客栈，也赚了不少钱，可一年前迷上赌博，把客栈、老婆孩子都输光了！”
她说起赌博便恨得牙痒痒，怎的这些男人有了钱就变坏呢？
唐辛十分不解：“可他不是在祥符县开了家云来客栈吗？”
说到此，老板娘变得神秘兮兮，她左右看了看，才俯到唐辛耳边悄悄说：“云来客栈是一个贵人给他的呢！”
唐辛大叫：“什么！”见老板娘要捂住她嘴，又降低声音问：“大娘，您知道是哪位贵人吗？”
“哪位贵人倒不清楚，不过我那死相说好像是御史府的人咧！”
难道！唐辛一惊。
“唉，可贵人哪是天天有呀？”老板娘叉着手，“我得好好管教那死相，赌博害死人哟！”
见唐辛不在心，老板娘没了聊天的兴趣：“姑娘好生歇息，待会儿我送热水来。”说罢便叹着气走了。
唐辛本想回开封府告诉展昭，可一想天色晚了，反正明天要去，还是作罢回了房。
她躺在床上，学着展昭，尝试客观地梳理案情。
一，郭芳无子嗣，一年前开始服药，半年前开始头疼；二，因头疼郭芳路宿云来客栈，并用了安眠草助眠；三，凶器是用招财猫捶打入脑的，女子也可办到；四，林珏被人打昏，放到了郭芳房里；五，凶手将窗门由里锁上，并消失了；六，云来客栈是御史府的人送给王大河的，是张启正吗？七，那丫鬟小碧十分可疑，说不定她才是凶手！
嗯……想着想着又要掉入胡乱猜测的怪圈，唐辛连忙打住，可脑海中却蹦出展昭握着小碧手的画面，离开前展昭望御史府的那一眼，展昭说的那句“这府里有太多秘密”的话，方才展昭脱衣的举动……
不知不觉她的脑中越来越天马行空，一会儿便迷糊睡过去了。
且说另一边，展昭送了唐辛，一个人慢行回开封府，吹着晚风，难得享受这种时刻。
今日还是他第一次带姑娘办案，这消息一大早便传遍了开封府，早上出门时，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不是好奇就是揶揄，还有直白上前询问的。
什么他的表妹，包大人的侄女，公孙先生的义女。
用早饭时，马大娘竟问是不是他的相好，真把他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平心而论，唐辛虽有时比较冲动，话太多，但查案能力有不小的潜能，也大概知道孰轻孰重，不失为一个好搭档。
他最欣赏的，反而是唐辛的直言，虽然有时会让人哭笑不得。或许在官场混久了，听到直白的话也不多了，与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反而轻松一些。
尊敬的展大人想着想着也回到了开封府，恰巧包拯也回来了，铁三角又开始商讨案情。
展昭先道了郭芳一年前开始服药的事。
“服用半年后便开始头疼的药物？”公孙策思忖着：“此类毒益皆有的药并不少见。可无法确定郭芳服用的是哪种方子，便无法得知究竟是何种药物，明日我便走一趟仁心药馆。”
“展昭明白了；另外这是下昼唐姑娘作的记录。”
然后展昭拿出白日唐辛作的记录，边阅边解释。
三人在油灯下看着唐辛一行行清秀的字，直到——
“展昭上前握住小碧的手？！”公孙策看到此行，失声念了出来。
展昭的脸立马一阵红，这唐辛！
包拯不可置信地望着展昭：“展护卫，本府明白小碧姑娘的确貌美，莫非你？”
扶住额头隐隐凸显的青筋，展昭一字一句道：“大人，事出有因。小碧姑娘右手食指根部有道小伤口，属下怀疑……”
“原来如此。”公孙策恍然大悟。
包拯也明白了，绕身到书案后取出了那支金凤钗，递给了展昭。
“展护卫，你且试试。”
“是。”
幸得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颖悟绝人！
见误会解除，展昭松了口气，接过金凤钗，拇指食指分开，丈量着凤钗的长度。原来他握小碧的手，是为了估量小碧四指并拢的宽度。
因展昭想到，用招财猫捶打金凤钗，总是要以手握拳，才能固定好钗子，而小碧手上的伤口，极有可能是捶打钗子时被凤凰的翅膀划伤了。
果然不错，除去钗子顶部的凤凰，钗身刚好是展昭双指分开的长度加上尾部的一寸。
“差不多啊。”公孙策摇摇扇，嘴角一股不明意味的笑。
“或许该加强对小碧姑娘的调查。”展昭道。
“不错，”包拯点头赞同，复又笑悠悠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看来先生的提议是正确的，唐姑娘与展护卫的配合，确实使案子有很大的进展。”
公孙策也抚掌而笑：“哪里哪里，是大人英明。”
看着二人对笑，为何展昭感觉有些头疼？
唐辛起了个大早，昨晚睡得好，今天也感觉神清气爽。她洗漱后到大厅慢悠悠地享用了早饭，便往开封府走去。
守门的人见唐辛来，热情道：“是唐姑娘吧？请进。”
原来开封府的人都知道她在和展大人一起查案，还有了不小的突破，一下子倒有些尊敬她。
唐辛有些受宠若惊，前天晚上还是她要翻墙进的开封府，现在反而要将她迎着进门了。
在守卫指引下，她到了花厅。虽说是花厅，除了椅子多几把，看起来质量好一点，摆设还是开封府的一贯风格。
因包拯早朝还未归来，公孙策也出门办事了，她也只能坐着干等了。
唐辛正无聊玩着头发，抬头便见展昭来了，于是笑眯眯地起身行礼。
“展大人，昨晚睡得可好？”
“不错，谢唐姑娘关心。”表面上还是温润和煦的御猫，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唐姑娘，下次作记录不必记录展某的一举一动。”
噢！他看到了？
唐辛偷笑。
见她如此反应，展昭只好将其中原委讲给她听。
听罢唐辛既遗憾又开心：遗憾的是少了一个展大人的“把柄”；开心的是小碧的嫌疑多了一分，那么林珏的嫌疑又少了一分。
唐辛脸上表情变化多端，展昭微微叹气。
“对了，昨晚我回房时，”唐辛想起正事，“从客栈老板娘那里听说，原来王大河是个大赌鬼，早就输的倾家荡产了！”
本闭目养神的展昭睁开眼，问道：“那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是御史府的人送他的！”
“此话当真？”
见展昭狐疑，唐辛头如捣蒜，差点没举手发誓：“千真万确！”
见她如此肯定，展昭思量，若询问王大河，怕是他也不会直说，不如让包大人去户部查查那房契来的更为直接。
假若真是御史府的人送给王大河的，那客栈是否有蹊跷呢？是否说明凶手正是御史府的人？
“展某知道了，多谢唐姑娘。”
“展大人就别客气了。”展昭还是一口一个多谢，现在查案不也是她的分内之事吗？
展昭笑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唐辛盯着他看，没由得想起梦里那只猫，感到一阵恶寒。她忽的站起来，走到门口假装往外看，嘴里问道：“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何时回来呢？”
“应该快了。”展昭偏头看了看漏壶，辰时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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