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唐凌青筋暴露，他一拳砸向石桌，桌面裂出了缝。唐辛从小一生气便反锁房门的坏习惯还是他惯出来的。
“给我出来！”
无人应答。
“不出来我就把房门砸了！”
“唐辛！”
反常的是，以往唐辛在房内依然会顶嘴，这次却是默然无声，让唐凌有些心惊。
他急得要踢门了。
“唐公子。”展昭也走到房门口，对唐凌摇了摇头。
“……”唐凌努力平复，向展昭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在开封府一闹，让大人看笑话了。”
“怎么了？”
公孙策跨入院门，他方才便听见几声吵闹，现下见展昭和唐凌在唐辛房门口，了然几分。
在别人府中吵闹，唐凌自知吃亏，拱拳道：“晚辈见过公孙先生。”
“唐公子，不必多礼。”
公孙策疑问着看向展昭，展昭却以目光示意了一下房门，他才明白，唐辛是闹脾气，反锁了房门。
“唐公子，是晚膳时间了，公子若不嫌弃，不如先移步饭厅，过后再说？”
了解自家小妹的脾气，在这里守着恐怕也无什么结果，还是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唐凌答应：“哪有什么嫌弃，是晚辈叨扰了。先生请吧。”
“请。”
展昭见唐凌与公孙策远去，俯首到门边，朗声道：“唐姑娘。”
“干嘛！”
房内唐辛也听见大哥走了，不过还是生着闷气，即使对着尊敬的展大人。
“先出来吃饭吧。”
“不吃！”
听见唐辛中气十足的回答，应当也不会做傻事。
展昭看着房门半晌，一时半会儿劝不出来，还是留她一人冷静罢，反身走了。
今天这一闹，他发现，唐辛脾气还挺烈的。
路上，公孙策也劝着唐凌。
“唐公子，恕老夫多嘴。唐姑娘的伤在于开封府，还是等她在府中养好伤为好。”
“公孙先生，晚辈并非责怪贵府，只是敝妹不懂事，在汴京更无安身之处。”
公孙策沉吟，复道：“若是唐姑娘能在开封府做工呢？”
唐凌蹙眉摇头，抱拳道：“多谢公孙先生美意，对于林珏一事晚辈已是感激不尽，只是恕晚辈直言，贵府有何事是敝妹能做的？难道她要女扮男装作捕快么？”
“这……”
公孙策无言，只好另想他法。
“林珏。”展昭唤道。
“展大人，”林珏回头，赶紧上前问道：“阿辛怎么样了？”
他叹气，“唐姑娘把自己反锁在房内，不肯出来。”
林珏闻言，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像她做的事！”
展昭挑眉，唐辛经常这样？
“你装些饭菜，给唐姑娘送去吧。”
“是，展大人！”
林珏口上答应，心中却暗自道：按照她的脾气，怕也是不会吃的。
“林珏，你过来。”
林珏刚进饭厅，便被唐凌叫住。
“唐…大哥。”
“你怕我干啥！我又不是来抓你的。”唐凌略不满，“待会儿装些饭菜给唐辛送去，知道吗？”
原来不管他事，林珏松口气，展颜笑道：“哦！这事展大人已经吩咐过我了。”
哦？
唐凌感激地看向展昭，对方投以微笑。
“咚咚咚。”
唐辛正倒在床上生闷气，听见敲门声，不耐道：“谁啊！”
“是我，”林珏正端着饭菜，“阿辛你开开门，我给你送吃的。”
“不吃！”
意料中的答案，林珏无奈。
想了想，林珏大声说：
“阿辛，这可不像在家，你闹脾气不吃饭，还能半夜到厨房吃宵夜，在开封府，过了这顿晚饭可就没了。”
唐辛一愣。
她倒没想到。
宁愿气死也不能饿死。
她起身，开了锁，露出条缝往外看。
林珏笑出声来，说：“只有我，唐大哥没来。”
“以防万一嘛。”
林珏将饭菜放在桌上，回头见唐辛又把门锁住了。
“快趁热吃。”
不知谁人周到，筷子换成了勺子。
唐辛左手拿勺，边吃边骂：
“你个小兔崽子，这时候想起我来了，刚刚大哥来时你脚底抹油似的！”
“我不是以为自身难保吗？”林珏讨好道：“唐大哥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吗？”
一口气塞进两个丸子，唐辛鼓着脸道：“他的意思就那样，我才不会屈服！”
