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唐辛做梨做的一丝不苟。
将白萝卜片盖在冰糖水顶部，加了百合川贝粉。水烧开后，加了蒸屉，拿个碗小心翼翼地将梨子放进去蒸熟。
等待期间，唐辛便端起马大娘给她装的饭菜吃，边吃边注意火候。
快要蒸好时，唐辛将笼屉盖子掀起，一股水雾扑面而来，她挥手在眼前散了散，用筷子戳了戳梨皮。
都软了，差不多了。
唐辛凑上前去闻，梨水的甘甜，川贝百合的微苦，混合着橘皮与白萝卜的清香。
她满意地点点头，用抹布隔热，将碗端了出来，正准备将碗搁置在案台上放凉，一转身却看见一群男的围着她。
她吓了一大跳，像白日见了鬼，差点碗都翻了。
“你们干嘛呢！”唐辛抱怨道。
原来这群捕快吃了饭，闻见厨房传来的异样香气，还以为是厨房换了点心呢，又发现只有一份，便只好眼巴巴看着。
“唐姑娘，你做的这是啥点心，咋这么香？”
“不止香，还有点苦呢。”
“是把梨挖空当碗呢，真新鲜！”
见他们是好奇她做的梨，唐辛心中高兴又得意，便解释了一通。
“原来是包夫人病了！”
“怪不得包大人今中午回家吃了呢。”
一伙人见是给包夫人做的，倒嘱咐了唐辛一通，让她赶紧趁热给夫人送去。
这群大老粗，蒸梨是要放凉吃的！
不过他们倒很关心包夫人。
这群捕快真是…唐辛又气又笑。
人都散了后，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进厨房，温和道：“唐姑娘。”
唐辛正洗枣，见是展昭，甜笑着打招呼：“展大人来啦。”
展昭盯着那蒸梨瞧。“唐姑娘所说不假，莲露堂的糖水确实做得很好。”
“是吧？”得意起来，唐辛正将枣放进梨的顶层，见展昭看着蒸梨，故作严肃道：“展大人可莫打主意，这是包夫人的。”
展昭听这玩笑话，摇头失笑。
擦擦手，唐辛随口问道：“展大人，你们什么时候去抓张启正？”
“展某待会儿便去御史府，将张启正收押。”
“马上？！”唐辛讶然。转而又担心起来。“张启正会老实跟你回来吗，他毕竟是三品大员，和包大人平起平坐呢。”
展昭微微笑，“律法总是高于三品的。”
更何况包拯连二品大员都办过，何以惧怕张启正？
唐辛还不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律法到底有多大她也不清楚，只好含糊地点点头。
展昭道别后回房换了官服，带着张龙和马汉前去收押张启正。
老百姓们见展大人穿着红色官袍，头戴黑色冠，领着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向御使府前进，知道开封府又要抓人了，都过来跟着凑热闹。
展昭一改平时温和微笑的形象，微抿着唇，神色严峻，颇有气势。后面跟着的张龙马汉也是严肃无比，捕快们也昂首挺胸，步伐一致。
“哟，看这方向是去御使府呢！”
“难道还有帮凶？”
“是不是御史大人！”
“御史大人弑妻？！”
“哎呀，这话可不能乱说！”
一行人来到御使府，守卫下意识地举刀阻挡展昭众人。
“开封府办案，不得阻扰，还不让开！”张龙严肃地说。
几个守卫也不知所措，幸好冯总管来得及时，他看了看开封府一行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强笑地问道：“展..展大人，这是？”
展昭朗声道：“冯总管，展某奉包大人之命，前来收押张启正张大人。”
闻言冯总管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抓我家老爷作甚？....展大人，这到底怎...怎么一回事呀！”
“恕展某暂无法相告，还请张大人出来，随展某回开封府。”
“胡闹！”远远走来的不是张启正还是谁？
他大发雷霆，斥责展昭：“开封府办案不力也就罢了！还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展昭拱手，直视张启正。
“张大人，开封府怀疑你与郭芳一案有关，还请大人前往开封府协助调查。”
一番话不卑不亢。
张启正脸色铁青，怒视展昭。
冯总管大骇：“展大人！我家老爷怎会杀夫人呢，是包大人弄错了吧！”
“真相如何，包大人自有定夺。张大人，请随展昭走一趟。”展昭坚持。
张启正此时心中十又怒又怕。怒的是小碧竟然背叛了自己！这个贱人，她真以为郭芳死了她就能当主母了？！怕的是展昭以及包拯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他去了开封府，以包拯的性子，他定会死在虎头铡之下！
可武功独步天下的展昭就在面前，手握巨阙，眉眼冷峻，他又如何脱得了身？
“哼！本官绝不会任你们乱来！无凭无据便想随便带走本官？让包拯看看他的官衔再来！”张启正表面上怒火冲天，其实已惊恐万分。
“张大人不配合，就莫怪展昭动强了！”
张启正当然不会轻易跟着他们走，展昭其实早就做好了武力准备。
他右手拿着巨阙举在胸前，剑并未出鞘。身后一众捕快也上前一步。
张启正见巨阙对着自己，仓皇失措，连忙唤人。
“来人啊，将他们赶走！”
说罢急急忙忙躲回府中。
御使府的数十守卫虽人多，但哪里抵得住开封府一众人？
他们硬着头皮与之对峙，刀拿在手中却不知如何下手。
巨阙仍在鞘中。
展昭带着人一步步前进，守卫们便一步步后退。
“展某无意伤及无辜，还请各位让开一步。”展昭高声说道。
守卫们面面相觑，冷汗直流。他们当然打不过展昭，也不想与开封府作对，奈何吃着御使府的饭，不敢也不能逃跑。
见对方仍然抵抗，展昭担心张启正趁乱逃跑，只道：“恕展某得罪。”
巨阙鸣响，展昭脚尖轻点，倏忽起身，青锋击落守卫的朴刀，借力守卫的肩膀，竟掠过了几十人。
守卫还来不及反应，只觉一阵晕眩，红色身影从头顶飞过，手腕一震，刀已落地。回过神来，展昭已离他们数丈之远！
不愧南侠。
张龙马汉见状，也拨开一众守卫，追上前去。
衣袂舞动，冠绳翻飞。
张启正忽见红衣护卫一个翻身，正巧落在自己面前，着急忙慌地往回跑，却见张龙马汉堵住了回路，大惊失色。
巨阙就在自己面前，剑鞘泛着温润却清冷的光，一如此刻它的主人。
张启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展昭：“包拯也不看看他头上的官帽几品，竟想抓本官，庞太师不会同意，皇上更不会同意！
话虽如此，他心中已是绝望。他一向站在庞太师的阵营，或许太师还能替他说几句话。可是开封府三口铡刀乃先皇所赐，皇上对包拯极为信任，关谁铡谁一般不过问，即使是朝中重臣犯了死罪，皇上也只能依着以前的功劳替罪臣说说情，但包拯极为固执，铁板钉钉的罪行就连天王老子来劝，他也会毫不留情。
犹记得两年前包拯办的那个二品大员。
展昭嘴角上扬，清声道：“张大人，这些话还是留到开封府去说吧。”
张启正进退两难，只能猛挥双袖，嘴硬道：“哼，本官倒要看看包拯能耐本官如何！”
四名捕快在前清场，老百姓便退居到道路两旁，见张启正走在张龙马汉之后，展大人之前，一时间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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