林珏转转眼珠，问：“只要落了脚，唐大哥便不会为难你了吧？”
“说得轻松，”唐辛用勺子指指右手，“现在谁会要我啊？”
“开封府呀！”
“干嘛，当女捕快吗？”唐辛没好气笑道：“我倒想，可自古以来都没有呀。”
“在开封府就只有当捕快吗？！”林珏敲她脑袋：“你看马大娘干的啥？”
如醍醐灌顶！！
唐辛艰难地咽下丸子，放下勺子左手猛拍林珏一下。
“咳咳……轻点！”
她心花怒放，双眼闪闪发亮：“你真是我的贵人！”
林珏嘿嘿笑：“好说好说。”
“我现在就去和大哥说。”唐辛说风就是雨，正拔腿就要走。
林珏赶紧拉住她。
“别急别急，把饭吃了先！”
“…好！”
喜不自胜的唐辛吃饭吃得更香。
唐凌吃了饭，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思来想去正准备上前叩唐辛房门，没想房门自己打开了。
“大哥！”唐辛见是大哥，高兴喊道。
唐凌不知所措，她这样子怎么也不像刚刚赌气锁门的唐辛。
“大哥，我跟你说，”她自顾自拉着发愣的唐凌进了房，“我想好我以后要干嘛了！”
一顿饭的工夫就想好了？唐凌狐疑，等着她的下文。
“我，唐辛，要留在开封府！”
见唐凌双目怒睁，又要发作，唐辛急忙补充。
“留在开封府后厨！”
“后…后厨？”唐凌表情突变，有些纳闷。
“对，我要留在开封府当厨师！”唐辛得意洋洋：“这下你不会抓我回去了吧？”
依唐辛的厨艺，留在这儿当然没问题，可是开封府后厨每天供那么多人，活自然很多，唐辛能不能干下来？再者，开封府又会不会要她？
见唐凌犹豫，唐辛知道有机会了。
“我这就去问公孙先生和包大人！”
“留在后厨，会不会委屈了唐姑娘？”
包拯将心中顾虑道出。
唐辛好歹也是殷实人家的小姐，这后厨的粗重活……
“不会不会！”唐辛连忙摆手，咧嘴笑：“大人莫看我像个小姐，我从小就在外面玩着长大呢，厨房的活我也熟悉，马大娘都知道呢！”
包拯想起那天的川贝百合蒸梨，唐辛确实是够格的。
“如此待本府问问马大娘，看后厨是否缺人，再做决定。”
唐辛忐忑……万一后厨人够？
“包大人，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下半辈子就完了！薪饷少些无所谓，包吃包住就行！”
“唐姑娘要求很低啊，开封府还没穷到这田地吧。”公孙策走进书房，笑着摇扇。
“先生，你？”
公孙策笑道：“大人，学生方才问了马大娘了，马大娘十分希望后厨添上唐姑娘呢，只要唐姑娘不嫌弃。”
唐辛高兴地欢呼：“我不嫌弃不嫌弃！”
“先生有先见之明，本府佩服！”包拯点点头，“既然如此，唐姑娘就安心待在府中，先熟悉事务，伤好后再开始也不迟。”
“是！”
“你真考虑好了？”唐凌双手抱胸，双眉一高一低，明显的怀疑神色。
“当然，铁板钉钉！”
留在后厨不是什么危险事，开封府的饭碗应算牢靠，他也知道唐辛不是娇养的小姐。
既然一切解决，唐凌也不打算再为难她。
舒口气，唐凌搭上唐辛双肩：“既然你意已决，大哥也不再多说。”
态度转换太快，唐辛有些迟钝：“那，大哥是答应啦？”
“你认为大哥是狠心之人，真想把你随便嫁出去？”唐凌苦笑，“无论如何，大哥都希望你幸福安康。”
唐辛心中一动，突然有些责怪自己先前对大哥的顶撞。
“可爹爹那边……要是他为难你，你就搬出娘来堵他！”
这招唐辛是百试不爽。
唐凌嗤笑，拍拍她的头：“男人之间还要用你那套？”
“唔…那你几时返家？不如在这过了年再走吧。”
唐凌摇头：“不了，我后天一早走，款冬和金宝已经回双喜镇了。”提起媳妇，他满脸幸福。
一物降一物，大哥这辈子看来是心甘情愿败给嫂子了。
唐辛也不再挽留：“那后天早上我送你出城。”
“好，不早了，你回去吧。”
“大哥也是，路上小心。”
唐辛目送唐凌身影消失在街角，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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